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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另一间屋子,徐书白手搭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玉兰树,打开了一罐啤酒。
      “你也喝酒?”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徐书白回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出了一个清朗俊逸的男青年。

      “您是……灼青?”徐书白模模糊糊残留了一点落洞时的印象,认出了身后的男人。
      “是我。”灼青点点头,笑着说道:“喝的什么?也给我一瓶?”

      徐书白于是去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啤酒,犹豫要不要帮山灵把易拉罐打开。
      “谢谢。”灼青笑道:“直接给我就可以,你们人类的东西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徐书白脸上一窘,灼青将啤酒接了过来,熟练地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灼青和徐书白一样,手臂靠在阳台的护栏上,两人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地拿着啤酒,看着屋外横亘在天际的浩瀚星河。
      两人谁都没说话,徐书白却总是不自觉去看这个疑似是自己父亲的山灵。

      灼青长得和徐书白并不怎么像,但是根据徐书白对自己母亲的了解,灼青清俊端方的气质,确实很符合徐敛芳的审美。
      这让徐书白的心里犯嘀咕的同时又有点期待。

      “那天在翠屏山真是抱歉,我不是有意引你落洞的。”灼青开口道。
      徐书白意识到是在说那天他们去翠屏山找鬿雀尸骨,自己却莫名其妙失魂的事。

      “没事。”徐书白笑道:“我师兄跟我解释了,你当是也是无意识的。”
      “嗯,”灼青点头,道:“当时我被怨气影响入魔,失去了意识,冥冥中感觉到了你母亲徐敛芳的气息,下意识想向她求救,没想到将你抓了过来。”

      徐书白没想到自己会和已经去世的母亲以这样的原因再次产生联系,一时间愣住了。

      “对了,徐敛芳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灼青问道。
      “你不知道?”徐书白从微妙的惆怅中清醒过来,意外地说道:“我母亲三个月前去世了。”

      这回轮到灼青愣住了。
      “怎么会?”灼青难以置信道。

      “驱灵的时候伤到了魂魄,熬了两个月,还是去世了。”徐书白解释道。
      “请节哀。”灼青静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我和你母亲分别的时候你才刚出生,还曾和她约定过等我闭关回来,再与她相见,没想到竟是永别。”
      “人类的生命和山灵相比太短暂了。”徐书白无奈地笑笑:“可能对你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人类就已经度过了短短的一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灼青望着窗外亘古不变的天地,出神道:“我会很想她的。”

      天际高远,一道浩瀚的星河悬在两人之间。
      徐书白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我妈妈的关系……很好吗?”

      “徐敛芳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灼青回忆起旧事,语气里颇为怀念:“你外祖是个很古板的人,徐敛芳却不一样,性格跳脱又温柔,来翠屏山驱灵的时候时从不会滥杀无辜,这点你们师兄弟几个倒是很像她。”

      “还挺爱美的,上大学之后买了好多衣服,被她父亲骂了一顿。连夜装了两大箱衣服,离家出走,来我的洞府住了一个礼拜。”灼青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外祖父性格倔强,两个人冷战了两月有余,徐敛芳一开始还放话说只要她父亲不来和自己道歉,就绝不回去。”

      “那后来呢?”徐书白忍不住问道。
      灼青忍俊不禁:“在山上住了一个礼拜,因为太想她妈做的红烧肉,趁她父亲出去驱灵的时候,回家连吃带拿,装了两饭盒的好菜回来接着冷战。”
      徐书白顿时笑出了声。

      “因为她母亲帮着隐瞒,所以你外祖一直不知道她回过家的事,僵持了两个月,还是放不下女儿,过来接她回家了。”灼青最后说道。

      徐书白简直无法想到自己那个古板的外祖竟然也有向自己女儿低头的时候,光想象那个场面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妈未婚生子有了我,所以她和我外祖的关系很差,后来我长大点,因为学不会千山伏魔剑,我外祖父就更不喜欢我了,我妈和他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最后两年,几乎没有再来往了。”徐书白喝了口啤酒,唏嘘道:“也不知道她最后走的时候会不会有遗憾。”
      “世事无常,我有的时候也很想不通,你们人类的感情为什么会那么善变。”灼青也喝了口酒,道:“不用在意,你母亲对这些事一向通达,不需要为她难过。”

      徐书白点点头。
      灼青确实很了解自己母亲,但徐敛芳有时候也确实通达过头了,比如自己父亲究竟是谁,就连弥留之际都没有说一句。

      徐书白看了一眼望着星空饮酒的灼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你说你和我妈分别的时候我才刚出生……那你和我……”

      “啊?”灼青呆了一下,看着徐书白反应了两秒,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当即一口酒喷了出去,浇到了在楼下撒欢的萨摩身上。

