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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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看房子的家人常年不得见正经主人面，如今伏侍小主人俊卿，焉能不加倍殷勤。呼延灼又是自家姐夫，与杨志两个都是娇客，更小心看待，只不知这同来的美貌小娘子是何人。
俊卿忙告诉道：“这胡大姐是间壁胡家村胡太公的女儿，因被匪徒拐带出来，我们在路上救下的，就要送她回胡家庄去。”
众人听见“拐带”，都吃一惊。
有个年长的家人将亚仙细打量几眼，道：“俺还当哪里有这般俊秀的画生人儿，原来便是胡家庄的小娘子。这两年没见，越发出落的好了。”
俊卿问道：“你们原认识？”
那人道：“哪里敢说认识小姐，只往年去胡家村办事，远远地见过几回。附近乡里，谁不知胡家庄有这样一位贤惠的小娘子？”
难道是真的么，杨志暗朝呼延灼送目。
呼延灼问这人道：“你原是管庄子的？”
那人回道：“小人裴二，与我这兄弟裴三，都是从庄上调来的。”
呼延灼道：“你们是何时到的？”
裴三道：“到了有十来日了，初七那日从村里走的。”
这两人离开，却是在胡亚仙被劫之后。
呼延灼问道：“你们没听见说胡家庄初三夜里遭了强盗，将小娘子掳掠去了？”
众家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都道：“哪有这样话，胡太公也是县里数得上的财主，若是他家遭贼，还不轰动了全县？竟一点风声未闻。”
杨志道：“并不是明火执仗，也没抢金帛。只扮做避雨的客商，晚间留宿庄上，偷偷逼劫了小姐去。”
胡家丢了个女儿，总不能就罢了，还不得闹动起来大肆找寻？
众人更觉奇异，裴二摇头道：“临行之前我还见他家主管来，并不似有事的模样。”
胡亚仙听了这些，如遭惊雷，一言发不出。在场的都盯着她看，只见亚仙脸色煞白，却由震惊转为苦涩。
俊卿见了，大不忍，倒了一盏茶亲捧与她，请她先坐下说话。
亚仙坐在椅上，低声喃喃地说一句：“好狠心的爹爹。”
呼延灼和杨志心里暗自爽快，“西贝货要给拆穿了，看你还怎么做戏。”
那裴二却是个乖觉的，见俊卿如此关切，呼延家那两个不以为然，亚仙又怅怨这样一句；更兼他住在乡下，多有听说过胡家的情形，心里已有个猜测。
裴二献言相劝道：“小娘子省烦恼，只是小人们未曾听说，想来贵庄上必是着急的。
只是小娘子离开得蹊跷，便是太公爱女心切，恨不得一下找到，那胡奶奶妇人家心细，为姑娘名声，也该劝了不要声张，或密遣人报官，或偷偷地寻访。小娘子明日回去，阖家上下必大喜过望。”
杨志道：“正是呢，胡大姐还是赶早回家去要紧。”
呼延灼道：“今晚我们备酒席给你践行，明日早起来上路。”
裴二说的也有道理，但只要快离了他们身边，是真是假都不干己事。
俊卿也以为早早回家去说开是正理，就算家里先时以为是私逃，不管女儿，都送回去了还能不认么。
俊卿吩咐道：“那就烦劳裴二、裴三，和韩升、韩进两口，明日好生送了胡大姐回去。我要去府里投名，来不及亲去相陪了。”
呼延灼道：“李都牌，你带两个军士，相帮护送，就跟她庄上解释遇匪一节。”李牌便答应了。
呼延灼又掏出一锭银子，付与裴二道：“我们也不及相送，你等好生陪护大姐，这一锭银就用作路上盘缠。”
裴二道：“原是俺们分内的事，如何敢要姐夫出盘缠？”
呼延灼道：“辛苦你引路，剩的就赏了你们兄弟。替你家哥哥和我弟兄两个向胡太公、胡奶奶问好。”裴家兄弟忙谢了。
俊卿也将出些碎银赏与裴家兄弟，命不可委屈了胡大姐。他安抚地看着亚仙，亚仙收敛愁容，也宽慰地微微一笑。
呼杨韩才有空好好看看这住的房子。又教安排晚饭，务必整齐丰盛，以做送路筵席。
当日各人择了房屋。呼延灼和杨志还住一间在楼下，俊卿在楼上温书。胡亚仙一个女儿家，只得住楼上，幸而她只宿一夜，又不与俊卿的房间相连。跟来的众人也都安顿下来。
吃过晚宴，亚仙对他几个道：“我已与李都牌和几位管家商议了，明早起五更上路，至晚便能到家。你们奔波劳苦，正要好好睡一睡，可不要早起来，就此便是辞行。”
呼延灼等都道：“这如何使得？还是该相送一程。”
亚仙道：“已蒙大恩难报，休让奴家过意不去。”
他三个才应了，又相互说了些离别的话语，相伴到二更，都回房去睡了。
呼延灼悄悄地将李牌召进他们房间，交待道：“明日你送她回去，一路要仔细。到那里，她家若当时就认下便罢了，若有甚皂丝麻线，你都一一记下，回来说与我。”
李牌笑道：“哥哥，罢了啊，你是不是平话看得多了？你从贼窝里亲手放下她来，还能是假的啊？”
杨志道：“那贼窝里当时也没有贼啊。”
李牌道：“那能是她把自己吊上去的？再说我不还和贼交手来着？”
呼延灼道：“你看清贼长什么模样了？不就是几个黑影。”
李牌道：“你说的我寒毛都立起来了！”
呼延灼道：“我也没说都是她弄的，只教你小心些就是了。”
李牌让他们说的满脑子疑惑，忍不住问出来，道：“就算是个狐妖精怪，那家里要有个真小姐，去到那里可怎么说？要是假的将真的谋死了，她到家顶替，跟咱们走这一遭又是图什么？”
杨志笑道：“你这志怪奇谈也没少看。”
呼延灼道：“你都知道话本里狐妖精怪什么样了……”抬头目视楼上，“这不是现有一个年少的书生么？”
杨志和李牌都忍笑不住。
呼延灼接着道：“所以要是就回家了，便是真的，便无事；若有嫌疑是假的，那时诸事小心，也不要露出形迹来。”
李牌答应着去了，回房一路还想着他俩的话，自言自语道：“真是人大心大了，什么书都看呐……”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真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