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谨言慎行》半个骰子

13、论与男友独处的细节处理

　　姚秦绕回楼前，上楼来到柳荻家门口，敲了几下门，只听屋内模模糊糊有声音传来。
　　他在门外耐心地等着，蓦的自防盗门的猫眼射出一道强光，在有着细小灰尘飘散的楼道里显现出一道笔直的光路。
　　‘咔哒’一声，随着防盗门的开启，如同神明降世，走廊这一小方天地金光普照，姚秦被这光晃得闭起了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茫茫的白。
　　“嘿，哪个小兔崽子又**拿手电晃人家家猫眼？看我不收拾你的！”柳荻家隔壁传出大妈的骂声，睁不开眼听觉反而更加敏锐，姚秦似乎都能听到大妈逐渐清晰的骂声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想要叫柳荻，让她快躲起来，开口的瞬间却被温热的手指按住了唇瓣，鬼使神差地，他探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嗯？甜辣薯片味？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柳荻慌忙收回手，却听到隔壁的大娘似乎都走到门口了，一时间也来不及和他计较这个，她赶忙拽着姚秦的手臂把人拉到屋里。
　　‘咔哒’一声，隔壁大妈开门的瞬间，柳荻小心地压住门把手，将门悄声合上。
　　今晚最闪耀的人就站在面前，姚秦还是没办法睁开眼，被迫做了回满眼白光的盲人，他抬起没有被柳荻拉住的那只手，试探性地往前方摸索，不防又被柳荻捉住，反手‘啪’的拍在门板上。
　　掌下是冰凉的门，手背上却覆着一片温热，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又被柳荻强硬地按住。闭着眼姚秦侧过头，仔细感受着手掌下的物体，是嵌在门上的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环。

　　门外大妈没找到想象中恶作剧的孩子，站在门外抱怨着现在小孩子的家教，柳荻隔着门关切问道：“王阿姨？怎么了？”
　　她这一开口说话姚秦才发现，两个人此时离得极近，她就面对面站在他身前，右手将他左手按在门的猫眼上。
　　刚进门时柳荻拉着他右臂的手已经松开，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蛊惑他：抬起手来，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就现在，赶快！
　　姚秦低下头，右手握拳复又松开，他极缓地叹出一口气。
　　“啊，小柳啊，吵着你了。”王阿姨的声音似乎到了门口，不同于刚才的怒骂，她对柳荻说话还很和蔼。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柳荻编故事的水平提高飞快，几乎没怎么思考话就到了嘴边：“没有没有，我也没睡。刚才我也听到敲门声了，这么晚怪吓人的。”
　　“也是，小姑娘一个人住得注意着点，门锁好。估计是谁恶作剧，还用手电筒晃我家猫眼，那个亮哟。”王阿姨叹了口气，“行了，那小兔崽子估计早跑了，等他下次给我逮着的。你自己在家锁好门啊，我先回去了。”
　　“好嘞，王阿姨你早点休息。”
　　柳荻凑近防盗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姚秦都能感觉的她呼出的气息洒在手臂上，让他脊背上的寒毛都树立起来。他也悄悄挪动了一下脚步，往柳荻身边靠了靠。

　　伴随着清晰的一声关门声响，柳荻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紧按着姚秦手背的手也放了下来，这时她才察觉到两个人站得这么近。
　　两人站在门厅这一小块地方，姚秦的身材高大，刚刚堵着猫眼时他又张开了手臂，此时这个距离自己像是倚靠在他怀里一样，这种亲密距离的接触让她不禁有些害羞。柳荻感觉自己的双颊都在升温。
　　如果放在平时，美人双颊泛红含羞带怯或许是一番好颜色，但此刻的柳荻就是个不明发光体，她脸颊升温的直接变化就体现到了头部的光强上，柳荻只觉得自己的头像个极大瓦数的电灯泡，蹭的亮了起来。
　　一旁从进屋起就没睁过眼的姚秦此时合着眼眸都能感到刺目，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沁出，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挡眼睛，但没办法睁眼的他也不会知道，两人现在仍然靠得极近，他抬手的动作被柳荻的腰挡住了，手先于他的大脑做出反应，顺势揽住身前人的纤腰。
　　嚯，更亮了。

　　柳荻大脑中做了多年单身狗的那条已经锈住的弦都快崩断了，本来和姚秦靠得太近都会脸红，此时更是羞窘到大脑宕机，如果姚秦现在能睁眼，怕是会看到一副‘阿巴阿巴阿巴’表情包的真人版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是到了陌生环境还看不见情况不敢乱动，一个是满脑子的理智都集中到被揽住的腰侧当场呆住；一个强光之下泪盈于睫，一个内心巨震眼眸湿润。活脱脱‘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现场版。

