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自白书》奶油橘子

5、第 5 章

　　看到杨剑回的信息，我差点没笑得从床上滚下来。他发来一段话：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好庆幸那天和朋友去了那个聚会。我听说你现在还是单身，我不奢望你考虑我做你的男朋友，但是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没事聊聊天那种朋友。

　　一见钟情都翻腾出来了，这人还挺有趣的。

　　我回杨剑：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那边秒回：一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不断点头的卡通图案。

　　这人还挺闷骚的。看他回复的速度就知道他一直捧着手机和上供似的。

　　可是今天我有点累，想早点睡了，不打算撩他了。就让他捧着手机等着去吧。
　　我把手机关了静音扣放在床头柜上，借着微醺的酒劲很快就进入了黑甜梦乡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先在床上茫然度过了五分钟，等着一片茫然的大脑慢慢启动。

　　好像从另一个世界刚刚归来的样子。

　　我给这五分钟美其名曰：回魂。

　　其实我一直怀疑人类的睡眠就是进入另一个维度空间的方式，在那个空间里哭，那个空间里笑，那个空间度过一百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不然为什么有南柯一梦流传下来呢。还有什么黄粱一梦，庄生梦蝶等等。

　　人类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还停留在一个幼童对星空的一知半解上，却无时无刻不在自吹自擂，自以为是，不然怎么有句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呢。

　　想我一个渺小的人类，对人类社会也没什么杰出贡献，也不具备某一方面的才能推动整个人类历史的进程。

　　说白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每天还在脑子里不停的贬低同类，简直罪孽深重。

　　有时间要把奶奶给我的佛经好好拜读一下，提高一下自身修养。

　　我记得佛书里有一句话：见他人过失罪过，见自己过失功德。
　　如果有一天，我达到这个境界，会少好多人际关系带来的烦恼
　　大概奶奶早知我的劣根性如此，才有先见之明自己先入佛门探路，再把我这个罪业深重的崽子带进去。

　　我对学佛一知半解，全是为了哄奶奶开心，这年头千金难买一笑，我花点功夫陪她一起拜佛一起念经，她就能高兴，这是多简单的事啊，无非投入点有限的时间成本而已。

　　好了，大早上刚一睁眼，就为人类的整个族群素质提高，胡天胡地想了一通，回魂完毕。

　　我觉得要是有时间都可以把脑袋里这些胡思乱想整理出来写几本书名字就叫《论人类对未知世界探索之起步阶段》和《人类信仰起源与其在人类社会中的作用》。每篇都不少于500万字，翻译成60种语言，传遍全球个个角落，我一下子就在人类历史上名垂千古了，等后世人类考古时，会知道，岁月长河几千年里的某一个段落，曾经有过那样璀璨的思想，从此永垂不朽，流芳百世。
　　可能睡多了，脑子清醒得有点慢，想得有点多。
　　不过是想想而已。
　　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对任何事情都只稳定的维持在三分钟的热度，一会我就该幻想其他的了。

　　从一个人类社会学家、幻想家于一身的我，用了大概十分钟不到就洗漱完毕，完美变身为人类社会中一只小工蚁，坐在餐桌旁吃着五毒俱全的方便面。

　　得赶紧吃，一会吃完还要去上班。我这人的联想能力十分出众，边大口吃着方便面边想着面饼如何在流水线上备受泔水油及各种污染荼毒，然后装袋封箱，通过四通八达的交通运输来到此刻的我面前。

　　想完了也吃完了，每次吃这种垃圾食品，我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勇气可嘉啊。

　　早上时间实在紧张，方便面纵使千般不好，也有一点好，节省时间。

　　这也是我每次逛超市都必买一大包方便面的原因。和饿肚子节省时间比起来，吃点有毒食品也不是个啥大事。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那个先来，也许你身体健康还没透支了，意外先把你带走了呢。

　　到时候就和人没了钱还在一样悲催。

　　反正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我就和那个走。

　　所以，我虽然深知垃圾食品的危害，可是我并不排斥，什么面筋辣条，街边小烧烤，统统来者不拒。

　　在脑子还天马行空事，我并吃完早餐收拾完毕，衣冠楚楚地站在电梯里，等着这个人类科技产品带我回到地面，重新感受一下什么叫脚踏实地。

　　还没下到底层在七楼就停住了，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起码比我高半个头，我的身高净量可是180cm，这家伙得有185到190之间了。

　　他穿一件灰色羊绒大衣，掐腰款，把他的身材优势显了个淋漓尽致。

　　我从他的腰看到他的腿，又从腿看到腰，总结出两字，尤物啊。

　　没错，我是个腿控，见到腿长的总是忍不住打量几眼，意淫一番。

　　看看又不犯法，又不能少块肉，至于这么凶的看这我吗。看到灰衣男子眼神不善看向我。

　　我有些委屈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些距离，白长了副高定男模的身材，眼神这么凶。
　　于是滤镜马上带上，刚还觉得刀削斧凿的五官，眼神很是深邃，有股忧郁又神秘的气质。
　　现在看起来只觉得鹰钩鼻子更是体现了这个人绝非善类，八成是个狡诈阴险之流。

