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过命交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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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鹿音还没回答，只听扑通一声，旁边的珑珑姑娘纵身跳入水中，不紧不慢地向对面大彩舫游去，头也没回。
上官寻愣了愣，笑道：“呦呵，我们俩倒不如她水性好。这小女子危急关头跑的倒是快。”
说着上官寻和申鹿音也跳入江水中。
大彩舫上已经有人开始往上拉绳索，把游过来的人拼命拉到舫上。
申鹿音游得稍快，上官寻跟在他身后。游着游着，上官寻忽然觉得右腿上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然后整条腿就开始酥麻脱力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水下一股很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整个人拽进水里。他在浑浊的江水里，隐约看到一个人形。只见这人手中寒光一闪，向他扑来。
他奋力挥开双臂去挡，迅速向旁边躲闪。这人扑了个空，然后又猛地向他回扑过来。
上官寻不知刚才是什么伤到了右腿，只觉得使不上力。现在慢慢连另一只腿和两只胳膊也麻了起来。连游上水面换气的力气也没了。
水下这人抓住上官寻脱力的时机，一个猛冲，带着江水的腥浊味道，挥刀欲刺。忽然，这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颈，动弹不得，刀也脱了手坠落。
浑浊的江水中忽地晕出一片猩红，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个身形缓缓坠了下去，越来越小，坠入江底。这时，血色的江水散开，慢慢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官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腰被紧紧搂住，他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贴着一个并不算厚实的胸膛，就这样被带着，浮了上去，离江面越来越近，他隐隐闻见这胸膛上好像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檀香。
江面嘈杂的声音传来，上官寻的头露出江面。
得救了！
上官寻大声咳嗽着，大口换着气。但是四肢一点力气也没了。
“上官公子你真是不轻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
上官寻此时正被这个人夹着腰朝大彩舫拖着游，他闻声，拼命睁大双眼，定睛看去。
申鹿音！
竟然是申鹿音。
上官寻简直不敢相信，又仔细瞧了瞧。
白玉冠，桃花眼，蝶羽般的睫毛。不是申鹿音还能是谁呢？！
上官寻轻咳了一下，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盯着申鹿音说道：“你一个乐工，竟有这种胆识？还有你这力气哪里来的？刚才水下从那人手中救我的人也是你吧？”
申鹿音继续游着，拖着用不上力的上官寻游，自然是个力气活，他微微喘着气，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人到底对你用了什么东西，让你现在如此脱力？”
上官寻摇头：“还不知，右腿先是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四肢发麻。对了，一会儿上岸先不要声张，我还不清楚这人冲着我来是何意，也不知是谁的人。”
申鹿音会意，点点头。
“还有。嗯......谢了。”上官寻脸上竟浮上一丝红晕，淡得不易察觉。
不一会儿，彩舫上的人就用绳索拴住上官寻的腰，好多人合力将他拉了上去。申鹿音也抓住绳索，被人拉到了彩舫上。
“鹿音！阿寻！你们可游过来了！”只见太子裹着一个大大的长巾，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上官寻好像找回了些力气，虽然四肢还是麻麻的，但可以勉强站起来。他扶着申鹿音的肩膀站着，对太子说：“太。。。龙公子没受伤吧？”
太子上下打量着上官寻：“我当然没受伤，莫小虎一直护着我游过来的。倒是阿寻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连站都站不稳。”
上官寻咳嗽着回道：“咳，嗯，抽筋儿。”
太子：“......”
申鹿音:“......”
