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花酋长

9、你们不是夫妻么

　　09：你们不是夫妻么

　　晏南感觉自己是被人推着进的春满楼。前脚刚踏进春满楼的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鬼灵也用香水么？

　　不是香水，是胭脂。

　　“我去找我姐，你先拖着。”周杰转身钻进了人堆里，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晏南第一次穿古装，觉得衣服多少有些不合适，总觉得哪哪不舒服。还有一头长发。小的时候虽然想过留长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现在懂事了，给他整这一出长发，也是够难为他的了。

　　一路被推搡着上了二楼，刚才探头出来喊话的妇人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这位公子，我看你也没带什么现金，应该是刷卡的吧？”妇人笑的时候指了指傍边刷卡机。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没钱，不知道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嗯，刷卡。”晏南点点头，随即又道，：“刚才没看清那位姑娘，能否在多看一眼？”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妇人朝守着阁楼的小厮丫鬟挥挥手，“把帘子拉开吧。”

　　随着帘子被拉起，露出里面的一位衣着华丽、头饰繁重的女子，女子面如凝脂唇如艳阳，嘴角微微上勾，像是嘲笑又像是压抑的无奈。

　　但重点是，这人有点面熟。越看越觉得面熟，就差一点，脑子就能想起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这时候，那妇人手一挥，帘子又重新放下了。

　　视线突然被挡，思路也一下断了。

　　“刷卡吧，公子？”

　　“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叫阿楚，公子。”

　　“年方几何？”

　　“十八。”妇人的脸色有些变。

　　晏南瞄了眼人堆，没见到周杰。心想周杰那小子不会自己跑了吧。

　　“公子？”

　　“刷卡是吧。”晏南抽出他那张一卡通递过去，刷卡之前又问，：“这位阿楚姑娘是哪里人？”

　　妇人脸色再变。

　　“什么哪里人，她一直在这儿，以前还小，没出过春满楼所以公子没见到过。”

　　那就是有问题呗。

　　“我也没说没见过她。”晏南挑了挑眉。

　　妇人脸上的笑停了下来，语气变得僵硬起来，“这位公子莫不是想赖账？”这样的人，她在青城混了这么长时间，见的可不少。

　　“没，想确认一下，万一事后出了什么问题，那不就亏了我。”

　　“阿楚，你是不是一直在春满楼？是不是春满楼的人？”妇人也不废话，直接扭头问话。

　　“是。”帘子后头传来回声。

　　妇人视线扫过来，“公子，是时候付账了吧。”

　　“唔——”晏南把卡递过去刷卡，妇人立马露出微笑来，但是，她指间刚碰到那张一卡通，就让人从后面踹了。

　　居然是刚才看上去温顺纯良至极的阿楚姑娘。

　　“死穷鬼！”她头上的头饰已经扔了，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转动着手腕掌心推出一阵青灰色的光，刚才还躁动不安的阁楼瞬间平静下来。再抬眼看过去，那些鬼灵都静止下来，只有他们的眼睛能动。

　　“快走，坚持不了多久的。”阿楚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把人往前推。

　　走之前，晏南看到那个妇人幽怨至极的眼神。

　　“我还有个小弟——”

　　“南哥，这儿边！”周杰在楼梯口处探出上半身招着手，领着晏南和阿楚往外跑。从后门跑出去的时候，还看到了跟上来的红衣小姑娘，是周杰的姐姐。

　　阿楚跑在晏南前面，她一边跑她的头发一边往后飘。这一飘不要紧，他突然想起这人是谁了。

　　着装和神情变化有点大，刚才没认出来。

　　“跟我来！”阿楚一个闪身，换回了前几天晚上的那身青灰色衣裙。

　　这是那个假尼姑。周杰眼神有变，偷偷和晏南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那边！”后面有人跟过来了。

　　“先跑了再说。”

　　然后，阿楚在一面墙上打开了一道结界，把人都推了进去。临进去之前，还给了一脚追上来的小厮。

　　穿过结界后，一群人直接进了一间房，房内装潢简单，一张床一张桌，桌边围着凳子。

　　“这是哪？”红衣小姑娘问。

　　“我家。”

　　“你家？！”周杰喊了一声，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压低声音，喃喃道：“那不就是昨晚的假尼姑庵么？”

　　“看你穿的不错才把绣球扔给你的，居然是个穷鬼！”阿楚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鄙视。

　　晏南：“……”

　　“你不是春满楼的人么？你跑什么？”红衣小姑娘问道。声音很清脆。

　　“我不是，我是被抓去的。”阿楚下巴一抬指向红衣小姑娘，：“你谁啊，哪冒出来的？”