　　但是这阴郁的长相配上这绝佳的身材，倒是出人意料地勾人眼球。

　　见我收回眼神，高个男子也转过身去，我在电梯的镜像里看见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襟，赫然露出头顶三个发旋来。

　　操，是昨晚那个傻逼。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今天这么一打扮，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了。

　　今天也不知怎地，电梯层层停，层层上人，渐渐把这个傻逼挤到我身边了。我往角落里靠了靠，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有意无意地侧个头看我。

　　那眼神骚气十足，料想昨晚一定大干三百回合还没缓过神来呢，盯人的眼神就像狼盯肉似的。

　　我在想，以前没见过这家伙啊，新搬来的？还是一夜情来的？不对，他换衣服了，应该是新搬来的才对。

　　到了一楼，我是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的。我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小区附近有公交站也有地铁站，交通倒是四通八达，但是有等车那功夫，我都走到地方了。

　　说来也巧，那个穿灰色羊绒大衣的衣架子一路就走在我前面，晃晃悠悠的。风吹动大衣的下摆，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来，更显得玉树临风，挺拔俊俏，如果抛开那张凶巴巴的脸，还挺是我的菜。

　　过够了眼瘾，我该拐弯了，没想到，衣架子也拐弯了。

　　又走了一段路，眼瞅着这货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上班的公司大楼，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魔幻起来，怎么个情况。

　　我赶忙走进公司一楼大厅，哪里还看得见衣架子的人影。我又忙拿过临时访客的登记表，上面还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这个住我楼下的衣架子不是公司的客户也不是来办事的人员，他在这里上班。

　　除了这个解释，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我暗自告诉自己，公司上下百十来号人呢，有没见过的生面孔很正常，但是又一想，我作为一个分公司的财务部长，妥妥的二号实权人物，权利有时候甚至要比总经理还大一些。

　　我不认识他很正常，他不认识我就不正常了。如果他认识我，那他昨晚嘲笑我之前一定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打击报复。我在公司里出了名的锱铢必较，无人敢惹。

　　他敢笑话我，不管他是新来的还是外派来干了几年的老员工，别犯在我手里，不然必要他好看，哼！

　　我坐电梯来到自己在五楼的财务部办公室。

　　接近月末是财务部门最忙的时候，我打开财务软件，审核前一天会计们填制的凭证，我是个很敬业的人，不像其他公司的财务部领导，直接批量审理完活，我是每一张都仔细看过才审。

　　一个公司的财务系统，就像人体内的大血管，那个环节没了钱也玩不转。而每天这些会计出纳们填制的凭证就是公司一天进出款项的记载，钱都看不住还当什么财务部长，必须看住了。

　　如果那天有人让我不痛快了，咱们钱上说话。

　　上到总经理，下到小业务员们，那个不是怕一不小心就惹了我这尊煞神，克扣他们的报销款项，拖延他们的活动经费，从而对我毕恭毕敬的。

　　有胆子敢笑我的，怕是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不过月末比较忙，我打算给人穿小鞋的事得往后放一放，怎么也得把本职工作弄得差不多了再去搞副业。

　　平心而论，我对得起总公司领导对我的信任和这份优厚的薪酬。

　　大事当前，我会把个人恩怨先放下，比如先放过那个头顶三个发旋的傻逼。

　　从早上就扎进成堆的凭证，直到近中午了才弄完一半，我拿出几张有问题的凭证叫来总帐会计。

　　总账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姓刘。她进来我的办公室，先是眼珠在我脸上快速扫了一圈，试图揣测我此刻的心情如何，就转头去看那堆凭证。
　　我先开口：“刘姐，这些凭证你是怎么初审的，你总账都记了没？”

　　刘姐见我开门见山的表示了不悦，心知不好，低着头不言语，颇有几分苦大仇深的架势。

　　她也算任劳任怨的了，在公司干了快十年，从出纳升到会计再升到总账会计，我听闻她最近老公出轨了，家里正闹着离婚挣小孩抚养权呢。

　　想到此我的语气温和了下来：“新来的小出纳行不行啊，不行就换人，别充滥好人。不行就给好人让地方。一场招聘会应聘她这个岗位的简历就收了300份。你看看三百里挑一的人做的帐，她把业务出差回来的还款挂到那个科目下去了？！挂到实收资本下面去了！乱整，她这么一弄，前期几个相关科目到月底就平不了。本来月末就忙，个人工作都干不过来，谁有时间看着她啊。我一再说审核仔细点，等都生成报表了再改来改去，冲来冲去的，不迷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