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咒》夫玥

9、孩子

　　鎏金倾泻，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少年身上勾画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光斑。

　　树上隐匿着一道人影，温柔得仿佛快化成实质的目光轻轻落在了地上的少年身上，像是宠溺，又夹杂这些许复杂的情绪。

　　少年眼皮微动，似有感应地慢慢睁开眼。

　　甫看到树上的人，少年迷茫的眼神一颤，下一秒便惊呼出声，“诶？...”

　　那个，是连吗？

　　“怎么？被我吓到了？”一目连浅笑着走近，捏了捏少年小巧的鼻头。

　　唔，他是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的...般若任由着那人的动作，迷迷糊糊地也笑了起来。

　　“睡饱了就回去吧。”

　　明明他还是刚才宠溺的语气，般若却突然清醒了，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跟在了那人后面。

　　曾经，他们的关系是这样的好啊。

　　然，小妖怪内心的甜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一丝丝苦涩紧紧地缠住了心脏，他只是一个弱小的妖怪呢，迟早要被抛弃的不是吗？

　　往事如潮，苦涩而不堪回首的记忆让少年痛苦地蹙起了眉——

　　滚吧。

　　那人执起地上一缕夹血的碎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

　　过去，就当作一场梦好了。

　　“你看，樱花开了。”

　　温柔的青年从离得近的树枝上拈起一朵樱花，为他别在发上。

　　“...”

　　般若怔怔地看着青年眼中缱绻的笑意，脸色微红，不由轻声道，“连...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一目连只当是小妖怪害羞了，嘴角笑容愈加温柔，“那么，也为我摘一朵花好吗？”

　　...好。

　　般若也摘了一朵樱花，踮起脚要把花插在青年耳边——

　　够不着诶。

　　般若苦恼地皱起了脸。

　　“这样，就够得着了。”

　　察觉到小妖怪不高兴的原因，他微微弯下腰，碧色的眸子里盛着宠溺的笑意。

　　小妖怪垂眸强装视而不见，可那白玉般的耳尖已悄悄染上几分艳色。

　　“嗳...连真的很好看呢。”

　　把花小心地别在青年耳边，般若还是忍不住抬眸偷偷瞥了他一眼——

　　小妖怪全然不知他此刻的模样落在他人眼中又是怎样一番动人景色...

　　可我觉得，你才是最好看的呢。

　　一目连眸色微暗，按捺下内心隐晦的情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怎么会？般若也很可爱呢。”

　　可爱...么？

　　般若忽然敛了笑，这...也是幻境吧。

　　记忆里，从来没人对他说过一句“可爱”呢。

　　因为，他可是丑陋的妖怪啊。

　　可青年又说：“我很喜欢般若呢。”

　　接着，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了他的眼角。

　　“不哭哦。”

　　因为，我会心疼的。

　　少年迷茫地抬头，眼神渐渐失焦...

　　这是真的吗？

　　“连，我也喜欢你。”

　　他的双手环住青年的脖颈，虔诚地吻上了青年的唇瓣。

　　这时，尖厉的女声如雷注耳——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醒不来了！

　　他皱紧了眉，果然，再去看那人时，原地已没了踪影。

　　刚才是...

　　般若勉强平复有些紊乱的气息，轻声询问。

　　女人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地，你忘了？这里只是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要投入多余的情感。我刚才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强行引出梦境...下次，我可不保证还能再见到你了...

　　谢谢你。

　　空气中的沉默又凝滞半晌。

　　女人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之前就说过了，要谢我，就帮我救回他的命吧。接下来我不能再帮你了...万事小心为好。

　　女人没来得及多加细细嘱咐，很快就消了声。

　　原来，除了连，还是有人会关心他的啊。

　　...连，你要等我。

　　般若垂下眼睑，轻轻地勾起嘴角。

　　.

　　.

　　.

　　.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房内，男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咳咳...我都快死了。你不应该先扶我一把吗？”

　　“...”他冷冷地看着男人的动作，不发言语。

　　“哎，干嘛这么冷漠...”男人闷哼一声，语气有些哀怨。

　　他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真相。”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

　　犹豫不过片刻，他便坚定了答案——

　　不。

　　不会有错的。

　　真相，正如他亲眼所见。

　　只是，他到底还在纠结些什么呢？

　　这时，男人已经摸索着按下墙上一处凹陷——

　　轰——轰！

　　墙壁慢慢翻转过来，直到腾出一个仅仅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窄长通道时才停下来。

　　“请。”

　　男人退了一步，示意他先走。

　　他收回思绪，没有迟疑地抬腿便走了进去。

　　隐匿在暗处的男人抹了一把嘴角，勉强咽下喉中半口鲜血，吃力地跟了上去。

　　...

　　那是一个脏污腥恶的地方。

　　宁静的表面下是蠢蠢欲动的野心和贪欲。

　　若你执意守护他，我便应了你的心愿。

　　但——

　　我不想让你受伤。

　　般若站在村门口，抓着木栅栏的手渐渐用力...

　　一道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

　　“哥哥，你是哪里来的？”

　　那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孩子长得很讨喜，圆溜溜的大眼睛悄悄地看着他。

　　这个哥哥，好漂亮哦。

　　般若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摩挲着孩子的侧脸，“我是坏人，你不怕吗？”

　　“坏人？可是哥哥你不像啊。”

　　小孩子觉得坏人应该长得很丑才对，可这个哥哥那么好看，为什么会是坏人呢？

　　“可是...我也不像好人呢。”

　　孩子惊愕地瞪大眼睛，终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般若抱起晕倒在地的孩子——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

　　他在脑海里轻声询问。

　　——一切都还发生在海啸前。

　　这么说...他还来得及。

　　救...救救我的孩子。

　　女声变得哀婉，语气里满是浓浓的不舍。

　　确实，这个女人已经命不久矣了。

　　换言之，她早就死了。

　　——逆天改命，本就有违阴阳常理。

　　那他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如果一切都能重来的话。

　　就算赌上性命...他也不后悔。

　　也许，这次就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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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脑洞有点大的同人文，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能猜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