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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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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寨子之中响了出来。这声音不说有多么的凌厉,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
所有人放下手头动作,回头往说话的地方看去,一眼便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站着的一道黑色身影。看了眼黑衣女人,她们又收回目光,各自干起了各自的事。
“我说…了,住、手!”李慕容强忍住身上的疼,用根树枝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着走过去,“在敌人…无…无反抗…能力…情况下,滥…滥杀,是、死罪!”
死罪?土匪闯进寨子的时候她怎么头都不敢露一下?现在又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况且,凌副将都发话,说人可以杀了,她有什么资格说话?
越想越觉得不爽,便有人道:“李小姐,方才人打我们寨子的时候您看见了吗?您知道我们牺牲了多少人吗?他们这群土匪身上,哪一个不是背过命案的?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我们杀他们,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替…替的何…何方天?行的…何方…道?我南柯,有此律…律法…吗?”话说到这里,她咳嗽几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上前道:“土匪罪…罪有…应得,你们…又…又与土匪…有何…区别?”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妹被杀,她会不想报仇雪恨?哦,也对,她男人都那样了,她都还能忍得下去,倒也确实能忍。
她们鄙夷的看了眼她,手中动作不减反增,顷刻间,仍在奋力反抗的土匪越来越少。李慕容见状,一把抓住凌霄的胳膊,“在这里,我才是…主子。”
凌霄一把打开她的胳膊,问道:“你跟我说有用么?”
“你让她们…停——”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凌霄突然勾起了抹笑,她的笑容很淡,却将嘲讽发挥得淋漓尽致。李慕容动作一顿,便收回了手。
她沉声道:“若…你们再…再动手,我便…便将今日…之事,上报…朝廷。朝廷…管不了的,我管,朝廷…不让…杀的,我杀。”
她话音一落,那些人便渐渐停了下来。虽说是为寨子报仇才杀的土匪,但是,李慕容是这里的上级,虽说不中用,却也是李家人,若是她们执意杀戮,若被上报过去,她们恐怕前途堪忧。
为了自己,为了前途,她们收起“义气”,不情不愿的回到了顾大婶身边。
那些土匪在她们收手之后,便防备着往后退去。方才乌泱泱来了几百号的人,转瞬只剩下十余人,已经完全没了抓的必要。
不过,放走他们,怎么可能?顾大婶咬了咬牙,道:“这些人应该怎么办?”
“放了。”
“哈?”顾大婶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李小姐,您知不知道您这是在做什么?您说话容易,我们在前线杀土匪容易?他们会回去通风报信的。”
“你…怕吗?”李慕容问道。
“你……”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被道中心事,顾大婶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怕了还不成吗?”
说完,她便回身进了寨子。她一离开,其他人便也跟了回去。
不过,尚未等他们走两步,李慕容便喝道:“站住。”
“干嘛?”
“收拾寨…寨子。”
“我们负伤了,需要休息。”
“不收拾,关…禁闭!”
其他人听了这话,纷纷沉默下来。自打她们来了此地,又几时被关过禁闭?她算什么?上嘴皮碰下嘴皮就关他们禁闭?
她们动也不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李慕容关她们禁闭。这么多人反抗,她总不能将他们所有人都关禁闭吧?关禁闭也轻松,起码不用收拾残局了。
看她们不动,李慕容道:“今日…我…我不关你们…禁闭,我…我只…只关凌…凌霄…禁闭。”
“凭什么?”
这女人在搞什么?凌霄刚刚帮她们打了胜仗,如果不是凌霄,她还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因…因为,她纵容…纵容手下…行违反…纪律之事。”
说话间,李慕容看向凌霄,破天荒的,她并没有反驳。这也让她的心稍稍放下了点儿。
在这里,不得不承认的是,李慕容才是“官阶”最大的那一位,她说要罚凌副将,便就有罚她的权利。而最关键的是,凌副将并没有反驳,便就说明她也默认了李慕容的话。
她们被关禁闭没问题,凌副怎能跟着受罚?于是,她们便不情不愿的回去,收拾起了寨子。
看着这一幕,李慕容心情沉重,她知道,她们之所以会妥协,是因为凌霄。所以,要想真正驯服她们,实在任重道远。
与寒衣寨一役过后,寨子里休养了数日。在此期间,寒衣寨就像就此安分了般,再是没了动静。
不过,日子越是平静,就越让人难以松懈。有了上次的教训,全寨上下的人都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深怕土匪再度卷土重来。
夜晚。
李慕容坐在桌边,与张艽大眼瞪小眼对视着。她的手中握着封信,信是从山上送下来的,不过不是白姐的信。这信上说,自他们与寒衣寨合并之后,望月便就一直备受打压,所以,她们想要早日联手对付寒衣寨。
信中内容十分详细,甚至连作战计划都列出来了几种,也正因为此,她才觉得蹊跷,就好像有人在故意引他们上钩一样。
故而,她问:“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艽垂下眸子,看了看她脚上缠了一圈圈儿的布,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两个负伤的人,何谈带兵打仗?
