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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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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到嘉无锋已经忘了那时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身边的嘈杂突然消失，自己的双腿像是有了重量。
然后大脑一片空白，等恢复直觉的时候就已经在柔软的床上了。
熟悉的香炉，精致的纱帘，温暖的被褥，还有身边站着熟悉的人。
额头被敷上热毛巾，汗珠挂在下颚处，胸膛一呼一吸，显得嘉无锋无比虚弱。
“豆珠，再换桶热水来。”
温热的指腹触碰他满是冷汗的额头，另一只手被嘉无锋紧紧握住。在昏迷的这段时间，这只纤纤玉手就是救命稻草，就是法力无边的法器，有她在，他才心安。
“咳咳…”
“醒了？！”少年陡然提高声量，高兴地顾不上礼仪，直接抬起一条腿就上了床，手搭在嘉无锋的腰部。
“锋儿！”贴心照顾他两日的女子又惊又喜地扔掉盆里的手帕，赶忙转过身看过去，不敢耽误。
“娘亲，嘉魄，豆珠姐姐？”
睁开眼，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望着凡欣苍白的脸，梦回自己出生那日，时间的流逝，人生的轮回别有趣味。
候在一旁的豆珠悄悄抹了泪，双手搭在凡欣肩膀上替她捏肩，“娘娘照顾了多日，大皇子终于是醒来了。”
“嗯，多亏嘉魄配的汤药药效好，锋儿才能尽快清醒。”凡欣微微一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嘉魄一眼。
嘉无锋把目光移动到熬药之人身上，嘉魄微微动唇，用两个人才懂的暗语比划：“我已经跟她说了自己是护卫的身份。”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生疑，这才放心。
“多谢你了。’”嘉无锋向嘉魄颔首，嘉魄反而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回答。
嘉无锋拿下毛巾，手掌撑床坐起来，“那我倒下的原因是什么？”
“哀伤和激动过度造成的，你前脚刚出走，太后后脚就…”凡欣没再说下去，但她的神色黯淡下来，哽咽一会继续说：“从明日起，就要举行盛大的葬礼，你今天就别走动了好好养身体。”
“祖母走得过于…太出乎意料了。”嘉无锋自责地捶打自己的腿，“我没有及时发现，是我的疏忽！”
凡欣立刻斩钉截铁回了句：“确实出乎意料，我也没预料到，但是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你跟我过来，有些事我现在必须要说了。”凡欣伸手把头上的金凤步摇摘下来握在手心里，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个少年，你也过来吧。”
“啊？我也去？”嘉魄迟疑半秒，懵懂地望向他。
他默默点点头，招手让嘉魄推他。
他们从守康宫的正房往南走，走了有一会，在一处小木屋前停下来。
凡欣走到家魄跟前嘱咐，“这里有几层台阶，你慢点搬轮椅。”
“嗯嗯。”
她先上了楼，嘉魄一点一点把轮椅挪上去。等到了楼上，他累的双腿打颤。
“就在这里说吧。”凡欣掀起裙摆席地而坐，一层流动的原因金色波纹包裹小木屋。
法术！有人动用了法术！
嘉无锋警觉地用余光扫视四周，嘉魄也不敢放松地互在他身前。
“不用找施展法术的人了，我就是。”
“怎么会！你是凡人！而且我还是你的亲儿子！”
“你前半句话说错了，但后半句话说对了。我就是你出生后再也未见的生母凡宇仙君 ，你的生父是当今天帝。你被同门陷害贬下凡间，飞升之路本就艰难，但依旧有人处处阻拦。你是我儿，哪怕我跟天帝有再多仇恨，为了你的未来，我又出现在你的眼前。”
凡欣一甩长袖，她的身上散射出淡紫色的光芒，精致的妆容和仙气飘飘的裙摆还有那不老容颜，都在说明一件事：她是仙。
“那你是何时占据了凡欣的身体？”嘉无锋再次追问，他迫切想要答案。
“她生出你后，郁郁寡欢，发现你是残疾后更是一度想把你杀死。某个夏日，她抱着襁褓中的你走到荷花池边想要跳下去，这女子说跳就跳，好在你命不该绝，还尚存一丝呼吸。我于是就占据了这具身体陪伴在你身边，主要是想帮你飞升，其次是…”
“其次是什么？”
“补偿你的童年。”
凡欣不敢再注视下去，故意偏过脸不让他看到哭到崩溃的自己，凡欣的骄傲尊贵瞬间消失，她现在只是一个想要补偿母爱的母亲。
“我感受到母亲的前后不同，那时我以为是原主人善心大发，不把我看作累赘，其实她一直想让我死。但你没有把我当做累赘，反而那样地宠溺我。”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嘉魄不忍打断对话，但为了全局还是硬着头皮插了一句话。
“一开始我以为是太后寿终正寝，我知道她是佯装生病让你回来，因为是我引导她一步一步见到你的神像和深信你。但是前两日我发现清仁宫附近明显的灵力波动，所以我认为太后的死不是凡人所为。”
嘉无锋接下去，“所以你就急忙袒露自己的身份。”
“是的，那些人既然能害太后，那么也就能害你。你现在就是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一介凡人，想要不动声色地除掉你更是容易。”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凡欣铁了心要与那些伤害嘉无锋的人斗倒底，也下定决心拉进两人的距离。
