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落照山红》星星好几颗

3、第 3 章

　　“不帮。”

　　洛寻连看他都没看，转身径直进了院子。
　　“我还没说是什么就拒绝，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一点。”解佩亦步亦趋的跟在洛寻的身边，在她的耳旁碎碎念。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情，也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就一个晚上，不，三个时辰都不到。”
　　“真的，洛寻你听我说，只要你短短的时间，就可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洛寻。”
　　“洛寻，”
　　“洛寻！！！”
　　洛寻的脚步不变，但是依旧对旁边的人不闻不问，绕过的院子，生后的人依旧喋喋不休，讲个没玩，洛寻穿过屋子，意将解佩关在屋外，他太吵了。当房门只剩最后一丝光线时洛寻如何也关不上，门外解佩的半个身子卡着，一条腿伸进屋内，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如玉面色被憋的如喝醉似的红，眉眼盈盈却带着愤怒，大声的吼：
　　“你好歹听我说完在赶我啊！！！”

　　“那你说吧。”洛寻放下关门的手，退后一步，定定的看着解佩。
　　解佩：“就是...十五，那天吧！...揽月阁有一场宴会。”

　　“你直接说需要我干什么亏心的事。”解佩见他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个半天，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洛寻，你说这话就丧良心啊！怎么叫我让你去干亏心事，我解佩是哪种人嘛！！！”解佩一下便被点燃了。
　　洛寻：“那你吞吞吐吐的作甚。”
　　解佩弯眼一笑，想洛寻靠过去，薄唇轻启“我不是不好意思嘛。”
　　“倒是没有瞧见，”洛寻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到底说不说。”

　　“你也知道，十五那天揽月阁有一场宴会，压轴的那场是个独舞，本来排的好好的，偏偏伴奏的琴师家里死了老母，哭着跑到我的面前死活要回去，你说我也不能拦着人家尽孝是吧！”
　　“恰好，这琴吧！是这场舞的关键，开头中间结尾都有他的独奏，他这一走，改也来不及，换也来不及。好好的压轴成了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所以...”

　　“你就想到了我。”洛寻打断他的话，洛寻会琴，还弹的极好。

　　解佩：“你也知道，这场宴会是燕京六大乐坊共同举办的，这舞要是跳不好直接关乎我揽月阁在燕京乐坊的地位。”

　　洛寻走到一堆药材前坐着，这是这几天高危楼送来的药物剩余的，堆成一堆，洛寻前面为了好配药，全部放在了一起，现在也就无用，需要将它归置一下，分一下类，闻言冷冷道：“若是你跳，即使是二泉映月也不能撼动揽月阁分毫。”

　　解佩善舞，尤善独舞。‘揽月水云间，一舞动天下’说的就是解佩。

　　解佩傲然“那不是欺负人嘛！！！”

　　“那你便欺负我？？”洛寻抬头一撇，他倒是做了个好人，让自己去给他的姑娘当琴师，还是临时起意，“你就不怕我把你宴会给搞砸了。”

　　解佩面上带笑“你不会。”

　　“说的这般肯定，你听过我弹琴？？”洛寻很少弹，更未曾在人前弹过，见解佩点头，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解佩知道洛寻说的是自己如何知道她会弹琴的，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刚来燕京的第一年背上就背着一把琴，虽然从未听你弹过，但是你来院子里寻我，顺手教旁边刚学艺的小姑娘调弦试音，刚好被我瞧见了。”

　　解佩没说的是，自己不仅看见洛寻帮小姑娘调弦，还听见她弹的琴了，虽然当时隔着丛丛花海，连洛寻的身影都瞧不真切，但是解佩能听出来，洛寻至少弹了七八年，她的琴可能比她的医术要更胜一筹。
　　洛寻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刚到燕京，还未买下这处院子，被当时外出打酒的解佩撞见了，洛寻便去揽月阁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洛寻觉得不能当个吃白饭的，便当了一段时间揽月阁的大夫，而恰巧在自己找到住处时恰巧遇见了个学艺的小姑娘，应该是刚来不久，连音也不会调，便顺手帮了一吧！
　　没想到被解佩给瞧见了，也是巧合。

　　“这你还记得，”洛寻抬眼，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极淡极淡的怀恋，原来被解佩看见了，“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她呀！不怎么样，她没有学琴的那个天赋，”解佩大刀阔斧的坐到了洛寻的对面，毫不客气的未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不过她跳舞还行，勉勉强强还是能做个揽月阁的领舞。”

