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像他》折耳大官人

24、Chapter 24 替身的自我修养（1）

　　周楚吟看着宋涣，久久回不过神来。
　　宋涣却比他大方多了，眨着右眼wink了一下，笑道，“这么惊讶干什么，模仿也是一个演员应有的技能吧。”说罢，又凑近周楚吟耳边，轻声说，“尤其我还是一个特型演员，专门扮演风哥的。”
　　周楚吟在桌子底下摁住宋涣的手，慌张又生气地虚呵，“你喝多了！不许再喝了！”
　　尽管杯子不大，两杯白酒对于宋涣来说也确实太多了，他靠在周楚吟肩头，双眼迷离地盯着墙上的电视。
　　电视屏幕正播放喻晚风的演唱片段，每次镜头切到评委席，李迤行正都饱含深情地看着喻晚风。而喻晚风在一首歌曲演唱完毕之后，先是朝评委席上李迤行的方向飞快地wink了一下，才正式鞠躬谢幕。
　　宋涣在他肩头咯咯地笑，“楚吟哥，你觉得我学得像吗？”
　　不待周楚吟回答，宋涣便嘴里嘟囔着什么睡着了。
　　喻晚风也在看电视，他盯着屏幕上眼睛里的深情快要溢出来的李迤行，忽然说，“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李迤行闻言只是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给喻晚风夹菜，“这是怎么了，最近的感慨这么多？”
　　喻晚风笑着摇了摇头，侧身对周楚吟说，“楚吟，我最近明白一个道理，往往我们觉得多余的东西，其实才是我们最需要的。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你已经习惯没有了，能不能得到，都还是那样过；可是本来多到信手可得的东西，一旦失去，那才是灭顶之灾。”
　　周楚吟喝了一口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哲学家？”
　　喻晚风抬手又是大半杯，“嗯，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李迤行终于坐不住了，把喻晚风的杯子拿开，“慢一点喝，当心不舒服。”
　　哲学家喻晚风立马不钻研真理了，借着酒意一头扎进李迤行的怀里，双手环住了爱人的腰。
　　周楚吟的心比刚才看见这两人闹别扭时舒坦了不少，却也忍不住自嘲，他什么时候大度到居然希望心上人和情敌和和美美白首一生了？或许，这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喝到微醺时，简扬的爱人左子晟也来了，“四角齐全”难得连家属都到齐了，几个人一起待到了很晚。
　　宋涣一直睡着，简扬原本提议把他放到沙发上，周楚吟却轻描淡写地说这样暖和，就这么一直让宋涣靠着。
　　散场时，简扬特意派了火锅店值夜班的员工送他们回去，周楚吟怕宋涣被夜风吹着受凉，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倒是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这几个喷嚏倒把宋涣吵醒了，少年虽醉得脚底打晃，却仿佛是本能似的，解开自己的羽绒服，把周楚吟裹在怀里，搂着他一同跌进了汽车的后排座椅上。
　　不过宋涣确实醉得昏沉，对醉倒之后的事全无印象，直到夜里口渴起来喝水，发现自己躺在周楚吟的大床上，才断断续续想起晚上发生的事。
　　周楚吟趴在床上，似乎睡得不舒服也不踏实，宋涣原本想把他翻过来侧睡，却在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发现这人身上烫得厉害。
　　宋涣一下子便清醒了，赶紧把他平躺着放好，又绞了一块毛巾裹着冰块放到他额头上。
　　周楚吟嘴里含混不清地再说这什么，喃喃如梦呓一般。
　　宋涣知道那话八成不是说给他的，便没敢仔细听，找了退烧药给他吃。宋涣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药片放进嘴里，又哄着他就着水咽下。
　　转身想把水杯放回去时，却被一把拉住。周楚吟仍然没有醒，声音却清晰了许多，“别走，你别走，你去哪里？你回来！回来！”
　　明知这话必不是在挽留他，宋涣还是舍不得在这样的时候放开周楚吟的手，只好把水杯暂时放在床头，掀开被子上床，躺在了周楚吟身侧。
　　周楚吟靠在他怀里后，总算安静了些。过了一会儿，大约是退烧药起效了，周楚吟开始发汗，也又开始说梦话。“不行，你不能喜欢他，你不喜欢他。晚风，怎么办，怎么办？晚风，喻晚风！”
　　宋涣就这样听着周楚吟喊喻晚风的名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抱着他轻声地哄他，“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喻晚风，我都知道。”
　　周楚吟做了一个梦。梦里，喻晚风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还在疯狂地在一片田野里奔跑，怅然若失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的气息萦绕在身边，温度也紧贴在他的掌心，可是偏偏、偏偏，他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找的人不是喻晚风，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他越跑田野就越空旷，原本繁花似锦的景色渐渐变得萧索荒芜，又跑了一阵，竟然只剩下一片荒火焚烧过后的灰烬。而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回身问喻晚风那人是谁，在哪里？
