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梦》江无南

20、十七

　　学霸喜欢上了班上成绩倒数第二的学渣。

　　学渣叫许清，高二下学期转过来的，长得只能说清秀，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是个美术生。
　　学霸叫成虞，成绩好，长得高大帅气，很受女生欢迎。

　　本来他们不会有交集，直到一次艺术节要画板报。
　　班上没几个美术生，而且马上高三了，没有人愿意浪费在这个上面，任务就落到了许清头上。
　　成虞作为班长，在这个活动上面免不了要多接触许清。一来二去，他就觉得许清其实很可爱。
　　但许清太敏感了，他稍微做一些过界的举动，许清就像个小刺猬一样，把自己藏在冷硬的刺下面。

　　追他真的很不容易。
　　成虞大概花了半年才成为许清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又在软硬兼施的半年追求后，许清才红着脸勉强答应了。
　　在一起的时候，成虞的热情很高，许清话少，只是安静听着，但是会在他打球时送水，给他带早餐帮他占位置什么的，有时候被成虞逗狠了会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但会忍着害羞和成虞接吻。
　　高考出成绩了，成虞的成绩可以上S大，S大是全国有名的大学。
　　许清高考落榜了，文化分差几分上本科线。

　　知道这之后，成虞来找他，他拉着许清的手：“没事的阿清 ，我不去S大了，我可以陪你复读，再来一年我们一定可以的。”
　　许清扳开他的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算了吧，你去上S大，我们就这样吧。”
　　“什么叫算了？阿清，你说清楚。”成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们就这么算了？你要跟我分手吗？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的！你不要想！”成虞情绪激动起来。
　　许清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像是要哭了，“算了吧，你不用为了我这样，你爸妈不会同意，老师也不会同意的。我们就这样吧。”
　　“难道不好吗？我陪你复读不好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那我们的未来呢？”

　　许清忍着眼泪，“我连大学都考不上，我们以后怎么办呢？你爸妈呢？你的朋友们怎么说你呢？”
　　“你天天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吗？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在担心什么啊？”成虞吼出来。
　　“我在担心什么？我在担心你啊，”许清实在忍不住，眨了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担心你哪一天会不会后悔，担心你哪一天和别人对比会不会有落差，我怕你心烦，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我这么不完美的人，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哪有那么多青春和未来陪我耗啊，这个赌注这么大，我赢了那你要怎么办呀？”
　　成虞一时呆住，艰涩开口，“你……一直这么想的吗？”
　　“是我飘了”许清抹了眼泪，“这段时间太美好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了，我配不上你，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对不起。”
　　成虞就这样看着许清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许清搬走了，他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们没有再联系过。

　　七年后。
　　成虞回老家看望父母，路过当年的中学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年瘦瘦小小的人现在变成瘦瘦高高的，和路人谈话时仍旧露出当年熟悉的腼腆笑容，驼色的羊毛围巾把他衬得脸很白很小，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
　　“许清！”他停下车，喊了一声。
　　对方转过头，满脸讶异，“是你？”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由于双方都有事，只好匆匆而别。
　　过后他又开回来，人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这几天，他都有些恍惚，却又不知如何能联系上许清。

　　又过了半个月，他去Y省出差。见的客户是个喜欢艺术的，请他欣赏了自己收藏的作品。
　　那个作品是一幅画，名字叫《钟爱》，画上只有一双眼睛。
　　但是那双眼睛却满含爱意，柔情似水，仿佛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的人非常幸福。
　　“这是谁的作品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幅画画的很好？”客户见他兴趣来了，“这个画家的作品都是一些人体的各个局部，画的非常传神，而且怎么说呢，你能感受到里面的感情。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作品，你等等我拿给你看看。”
　　客户拿来其他的作品，都是一些手啊，腿啊，嘴唇，等其他的，唯一完整的是一个背影，但也只是寥寥几笔。
　　客户边讲边说，“这是一个系列，叫《love》，这个画家之前得了大奖，那个得奖作品好像更厉害一点，不过我没有门路买它，作者本人不出售。”
　　成虞边看边问，“这个画家叫什么名字？”
　　“叫许清，是个新出来的画家，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说罢客户继续欣赏了。艺术这玩意吧，得有人能跟艺术家共鸣才能欣赏得来。
　　不过成虞向来确实艺术细胞，他欣赏不来这些画，只觉得这些画的内容很像是画的他自己。他怕自己有些自恋了，就问了一下。
　　没想到叫许清。“哪个许清？”成虞又问了一下。
　　“你那手机搜一下，就是得了星光艺术奖的那个。”
　　成虞立马把手机拿出来，搜到了那个内容。
　　还是他熟悉的许清的脸，许清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了，经常在各个城市开办个人展，也有人重金购买他的画。
　　那幅得奖的作品叫《钟情》，同样是寥寥几笔，他却一眼看出那画的是他。

　　“你好，《钟情》是不出售的，请问有其他喜欢的作品吗？”
　　这两天老是有人要买《钟情》，助理也跟他说有个人一直锲而不舍。
　　许清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挂电话。对面换了个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真的不考虑吗？什么代价都可以。”
　　“你……”许清拿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可以和好了吗？”成虞把许清堵在工作室角落，双手撑着墙，凑近许清的耳边问。
　　“和……和好？”许清搞不清楚状况，那天他接了成虞的电话，刚想说什么对方就挂了，今天突然出现在他的工作室里面。
　　“我当初没同意分手，我就当你生气了，现在过了七年了，你消气了吗？没消气的话我来哄哄你。”
　　“啊？怎么哄？”
　　“当然是……”成虞腿抵进许清的□□，单手穿过他的脑后，把他的头扳向自己。
　　“你消气了吗？”成虞咬着他的嘴角问。
　　“唔……”
　　许清没说话，手攀上了成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