　　“不如我们先进去？”姚秦的声音有些低沉。
　　“啊！”柳荻回过神，转身就要逃回卧室，却是瞥见他紧闭着的双眼与沾湿的睫毛。睫毛好长啊，柳荻想。
　　毕竟这人也是被自己叫来的，总不好就这样把人晾在这了，这么说服着自己，柳荻深呼吸几次，伸手拉住他的手：“跟着我走吧。”

　　客厅平时不住人，为了好看柳荻一直挂的轻薄的纱帘，以她现在的亮度这帘子和没有也差不多，因为隔壁阿姨的事还有刚刚的小插曲，两个人在客厅这里待了太久了，怕是一会儿又有社区的人来找她了。
　　直接把人带到了卧室，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也发生不了什么成年人之间的事。柳荻扶着姚秦到床边坐下：“你等一会儿哈。”
　　姚秦听着身边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我得披着点被子，不然太亮了。一会儿给你拿副墨镜。”说话间，姚秦感觉眼前的光陡然暗淡了下来，柳荻说话的声音又变得像电话里一样闷闷的不清晰，“这天气裹着被子可真是热死个人。”
　　姚秦试探性地眯起眼，只见一个环绕着圣光的不明物体在地上蠕动，伴随着木质抽屉磕碰的声响。
　　“是这个了。”雀跃的声音响起，姚秦猛地闭紧了眼睛，像是偷看喜欢女生的中学小男孩一样，在女孩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欲盖弥彰地撇过头去，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过所幸被偷看的女同学视线受阻，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

　　柳荻把墨镜递给了他：“先戴着吧，应该能有点用吧。”她不确定地说道。
　　姚秦戴上墨镜，透过暗紫色的镜片他终于能够重新审视这个房间。强光过后他的眼睛对于颜色不太敏感，看所有东西都有点黑洞洞的闪烁，即使这样，他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蜷缩在脚边的一团。
　　柳荻此时就蹲在床边面床思过。如果站起来的话这个棉被没有办法把她从头到脚包个严实，但即使这样，姚秦也依旧能够看到自各处缝隙透出来的光。
　　“你要这样躲一晚上吗？”姚秦看着她都感觉到热。
　　反驳声从被子里传出：“那我不憋死也得热死好吗？叫你来不是请你观光的，姚总来点作用啊姚总。”
　　看她还有心思打趣，姚秦也不用担心她太快把自己憋过去了，他站起来环视房间，嗯，就一个窗户，堵住应该就可以了。
　　地上的不明生物又出声了：“我之前想了，把衣柜推过去挡着窗户应该就行了，但我自己挪不动。”
　　“这个点搬衣柜怕是楼下要来找你。”方案被一票否决。

　　姚秦目光梭巡，试图找点别的东西来封窗。
　　卧室被柳荻翻弄得有点乱，床头柜上散乱这一堆杂物，中间一个粉色的薯片袋吸引了他的注意——上x佳甜辣薯片。姚秦想起了柳荻在门口按住他嘴唇的两根手指，他舔了舔嘴唇。
　　视线向旁边偏移：“用这个吧。”他指着床垫。
　　床边埋着头的小太阳从床沿升起，一片光铺洒在稍显凌乱的深蓝色床单上，如海平面的彼端升起朝阳。
　　“好哦。”太阳说话了，“你来吧，床单玩偶什么的扔地上就行，我去旁边趴一会。”太阳又躲进了软绵绵的云彩里，被云朵裹挟着飘远。

　　姚秦失笑，看着一团透光的棉被滚去了墙角。他麻利地把枕头玩偶拢到中间，用床单打了个包袱放到一边，绕去了窗户那侧把床垫立了起来，倚着窗户放好，看着墙角一个被衣服淹没看不出形状的椅子，也搬过来抵住床垫下沿。
　　看着垫子应该不会滑下来，他走到柳荻旁边，习惯性想要揉揉，但对着一团被子一时间无从下手，只得作罢：“好了，快出来吧，别憋坏了。”
　　闻言柳荻猛地坐直，揭被而起。
　　姚秦感觉自己要被闪瞎了。

　　——他说，要有光，
　　于是画地为牢的光明神自囚笼脱出，
　　身披金芒，刺破长夜，
　　自此，她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光，
　　却只照耀他一人。

　　姚秦警觉：谁在讲话？
　　柳荻困惑：“怎么了？”
　　“没事，你闪得我出幻觉了。”或许是习惯了这种强度的光，也可能是墨镜确实有点作用，姚秦勉强可以看到眼前是个发光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