朱晋这时挤过大彩舫上的人群，朝太子这边走过来，说：“龙公子，上官公子，你们受惊了，先休息一下，船马上就靠岸。哎，真是。好好的中元节闹成这个样子。好在都救上来了，没人丧命，不幸中的万幸啊。”
太子叹道：“哎是啊。今夜江风大，估计是吹翻了舫上的烛火，闹成这样。”说着朝远处已被烧得只剩下船骨，渐渐没入江中的画舫看了看，接着说：“还是谢谢朱兄倾力相救啊。”
朱晋赶忙摆手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倒是过几日，请龙公子和上官公子赏光。朱某在不思蜀设宴，让栖明月他们作陪，给公子们压压惊。”
太子乐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大彩舫已经缓缓靠岸。人们下船四散而去。
此时申鹿音和太子一边一个搀着“抽筋儿”的上官寻，准备下船离开。太子突然停住，盯着冲上来的一群人，低声说：“今天太背了！”
原来冲上来的这些人是龙安城的夜士队，主要掌管城内夜晚的消防，江上着火这么大的事定要是被他们记录在案了。
船上只剩太子，上官寻，申鹿音和朱晋这几个人。想必这夜士队冲上船来是想问个清楚。
夜士队领头的郎官是个清瘦的白胡子老头儿，叫王旺，年过花甲但精神矍铄，对龙安城夜防工作一丝不苟，十年来城内无火灾，皇上多次嘉奖，还在宫内宴请过他。
没想到今夜竟然着了火，破了他十年无火光的政绩，老头儿差点气晕过去。这就急着调查来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一下竟先看到了浑身还未干透的太子。
这刚正不阿的倔老头见到太子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跪拜：“臣见过太子殿下，这么晚了太子还在这里，实在不应该！刚才江上着火没伤到吧？”说着他细细看了看太子，确定太子无恙，又厉声说道：“臣恳请太子速速回府！”
朱晋站在旁边愣了一下，暗想：“这老头儿以为太子是他亲孙子呐？！还敢这么责备。老家伙一根筋啊，太不上道了。”
太子尴尬一笑：“哈哈，王大人辛苦，今夜这惠灵江上风大得很，想是因为风吹翻了烛火点燃画舫，是个意外。好在并无伤亡，还请大人通融通融，别向父皇禀报此事。”说着扶起了王旺。
只见老头儿一拱手，厉声回道：“今夜这火灾，事关城内夜防大事，即使是意外，也要记录在册，防微杜渐。更要向皇上如实禀报。太子安危关乎大梁社稷，还请太子以后不要以身涉险！”
“你！”太子气得身子微颤。
朱晋赶忙上来打圆场，向王旺笑道：“哎呀呀，王大人，哈哈，你这是何苦呢。太子这不是安然无恙嘛。干嘛还给皇上禀报呢，这不是惹得大家都不高兴？这船是我的，刚才那边火船上的人也都是我救的。有什么事您来问我，和太子无关啊。”
只见王旺并没有搭理朱晋，叫来夜士队带朱晋下去询问。
“太子请自重。”说着老头儿气呼呼地走了。
太子回到上官寻身边，扶住他说道：“阿寻，怎么办。这老头儿明日肯定会奏明父皇的。”
上官寻并没把这些当回事，说道：“若是皇上真追究起来，你就说是我执意要来江上玩耍，你是陪我来玩的。皇上要怪罪下来，我担着，你替我求求情就行。”
“好兄弟。”太子紧紧搂住上官寻的肩膀。
这时，申鹿音突然开口：“其实也不用都推在上官公子身上。说太子来陪上官公子游玩，皇上未必会信。太子不妨说中元节想与民众同乐，就乘画舫至江心，放了很多小河灯到惠灵江江心，想让百姓共享这盛世美景。没想到江风太大，点燃了画舫。想必这会儿朱晋只会跟夜士队讲他如何救人，而不会讲不思蜀选花魁这些事，更不会牵扯上太子。”
太子笑道：“鹿音此计不错！其实我小时候，父皇也曾带着我和母妃来此放过灯。只是近几年父皇身体不好，就没再来放灯与百姓们过中元节了。等父皇明日问起我，就用鹿音此计应付。”
说话间三人下了船，只见莫小虎已经备好车马在等候太子，旁边还有一个马车，是上官寻府上的，屠苏正坐在车头大口嚼着梅干儿提神。
太子此时已无心情再玩闹，就先回府了。只剩下上官寻，被申鹿音搀着，一瘸一拐走向马车。
屠苏赶紧上前扶住上官寻，问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申鹿音倒是抢先答道：“抽筋儿。”
“哈哈哈。”
上官寻的笑声荡漾在龙安夜色中，他好像很久没这么真真正正笑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过命交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