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如流

26、第 24 章

　　等廖凡洗过澡进屋的时候，石宇已背对着他，在床内一侧贴着墙睡着了。

　　廖凡站在床侧，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床上那人。

　　少年精瘦的后背，正随着深深浅浅的呼吸，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还记得那晚，这人从豪车里出来，一副典型R三代目中无人的样子。而现在，却是一副乖巧样子蜷缩在墙边，像一只柔弱小兽，静静酣眠。

　　他笑了笑，轻轻将小毯子盖到了石宇身上。

　　可能盖上毯子突然暖了，廖凡听到石宇嗓子眼儿发出一声舒适的咕噜声。

　　但不知怎的，这声音让廖凡的心却跟着一颤。

　　廖凡轻轻放下毛巾，上了床，缓缓躺下。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偶尔几声麻雀叫。

　　正当廖凡睡的正沉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被一个重物砸了。紧接着，又觉得胸口一紧。低头看去，是石宇的一条胳膊。此外，耳边喷来一股股的热气。

　　此时的石宇，明显正在做梦。廖凡侧过脸，借着窗帘中透过的微光，看到他正紧皱着眉头，含混不清的话在嘴里喃喃不停。

　　廖凡想将石宇往床里推推，但刚一用力，自己差点沿着床边掉下去。原来石宇整个身子都蹭到了床铺中间。一米八的床，只给廖凡留了不到三十厘米。

　　被“边缘化”的廖凡，只得无奈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睡得很不安稳的石宇。

　　可能刚才是真的被吓着了吧。廖凡皱着眉头想。

　　发现怀里搂的人莫名消失了，石宇似乎非常不悦。他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鸟语，两只手慌乱地向身旁的空气摸索。

　　哎，早知道睡相这么差，就不应该同意留宿。但又一想，刚才都晕了，如果不同意留宿也着实过意不去。

　　“喂，石宇......”廖凡无奈地推了推身侧那人的臂膀，沉声道，“往里躺躺。”

　　“嗯......”呢喃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暧昧。石宇似乎还在梦里，迷迷瞪瞪间翻了个身。

　　这还差不多。廖凡心说。

　　他现在很困，打了个哈欠，再次躺下。

　　但是刚躺下没有一秒，树袋熊一样的石宇，再次攀来。攀到之后，居然还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是在感叹这个人肉抱枕所带来的安全感。

　　算了，就这样吧。廖凡昨晚值了一夜晚班，还消耗了很多灵力驱赶邪灵，现在困极了。一闭眼，瞬间昏睡过去。

　　下午一点，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热情洋溢地直射进来。

　　石宇一睁眼，先是被那光闪了一下。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突然就吓到了。廖凡那翘挺的鼻尖正对在他的唇边，距离相差还不到半厘米。长长的睫毛，就像落在雪地上的一只蝴蝶，随着廖凡的呼吸，一下一下，可耻地撩拨着石宇的心弦。

　　石宇脑子嗡得炸了一下，内心似乎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操！

　　石宇慌乱地将自己攀在廖凡身上的手脚都撤下。他仰回到自己的枕头上，过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恢复了正常。

　　他努力分析着，自己为什么会搂着廖凡。

　　之前和各种男伴女伴，同枕共眠，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而现在.....

　　思考良久，他想到有几点可能：一是，最近他一直跟老徐混在一起，没有定期去找人发泄欲望。第二，廖凡闻起来就像个人形蛋糕，而他就像个蚂蚁，本能驱使他想去寻那口甜的。而且，自从服用了嗅觉阻滞片，周边所有的味道都消失了，廖凡身上的体香反而变得轰轰烈烈。还有最后......

　　石宇轻轻转头，再次看像廖凡的方向。那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在酣睡中泛着健康的红晕，松软的头发凌乱地滑到了一侧，露出饱满的前额。

　　石宇的眼神继续向下滑去......

　　草！红润的薄唇，似乎很软，很有让人柔躏一番的冲动.....

　　“醒了？”琥珀色的瞳孔突然发出光来，石宇心脏一抖。

　　石宇立刻从床上惊坐起，尴尬地看着廖凡，“哦...那个...早。”

　　廖凡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完了，完了。怎么每次遇到廖凡，都如此失态呢......石宇无助地想。

　　好在廖凡很快起了床，准备出门而去。

　　刚要出门，房门被轻叩了两声。廖京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醒了么？”

　　“嗯......”廖凡挠了挠侧脸，打着哈欠出去了。出门前，转了头，对在床上还一脸迷茫的石宇道，“一起，出来吧......”

　　一起，出来吧......

　　这五个字不知怎的，在石宇的脑子里持续地重复着。重复了几十遍之后，石宇突然莫名就有到了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卧槽......太诡异了......

