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折耳大官人

37、Chapter 37 死心（5）

　　“楚吟哥？”宋涣被靠在墙上的周楚吟吓了一跳，下楼的脚步却更快了。
　　周楚吟清了清喉咙，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正拍片呢你怎么跑出来了，有什么事跟小莫说，别老自己瞎跑。”
　　“我偷着下来喝杯……”宋涣注意到周楚吟脚下的纸袋，眼神立刻亮起来，夏夜郊外的星空也不过如此，“你给我买奶茶了？”
　　周楚吟皱着眉一本正经道，“别就知道吃吃喝喝的，上边都是你的前辈，人家都国际超模了还知道请你这个新人喝咖啡，你不知道给别人带杯喝的吗？去把这些带上去吧，就说是你买的，以后也注意点。”
　　宋涣没接他的话，反而弯下腰把奶茶一杯一杯拿出来看。
　　周楚吟不敢再待下去了，冷声说，“你去忙吧，我走了。”
　　宋涣却伸出手臂拦住他，另一只手拨开一杯奶茶的封口，喝了一口，说，“每一杯都是多糖，还说不是给我买的？”
　　影帝周老师面不改色地说瞎话，“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东西该加多少糖吗？店员推荐的甜度而已。”
　　宋涣也不反驳他，只是笑着把自己那杯奶茶递到周楚吟面前，“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把畅销品都买了一杯吗，我平时最爱喝这个——黑糖珍珠芋泥牛奶。”
　　周楚吟垂着眼帘看向远处的地板，冷冷地说，“放手。”
　　宋涣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他指着一地的奶茶问周楚吟，“你这样……让我放手？我放不开，周楚吟我告诉你，我放不开！”
　　“这是你自作多情！”周楚吟夺过宋涣手里的奶茶，狠狠摔在台阶上。
　　奶茶杯子“啪”的一声破了，泛着甜腻香气的液体顺着台阶流了满地。
　　宋涣看着那被他视作甜蜜的液体沾染了尘污最终流向脏兮兮的角落，再也按捺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颤声吼道，“我就是自作多情！我不仅自作多情，我还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这样的答案让你心里舒服了吗？！”
　　“你总是这样，给一点甜，然后再给加倍的疼！到底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出尔反尔摇摆不定，你问你自己！”宋涣的泪，顷刻流了满脸，在一起以来的所有委屈与不甘，都刻在了这句抽泣的质问中。
　　周楚吟骤然被揭了短处，顿时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摇摆不定出尔反尔？！我爱晚风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是对不起你，但我在尽力补偿了！也尽量跟你划清界限让你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想要你怎么样？我想要你怎么样……”宋涣又哭又笑的，喃喃地重复着周楚吟的话，“我不想要你怎么样，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啊……”
　　宋涣哭着把脸埋在周楚吟颈窝，眼泪顺着周楚吟的脖子流进衣服里，周楚吟左边肩膀没多久就湿透了。
　　又来了，那种生理上的疼痛……周楚吟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知道看着宋涣哭自己的心就像被针刺刀割一样。
　　他明知道这时候只要给宋涣一个拥抱，就能让他停止哭泣，又变回那个乖顺爱笑的少年，却还是狠下心给小莫发了消息，“到一楼楼道间来，带一顶帽子，把宋涣领回去。”
　　小莫很快赶过来，推了防火门进来时，宋涣还趴在周楚吟肩上。
　　宋涣哭累了，已经不再出声了，听见有人进来也不起来，而是双手移到周楚吟腰际，把他抱得更紧了。
　　任是小莫再饱经历练看惯是非，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还是禁不住愣了三秒。
　　周楚吟已经在等待小莫下来的过程中调整好了情绪，只是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哑，“帽子给他戴上，咳，再带他去洗把脸补个妆，避着点儿人，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吧。”
　　小莫没工夫脑补这是怎样的一出情感纠葛，赶忙上前一步先把宋涣从周楚吟身上摘下来。
　　宋涣从周楚吟刚才的话里也听出了他的态度，遂没再做挣扎，只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似的，任凭小莫把他带走。
　　周楚吟不知道自己在楼道间里待了多久，只知道他拿起一杯原本烫手的奶茶时，那杯奶茶已经冷透了。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甜得喝不出其他味道，委实不合他的口味，却中了邪一样把那一整杯高糖高脂肪的饮料喝完了。
　　简扬回了他的微信，“这牌子办了两年，别的事没干，净赔钱了。你要是要，不要钱，赶紧拿走。”
　　喻晚风在底下回，“你都这么说了，他还要个锤子。”
　　左子昊却说，“我怎么觉着他真要呢，[doge]狗头保命。”
　　周楚吟放下纸杯回了两个字，“要了。”
