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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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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wena蜷缩在萨拉札视线无法到达的死角处,深深埋着头。
没错,Rowena看见了萨拉札的身影走过门前,清清楚楚,却没有出声。
叫住萨拉札,然后以一种轻松愉快到愚蠢的语气来一句“好久不见”?
你以为面对这样无法控制的局面,把一条暴怒的毒蛇拉到身边属于明智的决定?即使眼前这条蛇的表现让人不由自主去相信他极度冷静。
Rowena又往椅子深处靠了些,直到袍角摩挲长绒地毯生出的轻微窸窣声由近而远,随后迅速站起了身。青年将手搭在椅背上,远远地、以某种挫败的神情看了一眼地上的宝石碎渣,决定暂时不对残局予以处理。
残局包括地上的残渣、被入侵的家宅、以及刚从催眠中逃脱,身在餐厅好梦正酣的血缘意义上的双亲……还有那些在Rowena Rawenclaw死亡后所发生的变故,自己所不知道的变故。
——今天Helga的某些态度暗示了这一点,从Rowena往日的经验来看,这的确就是她给出的隐晦提示。
在Rowena不知道的岁月里,有这样多,这样多的改变啊,不要试图对待任何一个人如同往昔。时间冲刷去一切值得惦念的过往,每个人都无法停下脚步,无论在那些无情的被掠夺中他们是多么悔恨与悲哀,无论他们多么不舍所失去的。
而Rowena,因为过早的离去,只见证了最早的分崩离析。
而失去永不停息。
教堂悠悠敲响了午夜的钟声,对了,教堂--Rowena想到自己上一具身体还丢在教堂杂物室里,随即又揉着额角想,如果那具“尸体”没有被Helga捡回去玩儿的话,以Tom Riddle的麻瓜身体也不一定能留得住它。
就好像某个麻瓜童话所说的,午夜之后,魔法失效——变形咒的效果逐渐消失,靠放在椅子边上的手杖缩水回了蔷薇状的胸针,Rowena决定天亮后就把胸针丢回教堂去,不管身体还在不在那里。
Rowena上一具身体是个小女巫,出生之前,家族就从德国本土迁来不列颠,以躲避黑魔王日渐扩张的势力。Rowena敢打赌这个族徽图纹的胸针绝对会有内嵌的追踪魔法。
Helga带给Rowena的多数是麻烦。即使如此,在意外有了Helga的消息后,Rowena没有停止过对旧友的寻找。直到今天两人约在小汉格顿教堂见面前,Rowena都不曾对自己的行为有过后悔。
【他】现在的确后悔了。
胸针被丢开,正好磕在其中一块宝石残屑上,碎屑中散逸出了些什么,细碎的星芒洒落在指缝。
Rowena隐约感到宝石中蕴含的魔力不是由于长时间的储存形成的沉寂,却相当活跃,就好像下午刚为人注入般。
而这些魔力因子有相当符合Godric魔力的特征——狮王显然也回归了,可出于某种原因,Helga不希望Rowena知道。
看起来……Godric,你终于玩儿过火了。
Rowena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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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札回到Gaunt家的时候已是第二天,Merope开门时还穿着制作魔药时的袍子,袖角有防护魔纹。
“Marvolo被我赶去休息了,我替他看着魔药。我回到家的时候他还在魔药室……梅林知道,那时候已经是午夜了……顺便,你看起来真够糟糕的。”
“我知道。”
少女皱眉上下扫视着哥哥,萨拉札留意到她手背上还沾着一些颜色诡异的浸液,她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快速说着。
“总之,你需要一顿早餐,Morfin——不管你现在有多么急于休息。”她加重了语气。
“劳驾,”萨拉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上Merope的手背,他犹豫着说:“我需要安眠魔药。”
“诶?”
萨拉札走过去,扶着少女的肩膀,谨慎地将她推离厨房门口,假笑着解释:“请相信我的杀伤力不足以使用燕麦粥毁灭厨房,亲爱的妹妹——我需要安眠魔药。”说完他进入厨房开始为自己做早餐,鉴于Gaunt家目前还未能拥有家养小精灵的服务。
Merope少女终于注意到了造成她兄长异常反应的罪魁祸首,她“啧”了一声,取出软巾将手背上的液体拭去,如萨拉札所愿地回身去往魔药室。
“新鲜的苦艾汁液,”少女恶意地微笑,“Morfin,它一会就会出现在你的安眠魔药里。”
“……”萨拉札挑了挑眉。
让我们再次将时间回到昨夜的Riddle大宅,那时Helga和Rowena尚未从教堂出发,萨拉札已经从被迫的昏迷中醒来。
他留意到自己所处的房间没有一丝天光,并不是昏迷前的那间。
换句话说,有人趁机移动了他。萨拉札急切地尝试开始准备咒语,他很快回忆起自己强行将身体拉入昏迷前所看到的红色宝石,曾经属于戈德里克的宝石。
左前方有人轻轻笑了一声,萨拉札看过去,指尖随之指向发声处,咒语蓄势待发。光线并非必须,黑暗在对峙的时刻反而比较有利,至少萨拉札没有考虑使用照明咒把自己变成便于瞄准的光源的打算。
那笑声带着冰冷的质感,并不是熟悉的音色,流泻在黑暗封闭的空间里时像是金玉相撞,却有一种流动感。总之不似人声,而更接近于某种炼金产物的发音特质。
萨拉札发出一道魔咒,远远地击打在什么物体上,绽出一蓬火花,那个方向随之有萤绿的光点游离开来,增多到一定程度时照出墙角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形。
“咒立停……萨尔,你还是这么自负。”那声音报出了萨拉札所发出的咒语,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这是魔偶,但愿这个炼金术畸形发展的时代没有对你的判断力造成太大的影响。”
萨拉札眯着眼:“但愿。”
“能再见到你真不错,”斗篷里传出的声音有着愉快的意味,“可惜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和你对话……喜欢你所看见的吗?”
那人从斗篷下伸出手臂,苍白的掌心向上,托着一块形状并不规则的宝石,火炽色彩。萨拉札把目光从残缺宝石上移开,它曾经历过一次毁坏,但这不影响晶体折射出美丽的光线,借着这些光线,可以隐约看见托着它的手的五指关节是用铆钉连接着的。
又一道咒语的光击打在斗篷上,红色的光属于破碎咒,布帛撕裂声中落了一地黑色的碎布。斗篷下罩着的人偶有着俊美的金发青年外形,它的脑袋以僵硬的动作转向魔咒发出的方向,似乎想要露出微笑,可结果只是一个诡异歪斜的嘴角。
紧随着几道红光,金发人偶发出的声音开始时断时续起来,就像信号不佳的无线电。“四分五裂?”
萨拉札语气不悦地回应:“回答正确,格兰芬多扣五分。”
人偶维持着诡异歪斜着的嘴角,它在向前迈步的动作里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红光不断。
人偶最终放弃了走向萨拉札的动作,它站定着,望向前方的目光有叹息的意味。它眼睛的颜色,是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相似的蓝。
“萨尔,好久不见了。”
它最终这么说,随之是彻底碎裂的声音。
在萨拉札注视的目光里,那条伸出的手臂砰然落地,宝石向前滚动了一段距离。整个人偶在袍子里委顿下去,各部件零落在地,像是一个被肢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