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复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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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师！夏老师！”刚见夏霁丘上车，李陆便扯着嗓子开始喊，十万火急的模样让许多车上的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夏霁丘和司机打完招呼，才抬脚往车内走。
“封落，书包，”李陆半起身，趴在座椅背上勾起封落的书包一丢，他一脸严肃，“ 夏老师，我跟您说件事，您跟我保证千万别生气！”
夏霁丘看了眼被书包砸中也不忘埋头苦聊的外甥女，他内心叹了口气，坐下后搭话：“除了没考好之外，你什么都可以说。”
李陆考得确实不怎么理想，他挠了挠头，进退两难之下，他拍了拍封落的椅背。
忙着社交的封落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抱着书包边打字边点头敷衍：“我考的还行。”
李陆咬牙：“是这件事？”
封落抬头，看看夏霁丘又看看李陆，在手机嗡嗡消息声中，她不轻不淡地告知：“纪森安弃考。”
“哎，有歧义啊，”李陆语句接的很快，他一脸不满，转头笑着看向夏霁丘解释，“夏老师，学婊他只是出校门接了个电话。”
封落侧转身，皱眉反驳：“你不知道吗？考试中途退出考场，一律视为弃考。”
两人一唱一和，夏霁丘怎么看不出来，他叹了口气，语调略显沉闷：“别演了，他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不是恋爱、不是弃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李陆和封落对视一眼，李陆再次 扒着座椅问：“不会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因为知道李陆和纪森安关系不错，夏霁丘倒也没藏着掖着：“嗯，他妈妈昨晚住院了，他找我是为了提前买车票。”
李陆：“什么？”
封落放下手机，皱起了眉。
夏霁丘揉了揉鼻梁，他靠在座椅上，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们家事情比较复杂，具体情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纪森安那小子平日里闷得很，回去之后，你们这些朋友多开导开导他。”
李陆声音压低了些：“夏老师，学婊让我帮他跟您请假。”
封落抿了抿唇，她抬手比划了个“一”。
夏霁丘撇开视线，缓声道：“一个星期假可以。回去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你和他再待在十五班也不像话，我的条件是你们两个期中之后必须回十五班！”
封落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她求救似地看向李陆。
李陆颤巍巍举手：“是、是请一个月假。”
“一个月？！”
夏霁丘的声音差点破音，接着他咬着后槽牙补充：“我看他是想死。”
李陆小声补充：“……一星期也不是不行。”
“跟他说他一天假都没有，之前寒假他带着你们几个胡来，我忍了，什么节骨眼上，敢请假一个月？！天天来校都要背不出古诗，请完回来还能记得几个字！”夏霁丘沉声吩咐，“一会儿回兰埔，阿落跟我去医院。”
封落胡乱点头，她悄悄拿开手指，一段语音发给了对面的人。
李陆又举手：“我也要去吗？”
没等夏霁丘转身，封落立马赶人：“夏老师只喊了我，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回家，懂？”
抱着一束花的封落跟在夏霁丘身后，她回忆起刚刚看到的楼层图，有点疑惑：“呼吸科？她妈妈也是呼吸类疾病？”
夏霁丘摇了摇头：“癌症并发症。”
纪森安妈妈的病是癌症？
封落注意到路过的肺结核科普病例，她回头又看了两眼上面讲到的病例。
“小舅，我想先去下洗手间。”
夏霁丘点了点头，接过封落手里的花：“病房号是1322，找不到给我打电话。”
兰埔第一附属医院住院部人很多，封落出了洗手间就听到滚轮声响起，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哎哟，咳咳……你个小丫头……咳咳……突然退后做什么？”
封落没想到身后有人，她立刻转身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您。”
“咳咳……”
对面短发的中年妇女咳得更加厉害，脸颊渐渐发红，她似是把力气花在了咳嗽上，无力支撑的身体有着往后倒的趋势，封落立马上前扶住她，把纸巾递给她：“没事吧？按住口鼻，压一压。”
“咳呃……咳咳……谢。”拿了纸巾捂住口鼻的妇女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落抬手帮她顺气，低声安抚：“慢慢吸，慢慢呼。”
一阵咳嗽结束后，妇女摆了摆手，“这老毛病了，没事丫头，你先走吧。”
封落慢慢松开手，她不放心回头看了两眼，见对方能弯腰扔垃圾，她才继续往病房1322去。
这一会儿耽误，夏霁丘已经处理完，此时正坐在病床前和纪森安妈妈反馈纪森安在校情况，封落环顾四周发现纪森安不在。
“这位是？”见道门口张望的女孩后，姜迎眼前一亮，她迟疑着看向夏霁丘。