他摸了摸下巴,心下一动,便对李慕容勾了勾手指。
李慕容附耳过去,便听他在自己耳边低语了一句,尽管声音很小,但也已经足够跑她听清楚了。
琢磨着张艽的话,她瞪大眼睛,不确信道:“真…真的…可以吗?”
片刻之后,李慕容将裁了一半的信交给小厮,又把张艽的话吩咐给他,便让小风扶着她去找了凌霄。
此时此刻,凌霄正在大堂之中。李慕容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拽了下身上的衣服,对小风道:“敲门。”
小风点了点头,扶着她走过去,拍了几下门。
旋即,房间内有人道了句:“进。”
推开门,屋中围了一桌子的人,她们齐刷刷将目光投过来,神色有些怪异。迎着她们的目光,李慕容踉跄着走进去,“你们…在聊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便又纷纷将头转了回去。
她们不答,她便自顾自走过去,瞥了眼桌上沙阵,“在说…掠影…之地呢,怎么不…不叫我?是…是我…权利不够…吗?”
“不敢。”
凌霄道:“只是方才有人说,你负伤在身,不宜走动,拒绝了我的邀请。”
“是吗?”李慕容扫视了圈儿周遭,笑了一笑:“我怎么,不知我…何曾说…说了这句…话?”
下一刻,她走到凌霄跟前儿,提醒道:“凌副将,这是…我的位置。”
凌霄挑了下眉,抬眼看向李慕容。
“看、看什么?”李慕容心里虚得很,从前她还从没对人说过这样的话。
凌霄起身,擦了擦旁边的凳子,慢条斯理的道,“说吧,掠影之地。”
坐将下来,看着上面插的五颜六色的棋子,李慕容眉头轻蹙,“你们……打算拿下…望月寨,…想好对…对策了?”
沙盘之上望月寨那里插着根最粗的红旗,代表她们最先要拿下的,就是望月寨。但因望月就像一颗枢纽,周遭地势颇为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凌霄拿出几支旗,插在明月岭上一支白旗,道:“明月进岭是望月的头面,只要将之拿下,进攻望月或将更进一步。不过……”
她收回手,转而抽.出一支红旗,不假思索插在了牛魔山上,“牛魔山与望月比邻而望,一顿人都以为,我进攻牛魔山,乃是一招下下棋。但那只是在计划吞并望月的基础上,倘若我们直接绕过望月,转而一路往上杀去,望月不足为虑。”
李慕容没回她的话,而是先看了圈儿周遭。她们眼神空洞,分明什么都没想好,却仍一个劲儿点着头。显然,现在在她们这儿,凌霄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吸了口气,撸起袖子,也跟着拿出一支旗,在牛魔山与明月岭之间画了条线,“假设一,在你们……拿下…牛魔山…之后,转而弃…弃掉…望月,向前…厮杀时,被望月…断了后路,应当……何以自处?”
“假设二,望…望月,之人…反向而…而行,趁机拿…拿下…我们…剿匪军…这里,你咱们岂非成…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凌霄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问道:“所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么?”
便在这时,一道叩门声打断了她二人之间的对话,凌霄道:“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位短衫少女走进来,模样颇为狼狈,脸上更是写满了凝重之色。她双手抱拳,沉声道:“回副将,我们的人在顾春娘的房间搜出了封信。”
“什么信?”
那人伸出手,将信从兜里掏出来,双手呈与凌霄,却未见凌霄收信。那人愣了愣,就看到李慕容也在,便转而将信呈与了她。
李慕容将信拆开,看了一会儿后,她将信交给凌霄,“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