“谢谢…娘亲，保护我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凡欣诧异地抬起头，但对上他真挚的眼眸后自己明白了，他接受了自己。
“你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埋怨母亲了。”
嘉无锋偏过脸，不愿再回忆，只想珍惜现在。
“那会我还小，听风就是雨，错信了天帝。”
“既然你能在凡间动用法术，那么嘉魄的身份你也清楚了。”
话锋一转，被点名的嘉魄打了个哆嗦，警觉地站起身。
“凡宇仙君早就知道了吧，只不过没戳穿。”嘉魄尴尬地想要钻进地洞，给嘉无锋递眼神求救。
自古仙族和妖族不合，而且双方现在更是摩擦不断，神仙像是串通一气都对妖族嗤之以鼻，不愿与他们结交。
嘉魄身上流动的是漓泊的灵力，纯粹的妖族血液不断流淌着。
“母亲，漓泊他是我的挚友。”嘉无锋担心凡欣对漓泊不利主动提起。
扎眼的“漓泊”二字让嘉魄心里很不舒服，明明站在身旁的是自己，他却牵挂着早被关在妖界天洞的妖界太子。
“就是之前管我叫姑姑的少年？你很在意他啊。”凡欣轻轻勾起嘴角，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故意停下来等待儿子回答。
话说到这份了也不打算隐瞒，反正以后也要带漓泊见父母。
“甚是在意。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还细心照顾好十余载，自己贵为太子却像个下属一样跟随我。”
“哦？这种事情真是新鲜，母亲为你交到这样掏心掏肺的挚友很欣慰。不过呢，我也很早就认识他了，而且比你还早，所以他听你的话叫我姑姑的时候，我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她捏了个口诀，半空中就浮现出巨大的画卷，上面画着还是稚嫩的漓泊咧嘴大笑的图。
“他一周岁的诞辰宴，我也受邀去了，那时宴席办的很隆重，天界去了大半人。”
画卷里的漓泊小脸胖乎乎的，手里还拿着一片金光闪闪的龙鳞。
“龙鳞？他也是龙？”
“是的，所以他年纪轻轻就可以登基称帝，他的血脉里也有仙族的血液。”
“你们两个人相处那么长时间，他没有对你说这些？”凡欣冷不丁地插了句。
“没有，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但是以后你就懂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好劝你。”
“母亲我还有一个事想问你，舅舅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他也是被灵力伤害的吗？”
她眼睛一亮，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二楼的横杆上，晚风吹拂她的长发，别有一番风味。
“凡钲是被皇帝下毒，并无施展法术的痕迹。”她苦笑两声，手掌向下，不知何处来的细沙唰唰掉下来，像瀑布一样顺滑。
“他的生命就像这沙子，撒完了就走到尽头了。他没有多长时间了，中毒太深。”
“我就知道！”嘉无锋气得手臂青筋暴起，眉眼散着杀气，“舅舅刚从军营去都城时身体还是健硕的，根本没有重大疾病要去找太医医治，我原以为皇上单纯地把他困在皇宫里，没想到皇帝能如此狠心，嘉国的江山的一半是靠凡钲夺取和巩固的，没有护国大将军的征战疆场，他这个皇位能坐得安稳吗！”
“事已至此，剩下的时间就多陪陪凡钲吧，他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比一个做父亲的都称职。”
一滴清泪滑过嘉无锋的眼窝，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嘉魄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擦擦吧。”
手帕上的图案对他很熟悉，刻着嘉字，是自己给漓泊的手帕，原来漓泊一直存着。
“以后在宫中不管你遇到什么事，跟母亲说就是了。”凡欣悄悄抹了泪，对自己来说，凡钲这个弟弟亦是难得。
调整好情绪，嘉无锋翻开花名册。
“好，我前些日子去了发过洪水的淇水县 ，安顿好了村民和设计好了重建工程。深入调查后，我发现那里的县令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不仅私藏官粮还对百姓横行霸道。他被江湖势力杀害后，我从花名册找了个官员来接替淇水县令这个工作。”
“这个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好，我记下了，他是个人才，秉性端正可以胜任。明日就让他到你府邸商讨，但是任命官员的工作我不能做主。”
“吏部尚书可以帮这个忙。”
她嫣然一笑，心里暗叹：“好小子，人脉打开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到寝宫休息吧。”
嘉魄很有眼力见，立刻去搀扶她起来。
“谢谢。”
次日一早，钟鸣声悠悠传过来。
“这边再按按。”
细微的声响在耳边断断续续响起。
“你在做什么？”嘉无锋掀开被子，迷惑地看着用力按摩的嘉魄。
“凡贵妃给了我几个治你腿的方子，我先试第一个——按摩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