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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大梦初醒 ...

  •   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路垚凭借着与乔探长还未正式萌芽的友谊加入了查案的队伍。

      查案过程中,路垚发现乔楚生真是一个宝藏,雷厉风行,粗中有细,轻而易举就能抓住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关重要的细节。路垚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专业知识能够在乔楚生面前大放光彩,让乔楚生主动和他做朋友。

      结果实际中路垚除了贡献了几个化学式和提纯手法,就只剩下对乔楚生的惊叹鼓掌了。但奇怪的是他每次对乔楚生的发出赞美时,都会收获乔楚生愧疚又怜悯的复杂眼神。

      路垚就很莫名其妙,‘难道是我表现的像个傻子?不至于吧。’

      虽然开端奇怪了点,但是路垚还是在结案后顺利和乔楚生建立了友谊,并且发展迅速,不过几天就进展到了一起喝酒一起逛街的地步。

      路垚觉得乔楚生真是一位堪称完美的朋友,能办案能镇场,脾气好讲义气,出手还大方。路垚这些年第一次遇见一个相处的能如此愉快的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一个不讨喜的妹妹白幼宁。叽叽喳喳一惊一乍,看他的眼神和看狼似的,用白幼宁的话来说就是:“楚生哥是我哥,凭什么对你这么好!”最初路垚还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但在得知白幼宁是个□□大小姐后,只能绕到乔楚生身后回以一声冷笑。

      乔楚生另一个说不上缺点但就是会让路垚不舒服的一个点就是乔楚生的朋友太多了。三教九流遍布乔楚生的兄弟,做什么都有朋友愿意帮忙。这种不舒服就好像是来自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你却有好多好朋友的微妙心理。

      乔楚生又怎么会看不出路垚的不满,他故意地将路垚介绍给自己众多的朋友们。一来是让别人多多照看路垚,二来嘛,路垚需要一些刺激。就前世而言,一昧的付出与迁就会让路垚感到习以为常,给路垚制造一些危机感才能让路垚付出与自己同样的努力。

      看着偷偷翻白眼的路垚,乔楚生露出了大尾巴狼似的微笑。他已经尝试过远离路垚了,可路垚既然自己跑了过来,那就不要再离开了。

      相处越久,路垚就越能感受到属于乔楚生的魅力。长相俊朗,亦正亦邪,喝个酒都有一群女人前仆后继地搭讪。他也曾目睹过几次乔楚生在外人面前的暴戾,却升不起害怕的心思,反而为自己的特殊待遇沾沾自喜。

      他越是接近就越是察觉到乔楚生生活在一个和他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危险,又有莫名的吸引力,就像乔楚生本人一样。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不断的警告他赶快离开,可他却着了魔似的越陷越深。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乔楚生是个很好的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不能因为他的过去而疏远他。’

      这一天,路垚和乔楚生去酒吧喝酒。

      坐下没多久,就有女人来搭讪乔楚生。路垚突然想起来,好像和乔楚生喝酒的这几次,来个人眼里只有乔楚生,根本没有他这个个高腿长容貌好气质佳的优秀青年。

      等到乔楚生将那个女人打发走,路垚吃味得说:“乔探长可真是受欢迎啊。”

      乔楚生冲他挑挑眉,笑了下,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路垚气结,瞪着眼睛却想不出能说什么话反驳,只好放弃,转而问道:“我看你被搭讪了这么多次也没回应过,你有心上人啊?”

      “嗯,可以这么说。”

      路垚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继续说道:“是你之前等的人吗?你不是说等不到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觉得我应该能等到的。”

      “哦。”路垚莫名得觉得心里难受,只低头喝闷酒,错过了乔楚生看向他时极尽温柔的目光。

      当晚,路垚做了个梦。

      他醒来时坐在一间陌生的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信件,双眼酸涩肿胀,头痛欲裂。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路垚抬头看去,从门外走来的是神色憔悴的白幼宁。

      “白幼宁,你——”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

      白幼宁轻轻地说:“路垚,你都坐在这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了,楚生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会不安心的。”

      “什么在天有灵,你什么意思!”路垚也不知道为什么,巨大的愤怒几乎冲昏了头脑,让他不经思索地冲白幼宁叫喊。

      “路三土!”白幼宁突然哭了出来,“你接受现实吧,楚生哥已经死了,他死了!”

