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清泽来易仙官》楼醉歌

18、雨中隔帘望仙影

　　待易清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外面好似正下着雨，滴滴答答的。
　　易清坐起时看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眉头深锁。
　　帐外小兵听见动静问候，易清也顾不上细觉何处不对，随意套了件中衣，叫人进来。
　　来人将洗漱用具端了进来，易清对来人问：“何时了？”
　　“禀主帅，快巳时了。”易清系衣带的手一顿，脚边一个水蓝色的瓷瓶咕噜咕噜滚到榻下。
　　太子主帅以往都是卯时或辰时起，今日，倒是有些出奇，而且，中衣明显是才穿上的。瞧着脸色，现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小兵也不敢过问，只好在一旁小心候着。
　　“知道了，去把几位将军叫来。”小兵得令立即退出去传话，易清则快速下榻，洗漱穿戴。因不喜旁人碰触，所以也是自己穿盔甲，速度总是会比旁人协助要慢上好些。赤金的铠甲，搭配着游龙冠，衬着少年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倒显得有些少年老成，厚重的甲衣堆叠在少年看起来略显单薄的身体上，竟未见丝毫违和。
　　小兵回来时端了些早食过来，易清简略用了些，正放下木箸，等人收走时，几位将军到了，正收着伞。身上都略微有些淋湿，未见随行兵卒。
　　“见过主帅。”一同见礼，皆是一如往常。
　　“嗯。姜将军这额角怎么了？”易清抬眸时正巧看到他额角青紫，正肿着，顺口问了一句。
　　“这伤末将也不知如何得来的，许是昨夜在何处磕碰的。并无大碍。不过，旁的姑且不议，还请主帅责罚。末将今日竟睡到此时才醒，身为副将还处在战时，这般惰懒，实在有些不像话。”姜小将军直接跪下请罪。
　　“主帅一并责罚末将吧，末将今日也起迟了，实在愧对三军。”姜小将军话音刚落，安将军跟着接话，之后便唰唰跪了一片，倒是意外的统一。
　　“起来吧，我今日也起迟了，当与你们一并惩处。”易清手里拿着布防图铺陈开。他在军营虽是主帅，但年纪不大且无甚阅历，遂在诸位将军面前，皆是以我自称。
　　“这......”几位将军面面相觑，没有动身。
　　“本以为只有我起迟，作为主帅更是羞愧难当，不料诸位将军同我一般无二。一人是巧合，众人皆是如此，就必定蹊跷。”易清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几位将军，淡淡陈述着。
　　“末将只记得昨夜在此同诸位商讨军事，之后怎么回的自己营帐都不记得。”安将军面上有些郁结。
　　“末将亦是。”小姜将军眼中已然染上严肃。
　　易清没说话，回想起今早所见，隐在图卷下的手紧了紧。众人见他未言也未反驳，以为默认，皆默了声。
　　“事出蹊跷，却无人能记起，轮值士兵也未觉察有何异常，既来者不望我等记起，且皆毫发无损，想来也不带什么恶意，但亦不可懈怠，当提高警惕，这次来者或无恶意，可并不代表下一次会不会有何带着恶意之人再度偷袭，莫叫昨夜之事再发生。”众人称是，后投入到军事商讨里，只是谁心里都落下了疑问的种子。
　　帐外闭目凝神听着的拂泽闻言睁开眼，额角青筋暴起，又夺过湛河手里的扇子，敲在他头上：“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哎呦，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武痴，日日起的比鸡早，不过起晚些还非要究其根源。”湛河委屈的摸了摸头，因仙身有气护体，普通的雨并不能淋到他们。
　　“你还有脸说。”说到这，拂泽就来气。自己虽作息不规律，可有正事时，从不曾拖延。但湛河一样是作息不规律，但若是他没睡饱，即便是将他提着或者拖着，跑上十几里，他都不带睁眼的。先前跟着行军时，大多数晚起追逐皆是因为湛河没醒，而拂泽又不想拖着这么大个包袱行路。
　　“况且，那还不是你昨夜喝醉了惹的事，如何我也替你收尾了，总好过你自己直接撂挑子吧。”湛河一边反驳，一边正了正被敲歪了的岫玉头冠，细心理好冠上垂下的银白穗子。
　　“动用仙术还未处置妥当，且叫几个凡人在此猜忌，你比他们多活的那千百年都活到酒坛子里去了？”拂泽瞪他。
　　湛河偏头，底气不足的哼唧了一声，没应答。
　　“既是喝酒误事，那自今日起，你我一同戒了吧。”拂泽略一思索就做出结论，一掌拍在湛河肩上，湛河没有防备被拍的踉跄了一下。
　　“你戒酒拉上我作甚？”湛河大惊，拍开拂泽的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肩膀。
　　“昨夜我醉是意外，你可不是。若是哪一日再因饮酒而误了大事，我便上书至乾惩仙君那，将你撵去空尘境，好好反省。”拂泽对湛河扬起嘴角。
　　“别啊。”空尘境地如其名，是个真正的清修之地，将他这个除了美酒就是美人的花花公子送过去，怕是待不了几日便要疯。
　　“那便戒酒，好好做事。”
　　“可现下又无美人作伴，再戒了美酒，那不同去了空尘境一般无二么。”湛河苦着脸，抓着拂泽衣袖。
　　“嗯哼。或者我传信于千缘仙君那，叫他领你去他那处协助，想来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拂泽意有所指的看了湛河一眼。
　　“啊啊，拂泽你怎可这般对我？”湛河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风度了，一把扑到拂泽身上，抱住他的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咦，松手！莫挨我！”拂泽像是被突然踩到脚的猫跳了起来，手里的扇子都丢开了，空出手试图拉开湛河的手。
　　“我不，除非不戒酒。”湛河像块牛皮糖一般，撕不下，甩不开。
　　拂泽弄不掉挂身上的湛河，湛河也不敢跟拂泽真动手，两人闹了许久，终归还是各退一步。允许湛河饮酒，但要见量，若是误事就即刻将他送去空尘境，绝不姑息。湛河忙不送答应。而拂泽，本就只是喜好酿酒，没什么酒瘾，之后全换做了各式的茶，倒也自在的很。
　　拂泽在思索之后事宜，未曾注意湛河早已看向别处。天色昏沉，雨幕顺直，可树叶枝冠之间的雨帘隐隐显出两个身形，模糊却隐隐有些熟悉。易清恰巧正看着这边，湛河望过去的时候总有种眼神相撞的感觉。
　　那眼神里泛着冷意？湛河被盯得无端发毛，若不是确定自己用了法决，与拂泽身上一并贴着符箓的双重保险，湛河都要怀疑易清看到了他方才那副无赖模样。抖了抖，更凑近拂泽，不看那边。
　　拂泽：“嗯？别凑我那么近！”嫌弃推开。湛河险些被推下树，双腿倒挂在树上，嗷嗷乱叫，看似慌乱，其实乱挥舞的手在抓自己头冠上的穗子，逗弄着不知从何处捉来的五彩斑斓的毒虫，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作者有话说

　　拂泽和好友打打闹闹的日常。
楼：（伸手试图摸头）摸摸认真工作的易清小宝贝。
（被拍开狗爪）易清：莫挨我谢谢。
楼；阿泽~你看他~
拂泽退后一步，道：莫挨我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