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开旋落旋成空》且行

11、清晨

　　杏儿又躺了一会儿没再睡着，天边透出微亮，不多时遍染遍了整个天空，鸟雀唧唧咋咋的出巢了。杏儿看看差不多到了起床打水的时候了，只是小白蛇还赖在她身上动也未动睡的舒坦呢。
　　无奈，总不能因为等着小白蛇的转醒而耽误了时间，虽然干爹干娘不会有意见，但杏儿自己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打水是她主动提出的，可不能轻言放弃。
　　杏儿把双手兜在衣衫下摆，坐起身来，一团小白蛇就顺着身体的坡度滑进了杏儿手中。小白蛇的清梦又被打扰，很不耐烦的缩在杏儿手中半眯着眼表示抗议。
　　杏儿想着，这蛇都能有起床气？想归想，却还是轻巧的把小白蛇放在一边，穿好了衣服，叠起被褥，理平床单，准备再把小白蛇放进被褥间，昨天它不就躲藏在被褥里呼呼大睡的吗？
　　可也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小白蛇就像是和她闹别扭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老老实实的钻在被褥里睡下，趁着杏儿不注意，一下子窜进了杏儿怀中。还不等杏儿有所反应，已钻进衣裳中了，在里头游来游去，弄的杏儿痒的偷偷直笑，却也觉得很好玩。
　　直到隐约听见别屋中有些响动发出了，杏儿整理好衣衫，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有何异样，这才离开睡房走向后院，准备与石大力一同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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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趟水回来，难得柱儿也起床了，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蹦跳喊叫，正是因为今天要第一次外出打猎了，兴奋过度的柱儿高兴劲儿无处宣泄，只得围着彩姑反复催促，要彩姑快快做饭，吃完了可以出发。
　　杏儿把水倒进水缸后，收拾了水桶摆放归位，便进了灶房看看有什么自己帮得上忙的。彩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该烧的烧上该蒸的蒸上了，边等着饭菜煮熟边随手收拾些零碎的杂事，杏儿也插不上什么手，就在边上和彩姑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搭搭话，偶尔帮着递些小东西。
　　柱儿却觉得这饭都下锅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好，不停的在彩姑身边窜来钻去的，直嚷嚷：“煮好啦！煮好啦！可以吃了！别烧了，再少就少成糊糊了！”
　　彩姑皱着眉头念叨着：“小祖宗，这才下锅了多久，难道你想让全家吃生饭不成？好了好了，别嚷嚷了，娘亲的耳朵都快被你嚷嚷穿了。”
　　石大力在门外不远处劈材，笑眯眯的用余光扫着热闹的灶房，手中咚咚不停，节奏轻快而响亮。彩姑听在耳里，随口对柱儿说：“去你爹爹那玩儿去！让你爹爹教你劈材去。你看东边家的狗蛋儿，也就和你一般大，全家的柴火可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了！”狗蛋儿家其实说起来也辛酸，他爹早亡，他娘操持着一个家带小孩伺候老人，还得为生计发愁，狗蛋儿年纪虽小，也是不得不帮着家里做不少活儿，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出来玩耍，因而和柱儿并不熟络。
　　所以，柱儿一听就不干了：“狗蛋儿算什么！他那哪叫劈材，不就跟在他娘屁股后头捡几根小破树枝嘛！成天皱着张苦瓜脸，碰一下就跌翻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杏儿在心里轻叹了一下，柱儿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体会不到狗蛋儿的艰辛。
　　彩姑听了也不乐意，虽然孩子还小不懂事，但该教的时候还是要提醒着的：“柱儿，别瞎说！人家狗蛋儿家可不容易，人家没有爹爹多可怜。都是一个村的，远远近近都是亲戚，平时尽量多帮衬着点。想想你爹爹，从小也没爹没娘的，要不是村子里大家照顾，你爹爹都没了，哪还有你呢！听好了，可别去欺负狗蛋儿，否则娘亲打你板子！”
　　柱儿拧着小眉头嘟囔了声：“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显然没听进去什么，反倒是对娘亲的唠叨显得有些不耐烦，话头一转，又开始催促起了彩姑：“娘亲，说话归说话，你可别停着呀！快烧快烧！娘亲——”还拖着长音撒娇起来。
　　彩姑一听到宝贝儿子拖着长音软绵绵的撒娇就抗不住了，把那些教训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只是用温和的口气驱赶着儿子：“好了好了，小祖宗你就别挤在这儿了，饭菜有没有烧熟，不是娘亲说好了就是好了的，这要看火候。你再嚷嚷也没用，就让娘亲耳朵根清净清净吧。出去出去，男人家不进灶房的！”边说边把柱儿往外推，灶房不大，三人挤在里头，尤其是柱儿这个闲不住的主，弄的灶房拥挤不堪，转身取物都不方便了。
　　被推出去的柱儿可不怎么甘心，气呼呼道：“娘亲骗我！爹爹都能进！”说着还瞪了眼正抱着堆柴打算放进灶房的石大力。石大力被他瞪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彩姑一点儿也不为意，随口答道：“你爹爹那是帮忙，添柴火呢，没柴火娘亲怎么煮饭？而你，那叫添乱……哎呦，小祖宗，你这是……”彩姑话音未落，就看着宝贝儿子呼啦的跑起来，在院里胡乱抱了几根柴就往灶房里钻，冲着堆柴的地方一松手又啪啦随便丢在里头，转身又跑出去重复了起来，嘴上还不停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会！”
　　这下彩姑可真受不了了，把手上锅铲瓢子一放，不管三七二十一，不仅是柱儿，连带着石大力和杏儿都一起哄了出去：“去去去，前屋那么大的地方，你们倒好，一个个全往这小灶房里挤，都走都走！一个也别留着，闹腾的我心慌。”
　　大家都乐了，就连彩姑训斥训斥着都笑开了。不过石大力还是听媳妇的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灶房去了前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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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闹了一个早上，总算是吃完了饭，柱儿的屁股就没落稳到板凳上过。杏儿原本还想帮着彩姑收拾，被柱儿死拽活拖得拉出屋子，急不可耐的就想出发。石大力背着弓箭，腰间别上猎刀，又提了一些绳索兽夹类简易工具，接过彩姑递来的大水囊。因为今天多了两个孩子，水囊装的特别饱满，倒是比那些附带的简易捕猎道具更显眼，一瞅就像是出门郊游的。彩姑还特地塞给杏儿一包干粮，让两个孩子玩累了觉得饿了，可以有东西填肚子。
　　柱儿看着娘又是送这又是递那得，拖拖拉拉半天还没让他们出发，急的直跳脚，挨了个石大力的一记爆栗才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边跑边跳的拽着杏儿就往村口跑。
　　石大力和彩姑相视一笑，彩姑道：“去吧，孩子们都急了。让他们玩开心点，你多看着点儿，尤其是柱儿，可别出了什么事。”
　　石大力笑答道：“俺有数。这就走了，你回屋吧，今天孩子们不在家闹腾，你也休息休息，少做点活儿！”说完，又和媳妇交换了几个亲昵的眼神，这才转身向孩子们走去。彩姑目送着他们离开视线，轻轻敲了敲肩背放松放松，回屋里准备小寐一会儿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