      “不可能,他昨天还在和我一起喝酒呢!”

      “路垚你别这样,楚生哥肯定不想看你这样的。”

      “不可能,不可能。”路垚心慌意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离谱的可笑,他怎么会在这里?白幼宁怎么也在这里?乔楚生呢?乔楚生怎么会死呢?

      他无意间看见桌上的信,每一封都是以乔楚生开头,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假装镇定地对还在痛哭的白幼宁说:“麻烦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白幼宁离开后,他飞速地阅读起信件。

      “乔楚生,今天是我到巴黎的第一天。这次我没能在轮船上等到你的电报,没能返航。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现在离你真的太远了,连一封信件都要花好久才能送达,我有些不安,但是我没办法,我必须待在这。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继续留在上海的话我会藏不住的。万一被你知道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我只能离开,等我不喜欢你了冷静下来能够把喜欢藏起来了,我才能回去。我和幼宁说好了我们假结婚,等回到上海就办离婚,那时候我就能继续理直气壮的留在你身边了。”

      “乔楚生,你还记得我在地窖里被关了一晚那次吗?当时又黑又冷又饿,可我却不怎么害怕,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当你把我从地窖里拉出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这世上是有神明的。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脑子里却都是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可是你偏偏要我去找白老爷子要一个名分,谁想要什么地位啊,我想要的明明只有一个你。可是你好像误会了,我也没能跟你解释清楚,只希望你能通过我后来的行动自行解除误会吧。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讨厌我。”

      “乔楚生,今天是我到巴黎的第一个月了,我很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上街的时候想,做梦的时候也在想你。我今天上街的时候忘记带钱包了,闹了笑话,怎么想都是你的错,离开你,我真得很不习惯。对了,我最近还想起之前在上海的时候,你好像真的以为我和白幼宁结婚是两情相悦了,还给我们制造独处时间,真的是烦死了。你不知道,我俩在一起要么是大眼瞪小眼,要么就是互相嘲讽,她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为了不在你面前暴露,我真是受了太多委屈了。不过这样你应该就不会猜到我喜欢你了,我还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好兄弟。等到我回去办完离婚就告诉你我被甩了,你应该会心疼我吧,到时候我就把受的委屈全讨回来,你就准备好你的钱包吧。”

      “乔楚生,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对同性伴侣,其实巴黎有很多同性伴侣,这个国家对不同的性向很包容。如果你也在这里,我们一起走在街上,说不定也会被别人当做是一对爱人呢。如果你也在就好了,还能给你熏陶一下更加先进开放的思想,万一我就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了呢。”

      “乔楚生,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我在上海的时候怀念过巴黎的日子,可这次在巴黎住了这么久,我还是觉得很不习惯。这里的馆子虽好,却永远是那么几样,我想吃茶叶蛋了,还有馄饨,还有鸭血粉丝汤,还有好多东西,你以前经常带我吃的,可现在我什么都吃不到,我好可怜啊。而且我要说明一件事,法兰西的姑娘虽然很美,但是我心动不了也吃不消,你在上海可不可以也不要对那里的姑娘动心啊。”

      “乔楚生,你最近的回信写的有点少。我想对你说很多话,可是能寄出去的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无聊了吧。我再寄给你的信里说我过得很好,其实一点都不好。吃不好睡不好,坐办公室的工作也无聊透了。我想和你一起办案,惹了麻烦你会护着,破了案子你会夸我,遇到危险也有你保护我,乔楚生,我真的很想你。我觉得我当初来巴黎简直是做的一个最愚蠢的决定,我根本不能不喜欢你,离你越远我就越是想念你。我觉得我要疯了,我想回去了。”

