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要出嫁》巨田

13、阿爹阿娘的中年危机

　　我听了阿娘的话，趁着这会阳光不错，我又穿戴齐全，顾不上回屋便直奔了小叔叔的书房。
　　大抵上是觉得难得的好天气，书房的窗户开着，阳光洒落进去，小叔叔拿着笔在桌上作画，一旁的齐慎为他磨墨。
　　二人同为俊俏才子，从窗外看去竟然如此和谐。
　　小叔叔一只手持笔，另一只手挽起宽大的袖子，齐慎望着他瘦削的手指，眸子里化作柔情一片。
　　我驻足窗外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竟然没有察觉。
　　见小叔叔这幅画大概是要画人，只有一个轮廓，想必画完还要很久。
　　于是我出声喊道：“小叔叔，世子。”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看我，不知为何，小叔叔的眼神竟有些闪躲。

　　齐慎十分知趣，见我是来找小叔叔的，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小叔叔放下笔，那幅画墨还未干，却被小叔叔匆匆卷了起来。我也没有顾及上，咬了咬嘴唇问道：“小叔叔，十五那日的花灯节，你陪我出去好不好？”
　　小叔叔神色不自然道：“阿乐，我不喜喧闹。”
　　我理所当然地将阿娘搬了出来，道：“小叔叔，这是阿娘说的，她说你应该多走动走动，出去结识个姑娘也是好的。”
　　小叔叔的脸色变得霎红，望着我又道：“阿乐，你真是想出去？”
　　我点头如捣蒜，眼神中都带着卑微的乞求。
　　小叔叔这才弯了弯唇角，对我道：“那好吧，晚上带你出去。”
　　我抱着小叔叔的胳膊撒娇道：“小叔叔你最好了，记得把齐慎喊着。”
　　小叔叔的身体一僵，问我道：“喊他作何？”
　　我看齐慎与小叔叔关系不错，都已经能够平心静气地共描丹青了，一同去个灯会定然没有问题，于是说道：“当然是想让世子一块去花灯会了，但是我毕竟是相府千金，总不能直接去邀他吧。”
　　小叔叔脸色有些煞白，回道：“世子可能有约，我贸然邀请.....”
　　小叔叔的话虽明没有说完，我也清楚大概的意思：“若是世子推脱，那一定是跟他那个心上人约好了，小叔叔，你就当随口一提，看看齐慎的态度，好不好？”
　　大概小叔叔没有见过我如此缜密的逻辑，这会像是出了神，也不说话。
　　我百般央求了之后，对我说了句：“那我试试。”

　　小叔叔这么说，便是帮我了。
　　于是我兴高采烈地回了屋，而后盯着我屋中的四个水灵灵的小丫鬟，始终猜测不透，到底是哪个入了世子的眼。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几个人小丫头哪个算得上齐言说的性通体达，还世间少有的奇才。
　　我果然是个没有脑子的，竟然会觉得齐慎看上了我房中的小丫鬟。
　　难不成是我阿娘？所谓的世道艰难，岂一言以蔽之？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世子总是来将军府中，上次我阿娘给他盛了碗粥，他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忧愁地要命，若是别的姑娘，我倒是愿意成人之美，只不过若是我阿娘，那可真是不行。
　　我阿爹非得跟齐慎拼了命。

　　我内心很是忧愁，这都是什么事啊。
　　齐慎这眼光也太过独特了。
　　我阿爹一介武夫，最是崇拜读书的文人墨客，于是当年一众的官家小姐中看中了一身才华的母亲。阿娘并不讨厌阿爹，也算不上喜欢，两个人就这么成了亲，也过了这么多年。
　　只不过恐怕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要经历情感危机。
　　就算是为了帮我阿爹，我也得盯齐慎盯的紧一点。

　　正月十二，小雪。
　　这日终于送走了齐慎，我也不敢指望与他生出什么情愫，只盼着他离将军府远远的。
　　阿娘那日穿的素雅，更是衬的唇红齿白，同我阿爹一起送齐慎出了门。齐慎望着我阿娘面露笑意，拱手道：“叨扰多日，多谢夫人照顾。”
　　阿娘自然是笑容满面，连忙摆手道：“世子客气了，终归都是一家人，何来叨扰。
　　齐慎的笑容意味深长，说道：“您说的对，都是一家人。”
　　我看着齐慎这笑容，又看了看一旁毫不知情的阿爹，过去拉了拉阿娘的衣袖道：“阿娘，小叔叔呢？怎么不见人？”
　　阿娘也是奇怪，将视线从齐慎的脸上转移。我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又听到齐慎低沉的笑意：“夫人，这几日麻烦思贤了，已经跟思贤约好，花灯日一同出游，到时候还请郡主赏脸才是。”
　　阿娘闻言，自然是开心，以为是齐慎为了同我一起赏花灯，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我那日让阿乐和思贤早点出门。”说罢，看了我阿爹一眼，幽幽道：“你们年轻人多出去走走，我这一把年纪了，也只能整日待在家里，早就忘了外面的光景。”
　　阿爹是个最笨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齐慎开口道：“夫人说笑了，您若是跟阿乐一同去花灯会，旁人定以为是姐妹二人结伴呢。”
　　果然这齐慎看上了我阿娘，说气话来丝毫不避讳，偏偏我阿娘听不出来，笑得连皱纹都要出来了。而阿爹更是在一旁看着我阿娘，附和齐慎道：“就是就是，世子说的对。”
　　我着实看不过去，忍不住对阿爹道：“天色不早了，世子再不走便要留在这里吃晚饭了。”
　　阿爹丝毫危机感都没有，反而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好歹齐慎还算自觉，最后对我说道：“对了，十五那日，我让人来接你跟思贤。”说罢，对着我阿爹阿娘拱了拱手，这才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