　　喻晚风指了指身后繁花似锦的地方，“他就在你来的路上，你错过了。”
　　周楚吟无力地跌倒在灰烬上，回望着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那些美好，呼吸困难。
　　“楚吟哥，楚吟哥……”有人喊他的名字。
　　周楚吟捂着心口四下望去，却并不见任何人。喉头一阵撕痛，周楚吟骤然醒来，正瞧见宋涣白皙俊秀的脸。
　　宋涣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楚吟，你做噩梦了。”
　　周楚吟摇摇头，声音嘶哑，“不，是场好梦。”
　　宋涣没再接话，看来只要梦到喻晚风，怎么都是好梦。
　　周楚吟醒了醒神，从宋涣怀里钻出来，忽然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宋涣坦然道，“楚吟啊。”
　　周楚吟这才发现，宋涣今天的穿着也很奇怪。在他印象里宋涣就三种穿搭，牛仔裤＋T恤，牛仔裤＋T恤＋卫衣，牛仔裤＋T恤＋卫衣＋羽绒服，根据气温加减，可以说非常规律。颜色和款式也很单一，不是印着周楚吟粉丝后援会的LOGO就是印着周楚吟的Q版卡通头像。
　　可是今天在居家的状态下他居然穿了一件V领的橘粉色马海毛毛衣！这亮眼又偏中性的北欧风，是喻晚风最爱的风格。这个风格并不好驾驭，男生穿稍不留神就显得女气或是土气，男明星里除了喻晚风没几个人敢这样穿。
　　偏偏宋涣穿得很好看，他皮肤白皙、骨骼舒展，将这件衣服慵懒明媚的气质展现无遗。可周楚吟看着他，还是觉得很别扭。
　　周楚吟的双眼忍不住瞪大，“你，你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宋涣奇怪地看着他，“这衣服你给我买的啊。”
　　周楚吟不敢相信，“我给你买的？”
　　宋涣点点头，“你给我买的。”
　　周楚吟隐约记起，有那么几个牌子他带宋涣去扫购过几次，一次买了太多，便没有印象了。而且宋涣似乎对那些衣服并不感兴趣，几乎没拿出来穿过，周楚吟便也渐渐没有带他去扫货的热情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今天他穿上了呢？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风格吗？”周楚吟疑惑地问。
　　宋涣却奇怪地看着他，反驳道，“我喜欢啊。”
　　不对，这不是宋涣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宋涣看人的眼神。周楚吟终于发现从今天起床开始，宋涣浑身上下满满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准确地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宋涣的神情、语气，甚至穿着打扮，都在模仿喻晚风！
　　见周楚吟不说话，宋涣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问他，“你今天去片场吗？于导早上在群里说他在休息两天就回来，这两天是拍摄还是休息都听你安排。”
　　周楚吟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全体休息，明天补一些你落下的戏份，让统筹先整理一下，我下午联系他。”
　　宋涣点点头，把手搭在周楚吟肩膀上，用带着些京腔口音说，“成，那您是再休息会儿还是起来吃早饭？”
　　周楚吟紧锁着眉头看向宋涣。这又是喻晚风惯常用的语气，他虽然是西南人，却特别喜欢用北方口音跟周楚吟、左子昊这些北方人逗趣，京腔说得惟妙惟肖，能以假乱真。
　　宋涣却连说普通话时都带着明显的森城口音，很少区分前鼻音后鼻音，偶尔还显得奶声奶气。
　　“宋涣。”周楚吟声音低沉地叫他。
　　“怎么着？”宋涣依旧嬉皮笑脸。
　　周楚吟意有所指道，“你没必要这样。你这是在作践我还是在作践自己？”
　　“这怎么能叫作践呢？这是我作为一个演员，尤其是一个替身演员的自我修养啊。”宋涣仍旧是笑，笑容里不带一丝讽刺，却刺得周楚吟眼角灼痛。
　　周楚吟攥紧了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睛红了，“不要胡说，你不是。”
　　宋涣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楚吟哥，同样的事，你明明让我做过，怎么现在我自己要做了你却不同意了？”
　　周楚吟握住他的手腕，“该解释的我都解释过了，你如果真这么想模仿别人，那天为什么走？”
　　宋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心不在焉道，“演戏太累了。”
　　“累为什么还回来？”周楚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答案。
　　宋涣答得意味深长，“因为还有戏没拍完啊。”

　　奶涣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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