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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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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一个路垚。
乔楚生看着又被白幼宁又掐又拧的路垚,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他有一个路垚,他肯定舍不得打他。
“行了别闹了,路垚还得跟我去现场呢。”乔楚生插到两人中间,拦住白幼宁的拳头,把路垚拉到身后。
“路垚你!哥你看他!”白幼宁气的直跺脚,从头发丝到脚都写满了暴躁。
乔楚生回过头,正好对上路垚的鬼脸。路垚发现乔楚生在看他,还得意的挑了挑眉。
……
乔楚生翻了个白眼,打发了还在生气的白幼宁,扯着路垚衣领把人拎到了车上。
“你说说你,”乔楚生关上车门开始数落,“你打的过她吗?还天天招惹她,不怕疼了?”
乔楚生戳戳他的胳膊,看着路垚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好笑。
“疼疼疼,你轻点。”路垚打落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胳膊,嘴硬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打不过白幼宁?我那是让着她,我是好男不跟女斗!”
乔楚生嗤笑一声,路垚一个书香人家娇养出来的大少爷,对上自小在□□耳濡目染的白幼宁,认真起来两个他也不够白幼宁打的。
乔楚生好心的没有戳穿他,顺着他说道:“那结果不还是一样?你就不能消停点。这次又因为什么?”
“因为我没做早饭。”7
乔楚生带着笑意的表情顿时一僵,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路垚还一无所知地在旁边继续控诉:“这个疯女人!老乔我要报警!白幼宁家暴我你赶紧把她抓起来!”
乔楚生心里又酸又涩,难受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咬了咬牙,干巴巴的说了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路垚显然对这个回应并不满意,还在添油加醋的控诉白幼宁的种种婚内暴行。
对,婚内。白幼宁和路垚的家务事。
乔楚生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几乎听不见路垚在说什么。
“老乔!你想什么呢?”路垚突然在旁边叫他。
乔楚生突然惊醒,略带慌乱的转移话题:“啊?没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乔楚生勉强集中起注意力开车,耳边还响着路垚的碎碎念:“也就你还怕我饿着,白幼宁要是有你一半好我都能烧高香了。”
乔楚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暴起了青筋,他差点没忍住问路垚:“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和我在一起呢?”
可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苦得心都发疼。
如果他有一个路垚,他肯定舍不得让他早起做饭,舍不得让他饿着,更舍不得打他。
可是他没有路垚。
他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局外人。
乔楚生突然有一瞬间后悔,当初他如果没把路垚叫回来就好了。放路垚和白幼宁去度蜜月,他就不用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举止亲密了。
两个月前,乔楚生站在码头上看着提着行李又返回来的路垚,心里卑劣的欢喜几乎压不住。
他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路垚离开的准备了,可是等路垚真的走了,看着那艘轮船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他心中的痛苦与不甘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都炸裂开来。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算没有那个案子,他哪怕制造个案子也要把路垚骗回来。
明明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见不到路垚,乔楚生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似的。
路垚回来后,他连几分钟的时间都舍不得让路垚离开自己的视线。
心里翻涌不息的卑劣的妄想压过了他的理智。
借口时间紧迫把人留在身边,用尽琐事把人困在眼前,朝夕都粘在一起。偏偏路垚还无所察觉,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这一切都美好得让乔楚生贪恋。
可是路垚太聪明了。
案件结束的太快,下一个案子又遥遥无期。
路垚说:“老乔,我还新婚呢,度不成蜜月也不能让我异地啊!我得回家了。”
乔楚生一直以为他的一颗心早在这些年的腥风血雨里锻炼的坚硬无比,可现在不过一句话,就让他的心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啸的冷风在里面肆虐。他什么都做不了。
路垚有了自己的家,那个家里,没有他乔楚生。
他只能再一次让路垚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独自等着盼着下一个大案。
“老乔!你想什么呢?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没什么。”乔楚生收起思绪,给路垚盛了一碗汤。“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路垚咽下嘴里的食物,说:“这不是着急去现场嘛。”
乔楚生笑笑,看着路垚低声说道:“也不用那么急。”
“你说什么?”路垚没听清。
乔楚生正要开口,突然被人打断。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这!”白幼宁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
路垚立刻忘了自己刚刚说什么,转而说道:“你不让我吃饭还不许老乔带我吃了?”