　　洛寻想，若是让他的客人们见着一向风情万种的解佩私下里是这样一幅模样，想来揽月阁的生意应该下降一半不止。不过那个小姑娘，“能的你一句夸赞，想必不会太差。”

　　解佩当得上燕国第一舞，能得他一句夸奖，想来那个小姑娘现在应该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她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但让不会差。”解佩傲然，他将茶杯推至洛寻的面前，企图吸引洛寻的注意力，小心翼翼的问“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洛寻转了个身，态度坚决。

　　“为什么？？”

　　“与我的身份不符。”
　　解佩：“...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理由啊！！”

　　洛寻将药材一样一样归置到身后的药架上，等到桌子上的药材归置的差不多了，见解佩还未走，直直的看着自己，一张绝色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是要将自己瞪出两个洞来

　　洛寻“.......干嘛这样看着我。。。”

　　解佩“看你有没有良心。。。”

　　洛寻“......”

　　“要想我帮你，”洛寻收拾好最后一份儿药材，见解佩颇为殷勤的将茶倒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颇没有志气，洛寻顿觉得眼睛受到了污染受不住，移开了视线，说完了下半句“也不是不行。”

　　“要如何？？？”

　　“你就不能硬气点。。。”洛寻终是没有忍住，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

　　“我什么样你没有见过，”解佩无所谓，洛寻是见过他最为狼狈的模样的人，就连遇见洛寻的时候，都是以为这一生走到了头的时候。洛寻，是唯一一个解佩不需要顾及的人，“直说你的条件。”

　　“也是，”洛寻点点头，“十五那天，我不露面。”

　　洛寻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自信，只是她想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事情能简单的办就简单办，越简单越好。

　　“明白，本来便没打算让你露面。”
　　洛寻不是揽月阁的人，揽月阁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妖魔鬼怪齐聚，解佩不能时时照看着她，她是女子，本就弱势，解佩不可能不顾忌。
　　“还有什么？？？”

　　洛寻摇摇头头，没什么要求了。

　　洛寻转身将她配着的药给拿出厨房熬上，解佩在这间算的上是秘密基地的房间里转了转，瞧见在桌子上除了那一堆的药材和医术之外，竟然还有花笺，解佩拿起来，每一张都不一样，有杜鹃的、有桂花的、有梅花的、连竹子的都有，看这个样式，应该是洛寻自己做的，不过像她这般好面子的性格，也不会自己去买，这种东西，一看就是用来送心上人的。
　　想不到洛寻看上去一副冷冰冰、不解风情的模样，竟然还会做这个，可真是稀罕啊！！！

　　洛寻在厨房熬着药，这个过程是她一天最为喜欢的过程，只需要盯着一个地方，什么都不用想，适时地添下材火，闻着淡淡的带着些许的清苦的药香，完全放空自己，周围除了材火燃烧、药材煮沸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只有在这个时候，洛寻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洛寻，你家闹贼了。”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进来的，洛寻转过头就能见着解佩在院子里叉着腰、仰着头，面色凶狠的说“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被人家的东西，未经别人同意，是不可以碰的嘛？”

　　“你再摘，我就告诉你家大人了。”

　　“我真告诉你家大人了！！！”

　　“嘿！”洛寻见着解佩撸了撸袖子，十分气愤的在旁边找着东西，变找便恶狠狠的说“你给我等着。。。。”

　　洛寻看了看，还没熬好，继续。

　　不过一会儿，洛寻便听见脚步声往这边来了，洛寻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解佩“你怎么还没走。”
　　“走？我若是走了你不得饿死在这个院子里？？”解佩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洛寻的面前“咯！转角处的那家馄饨，我刚出去买的。”
　　解佩知道，高危楼带着柳拂砚走了，跟着走的自然还有他家的厨子，而洛寻这个宁愿喝药，也不想出去吃顿饭的人，不想她死在她自己的手上，便只有自己当个跑腿的。

　　“多谢！”

