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的爱情线与事业线》南城猫

98、世上最好的林琛 之 一切如常

　　太原，鼎香楼。
　　“你再说一遍！林琛‘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掐住林灵的肩膀，完全不相信从亲妹子口中说出的话。
　　“林姑娘，你方才说了什么？！”耿忠原本就中气十足的嗓音，现下更是差点直接掀翻了屋顶。
　　“二爷……二爷没了……”刚从宣宁堡赶回来得林灵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林琛头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几尽脱力的问道：“怎么……没的？”
　　眼见林灵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护送林灵回来的陆昭只得开口说道：“二爷起先是被靼鞑人下了毒，以性命相逼让他盗取宣宁堡的城防图。后来，二爷暗中调换了城防图，让我暗中调派布防，又让灵儿大开堡门实施请君入瓮之计……但最后，二爷也未能拿到解药……他是为了保全宣宁堡这才……”
　　林琛紧握成拳的双手骨节发白，半晌，只说出两个字：“送客。”
　　陆昭一怔，眼看林琛一脸煞白的坐着，而耿忠又是一脸乌黑的走上前来送客，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他才沉痛的道：“二爷忠义。还望林先生和各位节哀。”

　　送走陆昭后，林琛才又开了口，问道：“灵儿，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一遍。”他语气平静得异乎寻常，一双凤目深不见底。他不相信陆昭说的话，或者说，他不全然相信陆昭说的话。他迫切的需要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还原当时发生的一切。
　　于是，林灵哭着把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对自己这个亲哥哥说了个彻底。“原来……那两个请来押镖的外族人就是靼鞑人，是他们对二爷下了毒，还一路跟着我们到了宣宁堡……后来……后来，二爷让我去打开宣宁堡的西门……等我……等我和昭哥再回军情室时，我便在门外听他们说什么‘蚀魂散’酉时发作……还说二爷已经死了……我们在堡内堡外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找见二爷。爷说生要见人，死要见……”林灵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琛极力理了理思绪，根据林灵断断续续的讲述和陆昭之前的话中，他似乎拼凑出了一些东西，也似乎找到了些漏洞，看见了一点希望。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都去哪里找的？”
　　“爷从军情室一出来就奔去了城墙上，但……”说到这里，林灵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道：“……那城墙上只有一地已经干了的血迹和城墙上几个血手印……呜呜……”说着，又抖抖索索的从怀了摸出一枚玉佩和一柄折扇。她声音发颤的道：“玉佩……玉佩是在城墙上找到的，还有……带血的知情刀和指环……刀和指环被爷拿走了……这柄扇子是二爷落在客栈的……我一起带了回来……那晚我临走时给二爷倒的茶她都还没喝……二爷说她肚子痛是因为水土不服……呜呜……”
　　林琛接过一看，顿时再也撑不住一般的跌落在椅子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玉佩上的血……林琛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希望，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后来，爷去了城墙根下，去了伤兵营区，还把……把双方阵亡士兵一一验看，都没有找见二爷……哇呜呜……”林灵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林琛颤声问道：“真的全部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林灵哭的颤抖的身躯就像是寒风中的小树苗。见她只顾着哭了，林琛便把双手扶在妹子的肩头，摇了摇，焦急问道：“真的全部地方都找了？”
　　“……都……都找遍了……二爷……二爷那日穿着……穿着白衣……”林灵抽噎得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林琛的那一点点希望又噗噗的燃了起来。
　　闻言，耿忠激动的道：“吉人自有天相。这人不是还没找到吗？！说不定被人救走了！我去！我马上带人去宣宁堡走一趟。即使把边镇每个角落都翻一遍，也要把二爷带回来。”他说着，便出门叫上几个从庄子上带出来的男丁心急火燎的走了。
　　屋内只留下林氏兄妹二人。
　　直到天都黑尽了，沈从望才斗胆上前劝道：“林姑娘刚到家，一整天都跪着没有吃东西，林总管事就先让她起来吧。”
　　林琛这才缓缓的转脸看向跪在地上的林灵，只说了句：“让她跪着！”
　　林灵腮边已干涸的泪痕瞬时又被新的眼泪冲刷回填。
　　沈从望小心的劝道：“耿大哥已经带人去找了。林姑娘还小，即使做事真有欠妥善的地方，她也是真心为着二爷的，而且二爷也是打心里疼爱这丫头。林总管事不妨就先让她缓缓，一起等等消息吧。”
　　却不料林琛冷冰冰的问林灵道：“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林灵抽抽噎噎的回道：“林灵的命是二爷救的，一辈子都要护着二爷。”
　　林琛咬紧牙关质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二爷待你如亲人，你却丢下她一个人回来？！你明知道在这世上她就孤身一人！你明知道她怕痛……怕冷……”
　　林灵跪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月后，当耿忠满脸胡茬垂头丧气的回来后，林琛的脸更冷了。
　　林琛独自一个人来到未城的小院内，拿起锄头在桃树下一阵挖刨。不多时，他果然看见了耿忠口里的那几坛被埋起来的桂花酿。小心的用手刨开剩余的泥土，他将酒坛一个一个的取出来。当他拿到第三坛的时候，手里一沉。打开封口，却见里边有个油纸的封包和几锭银子。取出四四方方、包裹严实的油纸包，打开，里边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映入眼帘。这里边除了有林灵的身契、籍契、小院的房契等之外，另外还有一张折成豆腐块状的白纸。林琛的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张纸。
　　那纸上不过写了短短五个字：我走了。珍重。
　　林琛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信，自言自语的道：“你既要我来，我便来了；你既要我守着商号，我便守着。你既没说不让我等，那我便等着。”
　　在树下方榻上独坐良久之后，林琛起身。他默默的把东西都放回酒坛内，重新把酒坛封好，放回原位，再覆上泥土。
　　一切如旧。