“我也没吃啊!”
“给给给,你尝尝这个馄饨。”路垚好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殷勤的把自己面前的馄饨推到白幼宁面前。
“这还差不多,唔!好吃!”
“好吃吧,这个点心也好吃。”
乔楚生看着若无旁人的两人,垂下眼,将剥好的茶叶蛋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啧,用的什么破茶叶,真苦。
第二天,乔楚生起了个大早,反复换了几身衣服,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才出门。
“咚咚咚——”
“谁啊?”
“我。”乔楚生听到路垚的声音,有些诧异。这位大少爷不是永远要睡到最后一秒吗?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起来给幼宁做早饭吗?
乔楚生一想到这里就有些笑不出来。
路垚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打开门,半眯着眼抱怨:“你来敲什么门啊?你不有钥匙吗?”
乔楚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路垚刚起床的样子,心里稍稍舒坦了点。
“你忘了?你们回来那天我把钥匙给你了。”
“那你再配一把嘛。”
“我拿着你家的钥匙像什么话。”
“怎么不能拿了。”路垚不满的嘟囔着,之前公寓的钥匙乔楚生不是一直拿的好好的吗?怎么他搬个家就不能拿了。
“那不一样。”乔楚生有些心烦,想随意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过去。
他一进屋,就看见了客厅沙发上被睡出来的压痕和有一半掉到地上的被子。
“你睡沙发了?”
“对啊!”路垚突然就来了精神,“你不知道,白幼宁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把我赶出来了,还把客房的门给锁了,我只能睡沙发了。”
乔楚生看着委屈巴巴的路垚,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不知道应该先心疼路垚还是先为路垚话里隐藏的亲密感到妒忌。
好在也不用他说什么。
一个抱枕精准的砸到路垚的头上,快的乔楚生都没反应过来。
卧室里传来白幼宁的怒吼:“路三土你不反思还敢跟我哥告状!你今晚滚出去睡吧你!”
“滚就滚!我又不是没地方睡!”路垚吼回去,转过头来换上一张笑脸:“老乔我今晚要住你家。”
乔楚生下意识的跟着笑,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天降的甜饼砸了头。
这块甜饼还在拼命的往他怀里挑,证明自己有多甜。
“老乔求求你了,你总不能忍心让我睡大街吧。我保证不顺你东西不给你添乱。”
“嗯,嗯,行,没关系,你随意。”乔楚生被甜的有些昏了头,乱七八糟的答应着。满脑子想着都可以,都给你,你想填什么乱都可以,想顺什么都可以。
乔楚生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想着把这块还在收拾自己的,甜的不行的甜饼快点带到家里去,藏起来,谁也不给。
如果路垚和他住在一起,他睡地板都可以,怎么也不可能舍得赶路垚去睡沙发。
现在,他要把路垚带回家了。
路垚一进了乔楚生的家门,瞬间就把自己的承诺忘的一干二净。
轻车熟路的往沙发上一躺,端的一副大爷做派,还得瑟的抖了抖腿。
乔楚生看的好笑,“怎么?沙发还没睡够啊。”
“睡够了睡够了。”路垚立刻站起来,充分的表示了自己对沙发的嫌弃。“我想睡觉,昨晚没睡好,那沙发太窄,难受死我了。”
乔楚生心情愉悦的对谁都带笑,顺理成章的忽略了路垚睡沙发的原因,笑着说:“那你只能睡我房间了,客房还没收拾呢。你要是嫌弃的话,”乔楚生挑挑眉,“我家的沙发应该还大一点。”
“不嫌弃不嫌弃!”路垚对睡沙发这件事简直深恶痛绝,怎么可能嫌弃?再说了,自己兄弟的床,有什么好嫌弃的。
哪怕是看着路垚一路飞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弄乱,乔楚生也只觉得可爱,心里软的不行。
乔楚生愉悦的收拾了主卧隔壁的房间,换上最柔软的被褥,把窗帘打开,明亮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都漂浮着舒适的气息。
他路过卧室,卧室的门虚掩着,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路垚在他的床上睡得香甜,这让他有些隐秘的兴奋。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眼眸深得像是有浓墨化开,他一点点低下头,离他睡得无知无觉的心上人越来越近。
只差一点。
乔楚生停了下来,站直身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他笑了笑,笑容里掺着几分苦涩,伸出手在路垚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下,动作里尽是柔情。
这是他最大的放肆。
路垚是闻着饭菜的香气起床的。
他打着哈欠慢吞吞的走下楼,梦游似的走到厨房,直到看见那个和厨房格格不入的身影,陡然惊醒。
他诧异地揉揉眼睛,穿围裙拿着铲子站在厨房里的人是乔楚生没错,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嘶——竟然不是在做梦。
“老乔你,会做饭?”