　　楼梯间的事过去没两天，周楚吟就接到了徐传的电话。
　　徐传张口就是钱的事，“宋涣那剧明晚上线，先恭喜你，钱总算能收回来一点儿了。如果前几集收视好，估计后面还能加点广告，反正宋涣档期多的是，随时都能补拍广告。”
　　周楚吟白天客串了一个运动类的综艺，跑跑跳跳一整天，这会儿正累得浑身酸疼，说话都没精神，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徐传又问，“片名……真要改？还有片头那句话……真要加？”
　　周楚吟仍旧是个“嗯”。
　　徐传哂然一笑，“你说说你，当初花那么多钱让宋涣当男主，哄他高兴，到了又来了这么一出，你图什么啊？”
　　“这事你别管了，我已经和出品方都说好了。”周楚吟声音疲惫，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愿意多谈。
　　“行，”徐传好脾气地问，“那别的事我能管吗？”
　　“什么事？”周楚吟在回来的路上就卸了妆，到家之后澡都没洗，脱了鞋就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摔。
　　徐传那头听见动静，笑着问了一句，“刚到家？没洗澡就躺床上了吧？”
　　周楚吟闭着眼轻笑了一声，“这你也知道。”
　　徐传“切”了一声，“剧团还没成立那时候，我也没这么忙，你什么活动我都跟着。晚上送你回去之后我就发现，你那灯都是亮一下就马上灭了。”
　　“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周楚吟笑着应了一句，又问，“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徐传这才说，“你去看宋涣拍硬照那事，小莫跟我说了。”
　　周楚吟嗤笑了一声，“他给扬哥当助理的时候没发现嘴这么快啊。”
　　徐传语重心长地劝解，“这你也不能怪他，剧团虽然你占大头，但平时管事儿的毕竟是我。一直都跟他们说，每个演员有什么大事都得知会我一声，包括你。”
　　“我知道，”周楚吟语气平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你心里有个底，将来万一出点什么事才好及时处理。”
　　“你能理解就好，”徐传接着说，“我想听你说说，现在你跟宋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周楚吟听他还有后话，睁了睁眼，不答反问，“他怎么了？我最近盯着他呢，出什么事了？”
　　徐传叹了口气，“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林阿梅约你明晚吃饭，点名要你带着宋涣，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角色，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周楚吟顿时困意全无，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意思？你慢点说！”
　　“你是没听清，还是不敢信？这个年纪的女老板，想接触接触年轻的小鲜肉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人家林董可不是一般的女老板，钱就不说了，人长得年轻，模样气质比女明星也不差。你别怪我说话直接啊，你不能给宋涣争取到的东西，人家都能轻轻松松给他。所以我的意思是……”徐传放慢语速，斟酌了一番，“你俩要是散了，你不如让宋涣走走这条门路。”
　　“不行！”周楚吟断然拒绝，“他才多大？！怎么能让他去做这种事？！”
　　徐传苦口婆心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咱们剧团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这林阿梅，咱们只听说过她有孩子，可谁也没听过她有老公啊。虽然岁数是大了点，但看上去也不显老……”
　　“跟她是老是嫩没关系！”周楚吟打断他道，“你说得再好听，不还是让他去陪酒吗？”
　　徐传又说，“去喝酒也不都是陪酒，咱们谁出去谈事儿不得喝两杯？不过就是人家林董对宋涣有点意思，让你心里过不去了，所以我刚才问你，你现在到底对宋涣是个什么心思？”
　　周楚吟急切否认，“我对他没心思！”
　　“那不就是了，怎么这人跟过你就变得金贵了？跟过你之后就不许再和别人好了？你要是真为小宋好，就应该安排他和林董认识认识，还是那句话，就眼下对这部电影的发言权来看，林董能帮他的比你能帮他的更多。”
　　徐传言辞恳切，周楚吟耐着性子听下来，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心里本能地无法接受把宋涣推给别人这样的安排。
　　徐传听他那头没再一味反对，便知周楚吟心里有所松动，立马打蛇随棍上，激了一句，“你磨磨唧唧的不是对小宋还有什么想法吧，怕给人家带到这么个酒局上，他以后就彻底对你死心了。你不是吧楚吟，吃着碗里占着锅里不是你作风啊？”
　　周楚吟却仿佛茅塞顿开，“好……我知道了，明晚是吗？你地址发我，我去跟他说。”
　　徐传笑得老怀安慰，“这不就得了，将来宋涣发展得好，还得感谢你这时候推他一把呢。”
　　周楚吟烦躁地挂断电话，抬手打开了床头灯，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在心中默问，“这下……不死心也死心了吧？”

　　众筹给奶涣买一桶黑糖珍珠芋泥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