夏霁丘对着封落招了招手，他笑着介绍：“这是我外甥女，和森安那小子一个班。”
姜迎有些讶异地看向封落。
“一个班？”
病床上坐着的女人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黑色的长发搭在身后，看向她的目光温润干净，甚至带着些好奇，只是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些脆弱，封落上前几步，礼貌介绍自己：“阿姨好，我叫封落，今天和小舅一起过来看您，刚刚去了趟卫生间，来迟了点。”
姜迎点点头，满意地伸出手牵起封落，封落随着她的力道往病床边靠了靠。
“夏老师，您这外甥女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夏霁丘拍了拍腿，笑着叹道：“这学期刚转来的，也是个主意多的主。”
“见你刚刚在找森安，医院没网没电视，无聊的紧，他被我打发出去买东西去了。”姜迎的眉眼带笑，她拍了拍封落的手，接着和夏霁丘聊，“那小子打小就嘴硬，让您费心了。”
姜迎对她的喜爱肉眼可见，第一次有漂亮阿姨这么拉着她，封落有些受宠若惊，更有些不自在。
她舔了舔唇，弯腰凑近姜迎耳边，小声问道：“阿姨，纪森安他数竞弃考。”
姜迎当即皱眉，一脸想要再次求证地看向封落。
“臭小子！”
封落作为辅导纪森安近两个多月的辅导老师，理解他但不气是假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事情还有反转。
姜迎只骂了一句，就转头看向夏霁丘，毫不客气地开口问：“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借机跟你请假？”
夏霁丘点头应声：“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夏老师跟您请个假，明天他要是不去上学，就是腿断住院了。”
纪妈妈认真的表情不似做假，封落咽了咽口水，她看了看一脸赞同的小舅，嘟囔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出来。
“这不正好，躺楼下病房，还能和您做邻居。”
身后的调侃响起时，封落被吓了个激灵，差点被口水呛到。
“夏老师，”纪森安对着夏霁丘点了点头，他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才想起来和另一个客人打招呼，“封同学也来了。”
听他阴阳怪气喊她，封落莫名心虚，她开口时差点结巴：“纪同学，你好。”
“不算很好。”
封落：“……”
这种对话夏霁丘屡见不鲜，他忍不住扶额，眼不见为净。
倒是姜迎上手一巴掌，见自家儿子纹丝未动，她气道：“你数竞没考完，还有理了？又欺负人。”
听他妈后半句的吐槽，纪森安似乎是梗了一下。
“想吃什么？”
现场这么多人，封落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不过病床上的姜迎倒是立刻懂了，她笑着道：“我不饿。小阿落，我想和你小舅再聊一聊，你跟着森安出去透透气？”
封落看了眼夏霁丘，见小舅没阻止，张口应下：“哦，好。”
两人出病房后，一前一后走着。
封落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姜迎本就生病住院，纪森安瞒着也有些道理，但是……
“纪森安。”
纪森安微侧身，看她片刻后开口道：“没怪你，怪你干什么。”
封落点头又摇头，她指了指便利店里的关东煮：“我想吃那个。”
一早上，便利店只有进进出出的路人，坐着的地方倒是只有他俩。
封落吞了个鱼丸，她眯着眼睛直点头。
“想听什么？”
封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的打算，她能猜到一点，但是这一点对她来说就够了。
她自己家的事都扯不清，没有精力去八卦别人的家事。
“那你来这？”纪森安嗤笑一声，戳穿某人的小心思。
封落咀嚼的动作停下，她困扰地皱起眉，瞧着旁边坐着的纪森安。
“我不是因为愧疚才做的，你等一下。”
接着封落去货架上不知道在找什么，回来时背着一只手。
“伸手。”
纪森安依言照做，手里的东西不算沉，是个魔方。
“如果我吃完关东煮之前，你能把魔方复原，我就听你说。”
纪森安：“强买强卖？”
封落端起纸杯，笑着戳了个鹌鹑蛋：“开始。”
直到吃完，纪森安也没复原。
封落见他指尖转来转去，没个尽头，她移开视线，看着玻璃窗外，轻声开口：“小时候，我第一次接触魔方，转了十分钟，只转了一个面出来。”
“老师看不下去了，过来教我第一个技巧：要先学会辨认每小块魔方的面并转出十字。我第一次完整还原魔方花了3分50秒。”
纪森安的手微微一顿。
“就像魔方一样，还原一份感情没那么困难，难得是自己愿不愿意，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你要优先考虑自己，优先为自己选择最好的路。”封落深吸一口气，她转身看向纪森安，神色平静无波，“这是我的父母教会我的。”
纪森安垂眸，声音低沉沙哑：“她不会选。”
封落把魔方从纪森安手里拿过来，她把魔方向桌面用力一磕，拢着一堆小零件递给纪森安后，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那就打碎重来呗。毕竟一个曾被打散的魔方完整复原的的概率几乎为……零。”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复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