“嗯。”乔楚生瞥了他一眼,看着路垚不可思议的表情略有些得意。“怎么,觉得不像?”
路垚连忙摇头,又点点头,认真的说:“确实不像。”
拿刀的人拿起了锅铲,染血的人穿上了围裙,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而且,闻着味道竟然还出奇的不错!
“没看出来啊老乔,还有这一手!以后嫂子有福啊。”
乔楚生被他说的心头一梗,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什么嫂子,别瞎说。”
路垚还在没眼色的嬉皮笑脸,“你要是愿意叫我哥的话,我也可以叫她弟妹。”
乔楚生握着铲子的手微微颤抖,总想给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一下子,“滚滚滚,别在这添乱,出去等饭去。”
路垚出去后,乔楚生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的口腹之欲一向不强,虽然以前会做饭,也不过是勉强能吃的水平。
可偏偏在那一天听到路垚说他不想做饭的时候突然动了心思。路垚爱吃又挑剔,在吃食上没少花心思。
他记得之前有谁说过,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本来乔四爷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的,可偏偏在那天听了路垚不经意的一句话后,就总是忘不了。
因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乔楚生鬼迷心窍似的威逼利诱了好几个大厨来教他。学了好几个月才学出个样子。
可他学了一手好厨艺,却没有一个叫路垚的人来品尝。
不过还好,虽然时间久了点,但他还是等到路垚来品尝了。
他轻轻的转动着勺子,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连同他那么久的心酸熬成一点点甜。
他为了迎接路垚的到来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他等到了路垚,那些努力终于不算白费。
“叮铃铃———”
“老乔!你有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
乔楚生听到外面路垚接了电话,也不在意电话里说了什么,只是心情颇好地把汤盛好,和做好的菜放在一起,准备端上桌。
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声。
“怎么了?”他扯下围裙,匆匆忙忙的走出去,看到路垚正手忙脚乱的穿外套换鞋准备出去。
“幼宁在家把锅炸了,我回去看看他。”路垚头也不抬地说,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乔楚生扯了扯嘴角,半晌没说话。
直到路垚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听到自己说:“我送你。”
在车里,路垚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你说白幼宁是不是傻啊,上次做饭把房子烧了,这次又把锅给炸了,她和厨房有仇吧,这么大个人……”
乔楚生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一言不发。他知道路垚这只是为了缓解心里的担忧和焦虑才不停地说的,不需要他的回应。
担忧不安的路垚也没注意到状态明显不对的乔楚生。
白幼宁傻不傻他不知道,乔楚生心想,反正自己是挺傻的。
车一停下,路垚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楼,乔楚生不过犹豫了下要不要进去,就看不见路垚的影子了。
“去看看吧,”乔楚生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娇气,真出了什么事能干什么啊?”
可他进去后看到彼此相拥举止亲密的两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他赤红着眼睛把油门踩到了底,喘着粗气走进了厨房,看着还留着余温的饭菜,仅存的理智消失殆尽。
等他清醒过来,厨房的地上尽是被打落的菜肴,汤汤水水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恶心。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满地狼籍,像是再透过这些看别的什么。
“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