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记事》土豆味儿汤圆

67、68、胡惟庸的又一阴谋诡计

　　洪武九年末，沐英以副帅之职随邓愈征讨吐蕃，老四沐谢溪也随军出征，一开始就是个小头领，后来因杀敌英勇，立了几次大功，被升为小将军。一时之间，人人交口称赞，说是沐家虎父无犬子，一门两将军，风光无限。

　　一年后，沐府，归来居。

　　“母亲，这是四弟来信了？”徐妙妙被丫鬟扶着，慢慢走进归来居，看到婆婆李归宁正在看书信，那么高兴，猜想是四弟来信了。

　　“嗯，臭小子，出门快1年了，统共来了3封信，这信上说应该快回来了。”李归宁放下信，看到她颤巍巍的样子，连忙说：“快坐下，我不是说了，咱们家不在乎那些虚礼，你都快生了，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孙大夫说，多走动有好处，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徐妙妙捧着肚子坐下，归来居里的丫鬟连忙封上了红枣茶，这是李归宁交代的，三夫人有身孕，喝不得茶，来她这里一定给喝红枣茶等养生的汤水。徐妙妙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红枣茶，心安理得的坐在婆婆的屋子里，听她讲一些生产的注意事项，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怎么都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才让自己嫁了个那么好的人，有了个那么好的婆婆。

　　都说女子婚嫁是第二次投胎，她么，第一次投胎，还算不错，虽然一开始没有长在爹爹身边，但是接回来后对自己是万般疼爱，让人教自己读书，还允许自己习武，说是个绝世好爹也不为过了。第二次投胎，她本以为嫁个中规中矩的丈夫就是万幸了，至于婆婆，磨搓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只要别太过分就好。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婆婆竟然是这种风格。怎么说呢，跟她相处起来，不像是媳妇和婆婆，倒像是闺蜜，姐妹。

　　“算算也到日子了，从明天起，我去你院子，你别来了，想走动在你自己院子走走即可。”李归宁一边贴心安排，一边却在心里纠结：哎，才30多岁的年纪，在现代那还是年华正好事业正当时的时候，在这个该死的古代，竟然就要做奶奶了，真是，真是让人无法接受。所以，面对自己的这些儿媳妇，像徐妙妙这种大大咧咧性格的，自己就当闺蜜看，想胡氏那种弱不禁风性格的，自己就当小妹妹看，如此下来，自己也觉得还不老。

　　徐妙妙当然不知道婆婆心中的真实所想，只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婆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怎么没看见二嫂？”徐妙妙左右看看，有些奇怪，她这个二嫂，像是从女四书，女德里走出来的一般，晨昏定省更是奉为金科玉律，今天怎么没见她？

　　“哎，老二昨天喝醉了酒，今早醒了还不利索，她脱不开身。”李归宁想想胡氏那仿佛用尺子量过的走路坐卧姿势就觉得累，摆摆手对徐妙妙说：“咱们不说她了，近日新得了一个点心方子，孕妇吃了也很好，咱们试试看？”

　　开阳院里，沐恨黎虽然已经醒了，头却疼得厉害，听到帐子外面胡氏在低声吩咐什么，他不想睁眼，脑子回放的却全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为了来年科考，他便在半年前就去了国子监学习，哪里大儒不少，听听还是很有好处。昨天下学回来路上，胡惟庸派人来接，说是胡家摆宴吃酒，他身为女婿不好不去。宴席中间，他去如厕，半路上却被人带到了胡惟庸的书房。

　　胡惟庸拿出几张纸，他纳闷的接过来，一看却直接出了一身冷汗，那不是普通的纸，那是催命符。

　　“岳父大人，这，这！”第一次，他对世人口中的胡相有了清醒的认识，这里的三张纸，一张是沐谢溪底下的一个士兵告发沐谢溪抢夺他人军功，一张是被沐谢溪虐待的底层士兵的联名状子，一张是边民哭诉沐谢溪在吐蕃石寨□□牧民女儿的血书。他虽然跟沐家双胞胎不对付，但是他也是知道沐谢溪的为人，说好听点仗义侠士，不好听就是头脑简单，但是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书信既然有了，人证恐怕也找好了，这，这是要彻底弄死沐谢溪！

　　胡惟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拿出几张书信，他哆嗦着手揭过去一看，是沐谢溪写给手下士兵的书信，都是一些命令，部署之类，要命的是，封封都和上面的三件事情有关，笔迹正是沐谢溪的，仿造之精妙，怕是本人也认不出来。

　　“这些信，等你四弟回来，放到他书房隐蔽位置，这个，你总能做好吧。”

　　“岳父大人，这？”

　　胡惟庸看了自己这个女婿一眼，座下喝了口茶，“怎么，你不想要侯爷的位置了？”

　　“侯？侯爷？”沐恨黎大惊。

　　“沐英此次立下赫赫战功，皇上今天已经下旨，特封沐英为西平侯，三代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看了他变得煞白的脸一眼，胡惟庸讥笑的说：“你说，沐侯爷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会不会就是把你分出去呢？不把你推开，他的宝贝儿子，怎么会顺势成为下一代西平侯？就靠你在国子监苦读吗？啧！到现在你还认不清形势，可悲啊！”

　　“沐谢陈走的是文官的路子，以后进翰林院封阁拜相指日可待，而你，要不是这次战事突然，你早就被沐英分出去了，所以，你说，沐侯爷会把位置传给谁？”

　　“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如果除掉沐谢溪，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你就是下一任西平侯爷。”

　　“这可是世袭罔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其他事情我都帮你干了，而你只需动动手而已。”

　　“作为岳父，我对你可比你那个爹好多了，不是吗？”

　　“贤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

　　沐恨黎也记不清最后自己是怎么想的，好像被人控制住一般，鬼使神差的把信放到了怀里，回到宴席上又一杯一杯的灌酒，最后晕乎乎的回了家。

　　对了，信！

　　沐恨黎一下子坐起来，往怀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他吓得一下子全部清醒了，朝外面喊道：“夫人，夫人！”

　　胡氏本就守在外面，听他大叫以为还是难受得厉害，谁知刚掀开帐子，就被沐恨黎死死抓住手腕，只见她的丈夫双目赤红、披头散发：“我的信呢，信呢？”

　　“什，什么信？”自结婚以来，沐恨黎为了讨好胡相，对胡氏都是彬彬有礼，营造一个有礼有节的公子模样，这个样子着实把胡氏被吓得不轻。

　　“我怀中的信，对了，我的外衣呢，我脱下来的外衣呢？”沐恨黎想到信可能在外衣里。

　　胡氏颤巍巍往衣架一指，沐恨黎两三步走到跟前，掏了掏，待摸到了信这才松了口气。

　　“你，看过这些没有。”沐恨黎恶狠狠的问。

　　胡氏摇了摇头。

　　“其他人呢？”

　　“应该，应该没有，昨晚你醉得厉害，我帮你脱下衣服就放在衣架上了，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那就好，那就好，你下去吧。”

　　看她面带疑惑却还是乖乖离开，沐恨黎这才脱力般的滑座在床上，耳边又响起了胡惟庸的声音：“你说，沐侯爷会把位置传给谁？”

　　手上的信仿佛着了火，沐恨黎一刻都不想再多拿，他急忙找了个盒子，将书信放到暗格里，他摸摸盒子上暗纹，喃喃道：“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