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要出嫁》巨田

14、花灯当日

　　齐慎走后，躲在门后的程业才跑了出来，央求阿娘道：“阿娘，十五的花灯，我能不能.....”
　　阿娘对待齐慎也好，对待小叔叔也好，从来都是温柔大方，唯独对我这二弟，一直是干脆利落：“不能。”
　　阿爹这会倒是激发了点父爱，看阿娘转身回府这才对二弟道：“阿业，十五花灯你自己带两个小厮出去就好，别打扰你阿姐。”
　　程业原本就是只想出去看光景，一听父亲这样说，连忙点了头。又屁颠屁颠跑过来，悄声对我说道：“阿姐，若是你手头宽裕......”
　　我继承了阿娘的优点，干脆利落道：“不宽裕。”
　　程业不死心，又冲我说道：“阿姐，你与世子出去，定然用不着你花钱。”
　　我无心与他扯这些，毕竟我比程业年长两岁，他还在为了二两银子苦口婆心，而我已经学会为了父母的幸福牺牲自己，这么想来，我果然比程业懂事不少。

　　十五那日早上，按照规矩是要饭厅中一起吃饭的。我到的时候，只有程业一人，只不过他仍然闷闷不乐，直到我把钱袋子扔到了他面前，这才像回过神来，惊喜道：“阿姐，你真真是活菩萨在世。”
　　瞬间，我的坐姿都端庄了不少。
　　阿娘跟阿爹一同进来，看起来无比恩爱，阿爹更是透着一股意气风发的劲头。程业小声道：“说不定，我们要有个弟弟。”
　　说罢看着我，又重重点了点头。
　　“阿业，你跟你阿姐在嘀咕什么？”
　　阿爹这会声音中都透着愉悦，程业打诨说道：“阿爹，你跟阿娘昨夜睡得可好？”
　　阿爹倒是爽快笑了两声，阿娘在一旁却不经意有些脸红，又看了一眼阿爹说道：“小孩子家，打听什么，去请你祖父过来用膳。”
　　程业冲我挑了挑眉毛，神情得意。

　　祖父今日兴致不错，大概是因为小叔叔给他描了一幅丹青，直到今天才送到了祖父屋里。
　　吃饭的时候祖父笑眯眯地问道：“阿乐，世子来小住了几日，你们二人感情如何？”
　　这话我着实没话可答，闷声答道：“没什么进展。”
　　阿娘笑着圆话，说道：“世子不是今日还邀你出去逛花灯，你待会吃完了饭，早点回去打扮一下。”
　　祖父捋着胡子道：“我们阿乐本来就好看，用不着打扮。”
　　我看见我二弟的抬了抬眼，想要张嘴又咽了回去。

　　直到我回了房，我二弟又追了过来，躺到我的摇椅上，对我说道：“阿姐，祖父真是越来越偏心了，年纪大了感觉眼神也不太好了。”
　　我原本忙着挑衣服，这会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阿姐不好看？”
　　程业摇了摇头，说道：“阿姐你自然好看，只不过祖父从来都对你笑呵呵的，上次我看见小叔叔跟祖父争吵，刚出门，祖父就扔了一个茶杯，摔得粉身脆骨。”
　　我把手中的衣服放下，蹙着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两日，那几日你不是嫌冷？”
　　我的印象中，祖父向来宠爱小叔叔，两个人怎么会吵架，大概是我的疑虑过于明显，程业连连摆手道：“我也不知内情，不过后来听说，是小叔叔觉得齐慎若是心不在你，不如请皇上退了婚，让你找个自己喜欢的。”
　　这话我倒是信，毕竟小叔叔也说齐慎非我良人。
　　程业见我不说话，起身坐到我旁边道：“阿姐，虽说我也想要一个世子姐夫，不过若是他待你不好，不要也罢。就像阿爹喜欢阿娘一样，你也找个自己喜欢的。”
　　我直直地望着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好像过了一个年，他长大了许多。不过这会不是退婚的问题，而是齐慎，看上了我阿娘。
　　我犹豫再三，还是跟程业说了。
　　程业的反应一如我想象地那样，先是发愣，而后摇头之言不可能，过了会又开始破口大骂，最后坐下来，眼巴巴地瞅着我，问道：“阿姐，我们怎么办？”
　　我现在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摇了摇头，托着腮跟程业面面相觑。
　　过了会程业一拍大腿，道：“阿姐，若是齐慎当众调戏良家妇女，这样既可以顺理成章退婚，而阿娘也绝对不可能看上这样的人。”
　　我又一次觉得，我二弟是一块被煤炭包裹的金子。
　　可是齐慎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程业的眼珠转了转，说道：“阿姐，你放心，我这就出去操办，到时候看我的就好。”
　　我看程业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是瞎了眼居然点了点头。
　　正月十五，赏花灯。
　　齐慎是个有心的，跟齐言早早登了门，还专门给我阿娘带了宫廷小糕点。阿娘自然高兴，笑意晏晏的样子让我都觉得十分好看。
　　“阿乐，快去喊你小叔叔。”
　　阿娘原本让我去喊小叔叔，齐慎倒是勤快，会在我阿娘面前献殷勤，自告奋勇道：“夫人，我去就好，毕竟今日花灯，还指望思贤能多猜几个灯谜呢。”
　　这话说的我阿娘更是开心，也不再阻拦，说道：“那让阿乐陪同你们一块过去，一会不必过来同我说了，直接去花灯会就好。”

　　齐慎果真是在将军府生活过几日，走的十分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雷厉风行的架势。
　　倒是齐言见我跟不上，特意放缓了脚步，温声说道：“郡主，不如我们直接去门口等兄长，也省的走这么多路。”
　　我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齐言在我身后沉默不语，我回过头看他，他又似乎欲言又止，我试探着问道：“你兄长今日可是见到了心上人？”
　　齐言轻声道：“嗯。”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何这么问？”
　　“你兄长的喜悦都快溢出来，身份尊贵的安亲王世子估计也只有见到心上人才能这么开心。”
　　齐言闭口不说话，我虽然已经知道这齐慎的心上人是我阿娘，但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兄长的心上人，是不是我的长辈？”
　　齐言倏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我，过了半晌才出声：“你都知道了？”
　　果然让我猜准了，我长吸了一口气，颇为严肃道：“他们俩绝无可能，让齐慎离我的家人远远的吧。”
　　齐言面露痛苦之色，木然道：“若是兄长能放下，何至于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