　　“哟！转性了？？”解佩十分震惊，弯腰转半个圈，从洛寻的身后绕到洛寻的面前，看着她，笑道“还知道道谢了！！”
　　洛寻白了他一眼，自己就那般没礼貌？？

　　解佩没有继续逗她，在说下去，怕是会被赶出去“我还以为你家柿子是你饿的受不了了吃的，今天来才知道，原来是闹了贼。”
　　“几个柿子而已，”洛寻不喜欢吃，觉得太甜，以往洛寻都是摘了送给隔壁的阿满姐，要是有人替自己吃完，洛寻反倒会感激他“也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时看到大，”解佩不赞同，“那小姑娘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就敢翻墙摘邻居家的柿子，长大了若是见着了喜欢的金银首饰莫不是还去偷？？？那还得了？”
　　“小孩子贪嘴，不过摘我一个柿子，若是我在计较些，是不是还的让她吐出来还我？？”洛寻不同意解佩的说法，小孩子想的简单，但也看的透彻，喜欢就会去争取，她既然能爬上墙头，轻者擦青破皮，重则断骨殒命，都是她自己需要承担的风险，这有何犯罪受罚其实是相通的，但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构不成犯罪、也有侥幸的心理。
　　谁还没有一个小时候呢？？？
　　孩子最是单纯，要的都是极为简单的，吃下一个亲手摘的柿子，都能高兴好久，又怎么忍心去指责？？？
　　“你怎样都是对的。”

　　这件事情是个小插曲，事后解佩觉得无趣回去了，洛寻的快乐他理解不来，他的想法他也不理解，不过好歹是完成了一件事情，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洛寻吃过饭，便去了柳拂砚住过的屋子里，她要在打扫一遍，洛寻是既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的人，要不是因为柳拂砚中的毒需要大夫时时检查，若是稍不注意就去了，洛寻作为大夫便是失职、失德，若非如此，洛寻是不会留人的，不过高危楼府上的下人倒是十分得力，应是走时将屋子打扫了的，屋子的东西一如以往，就连茶壶的摆放都是照着以前的位置，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洛寻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虽然不是高危楼那块，但是色泽手感也是上乘，想不到柳拂砚和高危楼既然想到了一处。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医女，能有什么大事需要麻烦到晋平王？？洛寻将玉佩从新装了回去，竟然送给了自己，在送回去倒像显得自己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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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转眼将至，揽月阁在前两天便忙碌了起来，听解佩说，揽月阁的包厢在前一个月便被包完了，而且还是高价，当时解佩还在感叹，天子脚下，富贵人家多如牛毛，虽然洛寻和解佩的意见大多相左，但是这句话洛寻十分罕见的没有反对，且十分赞成。

　　燕京的乐坊多如牛毛，大多是开了个半月便办不下去的，能一直在燕京屹立不倒的，只有少数的几家，而揽月阁无疑是其中翘楚，甚至与燕京有谁家半个宴会都能以请打揽月阁的姑娘们为荣。
　　在这一块儿上，就连洛寻也不得不佩服解佩，毕竟他这样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在燕京算得上是寸步难行。
　　“洛姑娘，可以准备了。”

　　解佩派了一个圆脸小姑娘来照顾洛寻，小姑娘很精明，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十分漂亮，此时眨巴着大眼睛，通知着洛寻，见洛寻点点头，又开口笑着询问：“姑娘可要婢子帮忙？？”

　　洛寻摇摇头，她不是很喜欢别人的触碰，谢绝了小姑娘的好意，嘱咐道：“你歇着吧，到了通知我一声就好。”

　　“婢子记住了。”

　　自己不露面，应该也用不着换衣裳吧！洛寻皱眉看着解佩为自己准备的衣裳，纠结着换还是不换。

　　揽月阁今日宾客爆满，天还未黑，揽月阁还未迎宾便有马车候在了外面，解佩在脸都笑僵了之后，嘱咐旁边人照顾好客人，便去看了看洛寻，推门时便见着洛寻竟然连衣服都还未换，“我的姑奶奶，客人都候着了，你怎么连衣裳都还未换。”

　　“我既然不露面，为何要换衣裳？？”洛寻皱眉，自己不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又是个连脸都不露的路人，连衣裳都准备的如此妥帖，岂不是抢了姑娘的风头。
　　“难不成我得让外人说我揽月阁作为燕京第一歌舞坊，竟然克扣一个琴师的银钱，连件儿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吗？？？”解佩十分不耐烦，催促道：“赶紧换了！！！”

　　“还有你那脸，我求求你，像个姑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