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羁红尘）》一羁红尘

19、尾 声

　　千古兴亡多少事。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1276年正月，阿里海牙部攻陷潭州，明令禁止掠杀。然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李芾已举家自尽，守城官兵亦尽数自杀殉国。阿里海牙于巡城时发现一管长箫，抢步上前捡起，细细端详后蓦然失神，直喷了数口鲜血出来，面色如纸，几欲倒地。
　　医官诊视后说是忧思过度伤及肺腑，需小心静养。
　　当其时，元军另三路伯颜、阿术及宋都带均获大胜。
　　二月初五，宋恭宗赵显率百官于临安降元。
　　是年清明前夕，阿里海牙告病还乡，只贴身侍卫赛罕陪同。

　　清明时节雨纷纷，如明珠般镶嵌于呼伦贝尔草原上的喀丽尔湖边，近似江南烟雨的凄迷。
　　春风催草绿，葱葱接天碧。
　　一座青冢前，立了两个身材彪悍的男子，只不过前者寒冰般的碧色眸子里有如雾的湿润，后者为其持伞，却是神色警惕。
　　\"宝音，我回来了。我也……爱上了她，却又……\"站在前面那个男子对着坟茔喃喃说着，忽地长叹一声，\"妹子，你可恨我吗？\"
　　这时其后的男子突然说：\"将军，你看这些香青兰！\"
　　那冢上无有一丝杂草，如经纬织就般种满了草原上独有的香青兰，几乎一般高，多已开出了蓝色的小花，迎着风雨袅袅而动如舞蹈，显然是人力所为。
　　碧眸的男子陡然惊觉，眸中精光骤亮，显是惊喜交加，\"是玉烟！是她来祭奠宝音了，我知道！\"他声音稍带沙哑，急急环顾周遭，顿足飞奔向喀丽尔湖的方向。
　　其后的男子也神情一霁，自怀里掏出一弯汉人女子用的束发金环，轻轻抚拭，状极珍爱，任手中的伞落于地上。

　　\"玉烟----是你！我知道----是你----\"碧眸男子站在喀丽尔湖边长声而唤，那沙哑的声音传在草原上，和着远方传来的马头琴苍凉的调子，如烟般随风随雨散播到草原深处。
　　放眼望去，烟雨蒙胧的湖面上，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的水鸟，竟是江南才有的鸳鸯！
　　湖对面如峰如峦的长草间，缓缓走出一个长发女子，浅碧色的衣袂流光飞舞，潋滟如四月的喀丽尔湖水。

　　注1：潭州城破在即，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李芾下令将他的全家老少一一处死后，积薪焚尸，然后在熊湘阁自刎而死。消息传出后，全城官兵居民杀身殉国者甚众。岳麓书院的几百学生，在保卫潭州的战斗中，英勇无畏，城破后，大多自杀殉国。明成化年间，人们为了纪念李芾，在他殉难的熊湘阁修建了李忠节公祠。大学士李东阳并为此作记，还在《长沙竹校词》里称颂李芾的气节：\"马殷宫前江水流，定王台下暮云收。有井犹名贾太傅，无人不祭李潭洲。\"

　　（全文终，初稿于2004年4月13日，修订于2005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