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得一》轻寒暄

275、53蛛丝马迹

　　第二天早上，小一又给丁子带着早饭按时来大牢的时候，丁子结束了独自面壁的修行；主动开口让小一留步，把自己一直隐瞒的最后一点情况告诉给了小一。

　　丁子主动跟小一交代说“城中有个叫奔富驿站的场所，那里是本地最大的商旅集散中心！每天从外地进入秦地或者从秦地出发去往外地的平民旅客和运输的货物很多，奔富驿站的运输业务分为两大块，一块是旅客、一块是货物。很多闲散无业人员，比如像我们这种只能靠劳力吃饭的人，都在这附近聚集并寻找工作机会，充当临时的劳力。久而久之这里就衍生出了一个不规范的劳力市场；本地有财力的豪门大户和人家，谁家要搬家、拆房、押运货物之类的，都在这个劳力市场里贴告示。在这里找押运的雇主会出于两个考虑不选择正规的镖局！”

　　“是哪两种情况？”

　　“第一为了剩下雇镖押运昂贵的费用，第二要押运的东西本身就过不了明路！”

　　丁子继续坦白“奔富劳力市场上张贴的告示也分很多种，而且很多打短工靠出卖苦力的人都不识字，所以需要招募劳动力的雇主会用带有不同底色的纸写告示以区分告示的类型，直观的传达这个告示上的活儿轻重缓急的程度。告示约定俗成的颜色有四种，最紧急的是红色、接下来是白色、蓝色和绿色。我这次揭的是红色的告示，因为上面开出的报酬让我满意！”

　　“这笔押运业务的雇主，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他们的委托任务就是从秦地的前一个地方将这批‘货’转移到这里，短暂的停留，然后等他们的通知送往另外一个地点。如果那天没有一大早就被你们一锅端，当晚我们就会把这批货转运走。根据委托任务里的规定我们无权查看里面的货物到底是什么，雇主只是告诉我这批货转运途中下一个停放地点是在靠近边境的一个地方……根据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经验，我恍惚间记得那里是一片荒山，因为山体都是岩石，所以无法栽种农作物，因此除了连绵的山体，没有人烟……”丁子说完，做了个手势，请小一把头挪过来，将自己的嘴凑到牢房的铁栅栏边上，对着小一耳语，将雇主告知的下一个货物停放地点告诉给小一。

　　小一听完，把早饭穿过铁栅栏给丁子摆在牢房里就飞速离开了。急急回到将军府跟蔡将军通报了这个消息，蔡将军听完拍了拍小一的肩膀说“欧阳师傅一早让家里的下人来将军府递口信，中午请咱们去他家改善素食生活……我估计是他那边有什么信息要传递给我们，所以中午你跟我一起过去！”小一点头应下。

　　真的如将军所料，欧阳师傅打着吃饭的幌子把蔡将军和小一请到家里，今天欧阳师傅明显心里装着事儿，所以饭桌上并不像往日那么健谈，迅速解决了午饭之后，欧阳师傅罕有的请自己的娘子把碗筷都收走，然后拿出一张地图来，展开在饭桌上；这才表情严肃的对将军和小一说：“今天有一位财大气粗，看言行就很官僚的顾客找上门来，说要请我带着我的工匠们到外地去承接个建筑工程……”

　　蔡将军和小一对视一眼，并不打断欧阳的思路，只是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因为上次你们跟我打过招呼了，所以我对于近期接到的工程都格外上心，留意着有没有跟抚恤金有关的蛛丝马迹。然后我通过设定条件的筛选，今天的这位顾主倒是把我设想中的条件满足了个七七八八！”

　　“都有哪些满足的条件？”老蔡微笑着询问。

　　“貌似财大气粗——当然啦，没有付定金之前这条忽略不计！十分官僚：就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仿佛众人都被他俯视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然后就是带着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颐指气使的像站在官府的立场，以特别照顾我、施舍生意一样的指派我去干活，并且付给我优厚酬劳的那种语气，好像他们找上我，是天上凭空掉下个大馅饼，别人求之不得，所以带着理所当然、不容拒绝的神情。”

　　此外，也是最重要的“这次主顾要求我带着整个团队过去，要从咱们这里出发到这里……”欧阳一边嘴上说着，一边用手指在他铺开的地图上移动，最后停在帝国版图靠近边境的地方，小一着力看了一眼，地图上用代表山区的图标标注着欧阳师傅手指最后停下的区域！

　　“主顾给我的描述非常模糊，整个工程的规模似乎是要建造一个整体村落！就是这一点上引起了我的警觉……所以我才赶紧把你们二位请来，商量这个事情。设想一下：打算在一个人迹罕至没有地表水、没有耕地的地方建一个村落这是要干嘛？如此突兀的工程，如果不是有特殊用途，恐怕没有商人愿意做这个表面上稳亏不赚的赔本买卖！”

　　小一和蔡将军又对视了一眼，蔡将军问“雇主有没有言明这个工程的缓急程度？或者有没有要求你们何时动身？”

　　欧阳点头，“那人说，因为这是个大工程，所以给我三天的考虑时间，末了他临走的时候回头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抛下一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还是能承接这个工程，因为从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小一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觉得这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蔡将军问欧阳“所以你怎么想？”

　　“就冲着这个能一探究竟的机会我也要接下这个工程！”

　　“欧阳，这次背井离乡的去承接工程是有风险的，你还是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毕竟你是拖家带口的人……”

　　“我考虑过了，看看现在满大街‘晃’的那些致残伤兵，除了肃然起敬也让我总是心生惭愧：同为帝国的百姓，他们用他们的生命和方式报效了祖国，而我作为一个匠人在他们拼力厮杀保家卫国的时候什么都没做，现在终于有机会让我做点什么的时候，同为热血男儿我又怎么能退避三舍？如果他们都死光了，还是要我们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还有如果有人动摇了这个国本……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时我不出力，更待何时？何况我相信我不是孤军奋战，你们一定会来接应我！”

　　“……你说的太对了，每一句话都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小一赞许的说。

　　“那雇主给了你三天考虑的时间，有没有给你准备的时间？”老蔡问。

　　“这个我有打算，先知会你们一声，三天内答复主顾，我接这个工程，然后我设法再多打探些关于工程的消息，回来列一个需要准备的工具目录，有一些不长用到的大型的工具准备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这个都是吃饭的家伙事儿，来不得半点虚假的！雇主应该有这个常识，我不能、也犯不着在这事上忽悠他们。只不过，你们有什么需要夹带的东西，以及我如何把进入工程堡垒后打探到的消息传给你们，这个是需要你们考虑的，于这个上头我是一窍不通！”

　　蔡将军点头。沉思了片刻，又看向小一，然后开口道：“这一次去外地做工程带上小一一起去！打探消息的事儿，交给他来完成！你们负责专心的做工程，小一父子把打探到的消息传递给我们……我记得小一跟他爹的木工活都做的不错，做些基础性的工作、给你打打下手，是不会被识破的……另外我这边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带过去，或许能够给你添把助力！我今天即刻去安排，过阵子你们就能见面！”

　　欧阳师傅和小一点头同意蔡将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