　　出了门，石宇见廖京生和廖凡正坐在院里喝茶。见他出来，廖京生道：“石宇，睡得还好吧...睡觉的时候，凡凡有没有挤你？”

　　回想起刚醒来的一幕，石宇内心又一阵兵荒马乱，“没.....没挤......挺好的。”

　　他一抬眼，正好对上了廖凡那双玻璃珠似的眸子。他下意识地仓皇回避，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廖凡脸上的那抹戏谑浅笑。

　　“爸，中午你自己吃吧......我和石宇出去吃。”廖凡道。

　　“也行，反正我也是想让你点外卖来着。对了，下午顺便把超度这事儿办了，咱们廖家的规矩，送佛送到西。”廖京生抿了口茶，微笑着又道，“今儿我就不出去了，等老徐醒了，我们还有事儿要谈。”

　　“那成。”廖凡将茶杯放到石桌上，招呼着石宇，收拾出门。

　　小夏利的空调，非常不给力。狭小的空间，再配合外面滚滚的热浪，石宇只觉胸口有团闷火，吐也吐不出，压也压不下来。

　　他转头看了眼身侧开车的廖凡，亮晶晶的汗珠挂在他的侧脸和脖颈上，似乎是比那本人的鲜血还要诱惑。

　　更加口干舌燥的石宇，猛咽了两口已经干涸的唾沫。

　　“心静自然凉。”廖凡平稳地开着小夏利，转头对副驾驶的石宇笑着道。

　　“这天儿太热了。”石宇的语气满是烦躁。

　　“没事儿，等开学那阵儿，就该凉快了。”廖凡脚下轻点了刹车片，缓缓停在了一个红灯前，随后，他伸出胳膊往右边一指，“往那边就是我学校。”

　　“草！这么吊！”

　　顺着廖凡手指的方向，石宇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砌碑墙，上面刻着几个大红字“首都医科大学”。

　　“你还在上学？我一直以为你是急诊科大夫呢。”

　　廖凡慢悠悠地开过了红绿灯，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暑假，所以安排在医院实习。我开学大五。”

　　“哦，都说医学院念五年，看来是真的。我开学大二，对外经贸的。哦，对，我学校离你学校挺近的，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可以找你来玩儿。”

　　什么叫“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可以找你来玩儿”？这么诡异的话，他都不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石宇自认为从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来贴他。

　　好在现在三环上堵得厉害，廖凡专注开车，似乎并没有听见。

　　“咱们去哪里吃饭啊？”石宇没话找话，努力缓和又要冒头的尴尬氛围。

　　廖凡转头，微微一笑，道：“前面到了。”

　　复古的牌楼式门脸儿，外加门梁上一块大黑匾，石宇一瞟，就认出了这家饭店，“大董......吃烤鸭啊。这大热天儿，容易上火吧.....”

　　“你小子，这一路的废话还挺多。”廖凡往匝道上开去，准备泊车。

　　一路的废话......原来是嫌他废话太多，才不搭理。石宇讪讪地想。

　　餐馆里空气开得十足，刚进门儿，石宇就觉得心里那种烦闷一扫而光，而食欲陡然升高了一丈。

　　“想吃什么？”廖凡递给石宇一本菜单，问道。

　　石宇随手翻看了菜单，似乎对上面玲琅满目的菜品并不太在意。

　　“还能吃什么？来大董肯定得点那个\酥不腻\"。烤鸭时间长，那然后.....随便来两凉菜，芥末鸭掌，还有炸咯吱盒。就先这样吧。”对美食并没有什么特殊嗜好的石宇，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了事。

　　听了石宇点完菜，廖凡便扬手招呼了一位服务员过来点菜。过来的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抬头一见廖凡，瞬间脸就红了。

　　“芥末鸭掌，炸咯吱盒，酥不腻烤鸭来两份，鸭架子做汤。”廖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服务员小姑娘扭扭捏捏地站在廖凡身侧，用颤抖的小手点着点菜器。

　　点完菜，廖凡收过来石宇的那份菜单，和自己那份一起递给了小姑娘。

　　那小姑娘连头不敢抬，谢谢也忘了说。慌忙收下了菜单，赶紧跑走了。

　　“廖凡......廖医生......”石宇一脸戏谑地看着廖凡。

　　“干嘛？想说什么快说。”廖凡掏出手机，开始浏览新闻。

　　“没想说什么。”石宇依旧是笑着，但是眼睛却更加仔细地欣赏起眼前这人，“诶，对，咱们就两人，干嘛点两份烤鸭。能吃了么？”

　　“有一份儿打包，等会儿要用。”廖凡没抬头，依旧是刷手机。

　　“哦......”石宇见廖凡不怎么喜欢聊天，觉得有点悻悻的。他本身也不是特别热乎的性子，所以就坐在那里发起了愣。

　　“想什么呢？”听对面的人许久没有吱声，廖凡抬了眼皮，从手机后看向石宇，语气平淡地问。

　　“啊？”石宇将看向窗外的目光移回，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内心又是一阵尴尬，“没想什么......”

　　此时，石宇特想打个电话把姜东旭叫来。别看姜东旭别的不行，但绝对是热场子的一把好手。上至七老八十，下至牙牙学语的儿童，没有聊不起来的。

　　“那个，我想问昨儿晚上，怎么你一吹萧，那鬼就退了呢？”石宇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个啊......”廖凡将手机屏幕关了，放在餐桌上，眼神认真地看着石宇，道：“我在想，我是从佛教道教的角度讲呢，还是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讲呢？”

　　这怎么还扯出佛教道教，现代科学来了呢？

　　这封建迷信不是和现代科学对立的么？石宇不解地看着廖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