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79、第 79 章

　　龙幽穿过拥挤的人群，急急赶到廊桥边上，却找不到小蛮的身影。
　　“去哪了？”龙幽心中一颤，该不会……不会的，魔翳答应了的事就不会做，这点自己绝对信任他。“小姜说廊桥往上……”龙幽抬眼看了看巫月神殿，难道她不高兴回去了么？如此热闹的盛况她居然会缺席，可见她刚刚到底有多生气了。龙幽不及多想，匆匆往廊桥上方跑去。
　　跑上廊桥，途经小吃摊，龙幽眉心一动：“小丫头这会肯定还在生气，要不先买点吃的玩的哄哄她。”想着便买下了好些小蛮喜欢的零食和小玩意。
　　跑哪里去了？龙幽抱着一堆杂物在人群中遍寻不获，正想去她房间问问，无意中瞥到练功台的角落有只紫色的小动物，看着像是小蛮养的蜥蜴。“难道小丫头就在那里？”龙幽上了练功台，轻轻往嘟儿所在的角落走去，果然在练功台内侧的阴影下发现了抱膝啜泣的小蛮。
　　龙幽连忙放下怀中的杂物，跃下练功台，半跪在小蛮面前：“小蛮别哭，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龙幽？”小蛮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抹紫色，更是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龙幽也紧紧把她拥在怀内，也意识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若她真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第一反应不该先骂自己么，怎还会哭得这样委屈。
　　小蛮在龙幽怀里哭了一阵，嗅到香香甜甜的味道便立即止住了哭，突然一把推开他：“臭龙幽自己偷偷跑去买好吃的了？！”
　　“哈？”龙幽对事情的急剧变化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什么算什么啊，不过还是先哄了再说吧。“呃，是啊，买给小蛮嘛……你看，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想吃什么都有哦。”说着把各色小吃在小蛮面前一字排开：“我猜你喜欢甜食，便买了好些。”
　　“谁说喜欢了！”小蛮顾不上擦一擦眼泪，抓起烤乳扇就往嘴里送。嘟儿也趁此悄悄叼走了一块果脯。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龙幽心疼地拭去她的泪痕：“要不你打我解解气？”
　　“哼，我只会打人，你还是去找温柔的大美女好了。”小蛮嚷着又挑了一支冰糖葫芦。
　　“我比较喜欢自讨苦吃，大美女什么的还是看看算了。”感到对面骤然传来凌厉的眼神，龙幽急忙改口：“呃，其实大美女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是我家小蛮最有灵气，看着更舒心顺眼。”
　　“每天呆一起都看不腻吗？”小蛮嘴里嚼着一枚山楂，吐音不大清晰。
　　“怎么会腻呢，一辈子都不会的。”龙幽爱怜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你能看一辈子吗？”一串冰糖葫芦只剩下木枝了。
　　“小蛮，我……”龙幽认真地靠近小蛮，见她眼中含着期待，刚刚与舅舅的会面又历历在目。“这些以后再告诉你。”
　　还嘴硬啊。小蛮恨得牙痒痒，扔掉木枝，黯淡低头声若蚊蝇：“嗯。”
　　龙幽大感意外，跟平时完全不同啊！“丫头怎么了？”
　　小蛮抬头，眼中一泓春水盈盈而动，仍强颜欢笑道：“没什么。”
　　龙幽疑心愈重，想要追问却不敢开口。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可她现在的样子只让自己更加担心。“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藏在心里。”
　　“嗯，知道了。”小蛮有点失望，看来激将法对他完全没用。不过也算了，他不跟自己表白，自己也不告诉他外公师傅已经同意他们一起的事情，算是打平了。
　　“来，给你看点东西。”龙幽拉着小蛮上了练功台站定，念动咒语。
　　小蛮好奇地看着龙幽，难道他真如小姜说的给自己弄点惊喜？不及多想，小蛮眼前一亮，一团闪烁的焰火出现在他们之间。再看看周围，一圈烟火将他们团团围住在中心，金光灿烂，比村子里的灯笼更好看。
　　看着认真施法的龙幽，小蛮打从心里笑出来，这家伙真是以看美女为借口给自己准备惊喜的。庆幸着龙幽与自己一样都是长生的族群，小蛮也美滋滋地打起了小算盘：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以后，自己嫁与龙幽，然后和小姜雨柔姐姐结伴游历天下，不时去探望外公和师傅，好好孝顺直至他们百年；等看尽天下美景后就找个安静的居所住下，在巫月神殿的山林盖座简单的小木屋也好，到祭都的闹市找个僻静的小院落也好；每天他教自己读书释义，自己给他下厨做好吃的。这样的平淡生活或许对自己而言过于安静，只要有他在身边，日子便不会无聊寂寞；最后便是生下她和龙幽的女儿……虽然不能看着女儿长大，也不能跟龙幽到老会有点难过，可若能跟他一起经历前面那些，小蛮已觉此生无憾。
　　璀璨的烟花燃尽了最后的光辉，只余缕缕青烟随风飘散。龙幽松了口气，摸摸小蛮的头问道：“喜欢吗？”
　　小蛮的思绪也在烟花燃尽的一刻恢复过来。脸上发烫，小蛮垂头不敢直视龙幽，只好点点头：“嗯，烟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龙幽。”
　　“喜欢就好。”不知为何龙幽总觉得与她重逢之后有些怪异，却又不好问她，心里的疑问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小蛮还想去哪里玩？”
　　“唔……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
　　龙幽浓眉深锁，小丫头竟然一反常态不去凑热闹？这中间肯定有问题，在他跟魔翳会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都听你的。”龙幽收拾好剩下的零食，“要去哪里？”

　　新月如勾，繁星闪烁，风轻云淡，树影憧憧。两人攀上了后山的一棵高树，俯瞰底下村子的灯火。
　　小蛮坐在稍高的树杈，嘴里吧嗒吧嗒含着一枚糖果，怀里不时发出声响的果脯纸袋只露出嘟儿的尾巴。“好安静，连村子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呢。”