      “乔楚生,今天白幼宁说漏了嘴,原来学校的那个案子给你惹了那么大麻烦,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受伤了不说,为我背黑锅了不说,乔楚生,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求求你来一次巴黎吧,我在信里喊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来,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要去巴黎啊。这里的爱情自由而平等,你来看一看吧。”

      ……

      “乔楚生,我在这里待了一年了,我还是很喜欢你,每天都很想你。我想回去了,我要回去了。我怕我再待下去你就要把我忘了,这次我要偷偷回国,打你个措手不及,让我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在做什么。希望你有想念我。”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说你死了,这肯定是骗人的!什么醉死在火灾里,这太可笑了!你怎么会死呢?你那么好,那么强大,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爱你,你怎么会死呢!这个玩笑太过分了!我很快就回去,我回去之后,你要把这些胡说八道的人全扔进黄浦江里,他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乔楚生,这一定是一场噩梦,只是一场噩梦。等我睡醒了,我肯定还在你身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如何我都要留在你身边。这只是一场噩梦,我该醒过来了,我得醒过来,快醒过来”

      笔迹越来越凌乱,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恐慌与绝望扑面而来。

      路垚拿着信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双眼干涩的流不出眼泪,他这才知道原来信件上模糊不清的泪渍全是他自己的。

      “我喜欢乔楚生,我离开乔楚生,乔楚生死了?哈,这怎么可能呢?我一定是在做梦,对,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我得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

      他满屋翻找,终于看见窗台上的水果刀,如获至宝的拿在手里,对着自己的手腕,近乎神经质的喃喃自语:“醒过来,我得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能去见乔楚生了。”

      一下,两下…

      切断神经的剧痛让他满头冷汗,身体颤抖,可比疼痛更强烈的,是巨大的恐慌。

      “我在做梦,我不该痛的,这是梦啊,这是噩梦啊!我不该痛的!”

      好像只是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很久,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凌乱的信件,他脸色惨白,双眼涣散,脸上却带着满足又期待的笑容。

      “很快,我就要醒了,乔楚生…”

      “乔楚生!”

      路垚从床上猛地坐起,眼前却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我怎么还没醒?乔楚生!乔楚生!”

      “怎么了?大清早的喊什么?”乔楚生推开门走进来,头发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皱着眉头,鲜活而真实。

      “这是哪?”

      “这是我家,昨晚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噩梦,对,是噩梦,我做了一个噩梦,我现在醒了,我醒了。”

      乔楚生看着神经兮兮不断自言自语的路垚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把路垚抱到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嗯,你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别怕了,嗯?”

      路垚把头埋进乔楚生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乔楚生,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他闷闷地说:“你相信穿越,不对,重生,也不对,应该是平行世界?”

      路垚低着头看不到他每说一个词,乔楚生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等路垚抬起头,只看见乔楚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以为是乔楚生不相信他的话。这也难怪,正常人谁会相信这种事,他也不信的,要不是刚才给他的感觉太过真实……

      路垚悻悻地笑了笑,硕:“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去了巴黎,还接到了你的…死讯。”

      乔楚生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命硬,死不了。”

      “不是,我,”路垚不知从何说起,抬起头,一边打量着乔楚生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你像去一次巴黎吗?那里的思想更加先进,对情感更加包容。”

      “你到底想说什么?”乔楚生皱着眉头问。

      “就是,你知道有些男人是喜欢男人的吗?这都是很正常的,这——”

      “嗯,我知道。”乔楚生打断他的话,注视着路垚的眼睛,眼里带着笑意,语气飘忽似乎带着几分蛊惑,“我就喜欢男人,你想说什么呢?”

      路垚看着他,好像要陷进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里。

      “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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