      “谁这么缺德啊!”狗主人愤怒地大吼。

      灼青和徐书白一起蹲了下来,躲在阳台的护栏下面,静默无语地听狗主人的训斥。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叔叔气好足啊。”狗主人骂了好几分钟,徐书白终于忍不住说道。
      “是挺厉害的。”罪魁祸首灼青不好意思地甩了个法术出去,把萨摩身上的酒液清理出去。

      萨摩傻乎乎地去扑主人,男人检查了一下狗毛,发现似乎没有淋到酒,于是作罢,悻悻领着萨摩走了。

      “你们之前都在想什么。”灼青干脆席地坐在阳台地上,皱着眉道:“难怪你师兄对我的态度也十分奇怪。我和你母亲只是普通朋友,休要乱想。”
      “那、你……”徐书白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师兄说在幻境里见到你和我母亲,关系非常亲密。”

      “她虽然是御灵师,却对我并无偏见,我和她真心相交,并无逾礼之处,有何不妥?”灼青坦坦荡荡地看着徐书白,如同一颗挺拔的青松,映衬出了徐家师兄弟们八卦的内心。
      “再说了,人和山灵有生殖隔离吧,你没上过学吗?”灼青用一种看文盲的眼神,鄙夷地看着徐书白。

      我是真么想到你一个山灵除了会开易拉罐,还知道生殖隔离,真是小瞧你了。
      徐书白嘴角抽抽地看着灼青,同时也明白了徐敛芳和灼青关系会这么好的缘故了。

      “是我冒犯了。”徐书白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灼青好笑道。

      徐书白肉眼可见地失落了。

      “怎么?你母亲喜欢过谁,和谁生了你,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你就不是徐敛芳的孩子了?”灼青看徐书白的样子,挑眉问道。
      “怎么会!”徐书白反驳道。
      “那你还执着什么?”灼青不甚在意道:“在你出生之前,你母亲和谁有过姻缘,同谁在一起过,那是她的事情。你父亲不知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她和谁生下你,你都是徐敛芳的儿子。”
      徐书白愣住了。

      “小孩子,总是会想太多。”灼青看着呆呆的徐书白,又忍不住笑着屈指弹了他的额头一下:“这点多学学你母亲,太古板了就没意思了。”
      灼青说这句话时,却平添了几分长辈的样子。
      徐书白还有点恍惚,觉得灼青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又好像没有。

      门铃响了起来,在客厅玩游戏的鹤立群屁颠屁颠去拿外卖。
      “吃饭啦!”鹤立群招呼道。

      “一起吃……”徐书白反应过来,刚要请灼青吃饭,一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站起来四下搜寻,哪里都没有见到灼青的身影。扭头看向窗外时,却发现那颗高大的玉兰树突然开了花。

      鹤立群在餐桌上摆了一桌的外卖,手端酒杯,声情并茂地说道:“首先,让我们高举酒杯,为拯救了江城人民,为维护世界和平作出了卓绝贡献的大师兄……”
      “快闭嘴吃饭吧,一天了,你不饿吗?”罗焕之翻了个白眼,拿筷子扔鹤立群。

      刚才灼青来过之后,为他减轻了许多被怨气影响到的疼痛之感,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饿得厉害,一心想着快点开饭。
      被砸到的鹤立群夸张地靠在椅背上装死。

      还在出神的徐书白见状也笑了起来,起身给罗焕之盛饭到饮料。
      众人举杯,为这圆满落下帷幕的鬿雀案庆祝。

      晚上十点,浓重的夜色下,师兄弟三人打闹与调侃的嬉笑声,随着温暖的灯光从罗焕之一家的窗口撒出。

      楼下不远处,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黎偃戈脸色惨白如纸,鲜血浸湿了靠着的椅背,滴滴答答地落在价值不菲的脚垫上。
      他遥遥看着罗焕之的家里那扇映出暖黄色的灯光的窗户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道:“语冰,开车。”

      语冰没动,片刻后声音闷闷地说道:“我觉得您应该进去,告诉熊猫你为他挡下了一大半的怨气,总不能这一身伤就白受了。”
      “开车吧。”黎偃戈的身体一直十分虚弱,他趋使的怨气而不是灵力,为罗焕之挡去的大半怨气,令他本就脆弱的身体几乎达到了极限,每说一句话,都会有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不要多话,什么都别告诉他。”

      语冰生气地看着黎偃戈,表情变了又变:“那您干脆别带着伤来看他不就好了。”

      黎偃戈身体一僵。
      因为放不下,因为想多看他一眼,因为知道他引渡怨气入体,好像就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来见他。
      所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还是让语冰开车来了。

      黎偃戈自嘲地笑了笑,血从他口中流了出来,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让语冰开车。

      语冰气呼呼地瞪着黎偃戈,又看了看罗焕之家的窗口,最后还是从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气,踩油门挂挡,就要开车。

      车子发动之前,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
      黎偃戈脸色阴沉地扭头,车外,虚弱的罗焕之露出一个快活地微笑:“刚才看见楼下的车眼熟,果然是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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