　　两年后，当林灵像风火轮一样跑到兄长面前说吉二爷回来了的时候，林琛手中一震，也抖掉了蒙蔽在心中的尘埃。
　　但当林灵带着奄奄一息的吉二爷半夜回到鼎香楼的后院时，林琛一颗心刚刚活跃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他遍寻名医，广买名贵药材，大量收集各种新鲜有趣的玩意儿，脚不着地的日夜忙碌，都只为能让她好受一些、高兴一些。可她终究还是被朱充燚带走了，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走后，林琛面色如常的召集商号管事们开例会。会上除了商会日常事务之外，他说：“从今以后，商会必须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和消息网。镖局这边负责去请最好的武师和练武的好苗子，将他们都带去晋庄秘密训练，以备以后必要时启用。耿忠你来负责。”
　　耿忠道：“好。”
　　庄园成管事道：“好。”
　　林琛又道：“地产暗中把能接触到的朝廷官员和有影响力的人脉关系整理清楚。这部分沈从望来做。”
　　沈从望道：“是。”
　　林琛继续说：“食肆作为三教九流迎来送往最频繁的地方，今后要加强各种消息的收集和整理。盐业这边刚刚起步，就先让走街贩盐的伙计们注意观察各行各业的动向。这两部分我来负责。”
　　他又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开口道：“以上这些事务在我这里汇总，由我主管和调派。对外一致保密。”
　　耿忠道：“对了，俺最近听说代王那边正在大力组建‘黑骁铁骑’以巩固边防？”
　　林琛道：“大同边镇是二爷看重的地方，凡商号名下的铺子都要在那里加强物资储备和防备力量。另外，但凡是有商号入驻的城镇，都要常年备着一间住房，里边家具摆设和一应换洗衣物按照二爷的喜好来做。”
　　沈从望问道：“若有人问及二爷的去向我们怎么应对？”
　　林琛道：“就说二爷深居简出，少问俗事，不见旁人。”
　　众人点头。
　　自此，在吉二爷穿越回现代之后，吉字商号在林总管事的管理下逐渐成为了一棵根系交织发达的参天巨树。

　　“哥，二爷回来了。”
　　十年后，林灵的一纸飞鸽传书让吉字商号这棵巨树震颤。
　　“传话晋庄，让武士们以‘家仆’的身份立即动身前去与林灵汇合。”这是林总管事接到林灵消息后的发出的第一个指令。

　　两个月后，林琛在鼎香楼后院的大门处迎来一辆马车。
　　当车帘掀开之后，车内之人一身白衣，眉目含笑的喊了他一声：“林琛。”

作者有话说

　　你既要我来，我便来了；你既要我守着商号，我便守着。你既没说不让我等，那我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