　　龙幽坐在侧面一支稍低的树杈，一腿屈踏树杈一腿凌空，凝望上方反常的小蛮颇为担心，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今天怎么突然喜欢安静了，平时不都喜欢跑到热闹的地方吗？”
　　小蛮背靠树干，视线上升至星空，眼神几分迷离。“刚刚知道了一些事情，想找个地方想一想。”
　　“刚刚？”龙幽笃定她是遇到什么了，更担心魔翳又做了什么，忙追问：“有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你怎么知道？”小蛮转头一瞥，又缓缓看向天空。“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些事情来得过于突然，我有点接受不了罢了。”
　　“能跟我说说吗？”龙幽一惊，莫非魔翳背后遣人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行，自己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小蛮没有察觉他的神色，只怔怔看着星星：“不知道爹娘是否也在天上看着我呢？”
　　龙幽糊涂了：“你爹娘？”
　　“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但从来没有人会提到我爹，就好像他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小蛮看着幽寂苍茫的夜空，语调也衔着几分凄凉。“可我知道，娘一直都惦记着爹的。每次我问起的时候她只会哭，却什么也不提，师傅也只是叹气，外公可凶了，有时候还会打我。”
　　龙幽暗自松口气，原来是为了父母的事情啊。听着她的经历，龙幽胸口有点堵，却也耐心听下去。
　　“当时我就想，等我长大后能外出游历，若我爹还在，我会找到他吗？可我对他一无所知，姓甚名谁，身材样貌，甚至生死……”嘟儿吃饱了果脯，心满意足地钻出袋子，盘缩在小蛮腿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等到我长大懂事了，我就开始疑心到底我爹是不是个负心汉，所以娘才不愿再提起他？”
　　龙幽无言，只是用力握了握她垂下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对她的承诺。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爱护她，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在刚刚，师傅把真相告诉我了，原来一切都不是我原本所想的样子。”小蛮合上眼，痛苦的神色在清秀的面容上蔓延开来。沉默了一阵，又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娘他们不愿再提爹，也能理解当初小姜在回到过去之前的挣扎。”
　　龙幽何等聪慧，听得此句已经猜到了大概。“你的意思是，你爹曾经做了不好的事情？”
　　小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师傅说爹被邪物附体变成了魔，失控之下才会那样。唯一庆幸的是，他堕入魔道后还对娘亲念念不忘，不曾伤她半分。”
　　“看来你爹倒不至于天怒人怨。”龙幽一直握着她的手，默默给她支持的力量。
　　“那也仅限于对娘亲而已。虽然师傅没有明说，光凭几大修仙名门和武林正派倾尽全力的架势，我也能想象到当年的事情闹到了多大的地步。”
　　当年的事情？龙幽想了想，之前在天权宫看的书除了净天教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大事的记载了。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怕被小丫头看到，师父把记载此事的书卷藏起来了？“傻丫头，小姜被诬陷的时候，四大世家不也振振有词歪理连篇么？”
　　“那不一样，外公不也还是接纳了小姜和你，可是他把爹……”小蛮睁开眼不忍再往下说，目光黯淡看着腿上熟睡的嘟儿：“要不是爹犯下天大的过错，外公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当时师傅和娘亲都在场，若爹真的无辜，她们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龙幽一脸不可置信：“一贫师伯他……”若真如此，他不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婿吗？难怪他视苗疆为禁忌，原来是愧对女儿和外孙女；也难怪他嗜酒如命，只为刻意遗忘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别惊讶，我能理解，这件事除了附到我爹身上的邪祟，我不怪任何人。”小蛮低头直直盯着龙幽；“假如有一天你为祸人间，即便同归于尽我也会亲手杀了你，这是我在女娲娘娘面前的誓言。”与其像娘亲一样痛苦地活着，倒不如与他一同消失在这世上更好。
　　龙幽愕然，小蛮这样认真严肃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要忠于宿命么？龙幽苦笑，握住她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也无比诚恳对她说：“要牺牲我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那你至少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小蛮从他的坚定的眼神中读出承诺，也放心不少。想到师傅对他的评价，小蛮心里暖暖的，别过脸嗔道：“谁知道你。”说着急急把手抽回。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也不会令你失信于天下。再说了，我这么年轻还没想到要死！”龙幽一边承诺着一边哄她开怀。
　　小蛮听得最后一句倒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到底几岁？上次在祭都有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男孩子说自己已经一百多岁，可另一个稍大的却说他没有行成人礼不算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