　　“她是我姐，叫周潇，可以叫她笑笑。”

　　周潇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敢叫一个试试？”

　　“笑笑？多好听啊，是不是？”阿楚抬眼看向晏南，示意他点头。

　　“嗯，说得对。”晏南不顾周潇的眼神，笑道，：“既然现在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而且我还有事，要不先这样吧。阿楚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报！”晏南双手抱拳郑重地弯了弯腰，抬脚准备走了。

　　“跑哪去啊？”阿楚姑娘两手放到桌面上，只听见一连串“铿锵”声，“留点钱吧几位，好歹六点路费啊！”

　　阿楚的行为举止和她的外貌的反差实在有些大。这么文静的长相，怎么就是七姑那种个性。想到七姑，晏南看着眼前这位，突然觉得这两个人长的还挺像。但是七姑是光头，有点难想象她有头发的样子。

　　“给钱！”阿楚摊开一张手，指间直接戳到了晏南下巴去。

　　“有钱的话还至于跑么？”晏南失笑。

　　“明明是你自己要跑的，为什么还要我们给钱？要不是他拿到了你的绣球，你还不知道要被那个鬼带走，说到底，你才是那个该说谢谢的人。”

　　周杰偷偷给他姐竖起大拇指。

　　阿楚也不说什么，站在门边看着，“不给钱就别想走了。”

　　对钱还挺执着。

　　“没钱！”周潇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晏南还是拿出那张一卡通。

　　说到底这也是为了去找他，不算乱花他的钱，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不知道卡里的钱够不够。

　　“这就对了嘛！”阿楚接过卡的时候朝晏南抛了个媚眼。

　　晏南：“……”

　　“咦？”阿楚刷了几次卡，一边刷一边皱眉。

　　周杰和周潇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了门的方向。

　　晏南走过去看看情况，结果阿楚一直在输入数字。

　　什么意思？

　　阿楚看他的眼神有变。

　　“南哥？”

　　晏南：“……”

　　阿楚让出一个位置，：“南哥，你这也太低调了，我这目光短浅，你别在意。”

　　根据阿楚一百八十度的反转态度，晏南猜卡里的钱应该很多。

　　阿楚笑的酒窝都出来了。

　　很多很多很多。

　　“嗯，我平常比较低调。”晏南说着指了指门，“可以走了吧？”

　　“行，您慢走。”阿楚看上去有点像奸商，：“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尽管来找我，我就一直在这儿，这边就我这一座尼姑庵。”

　　说起谎话来都不用打报告的。假的尼姑庵也敢这么明目张胆。

　　晏南也不跟她计较了，开了门就走，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在路上，周杰简单地跟周潇说了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

　　“不对啊，这附近确实就只有一座尼姑庵，你们这几天去了哪里？”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晏南皱了皱眉。

　　“对啊，你看我，都已经变回人了。”

　　“你姐在这儿不下百年，能不清楚么？”

　　“可是，我们昨天晚上明明有找到另外的尼姑庵，而且，我们还在那里住了两天，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晏南打断两姐弟的争论，“先找我朋友再说吧，这些乱糟糟的事，等我出了青城也就不关我事。”

　　“朋友？你们不是夫妻么？”周潇来了句。

　　晏南低头看着这个丫头片子，突然笑了，：“什么夫妻，我们都是男的，哪里来的夫妻关系？我也想问问你，你怎么就觉得我们是夫妻了？”

　　原本晏南单纯地把这当做玩笑，结果周潇一本正经地反问，：“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么？”

　　“什么？”

　　“看管相思树的，是不是命定夫妻，我还看不出来么？”

　　晏南盯着她看了一阵，想看出点开玩笑的神情，但是没有。周潇意外的认真和严肃。

　　“算了，”晏南摆摆手，难以想象一辈子和苏慕一起过的场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周潇沉思片刻，抬眼问，：“你以前来过青城吗？”

　　“没有。”晏南回答的很干脆。变成猫之前，这些鬼灵、青城什么的，他听都没听说过。

　　“那就很奇怪了，没犯什么事也不至于被抓啊。”周潇努努嘴，道，：“青城阁，他被关在了青城阁，我听春满楼里的人说的，昨晚有人见到青城阁的老人，应该就是来抓他的。”

　　听到青城阁，周杰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们要去那里吗？”

　　“青城阁？什么地方？”

　　“青城阁就是管理青城的地方，相当于你们的政府。”周潇摸摸下巴，“能进去，但是不一定出的来，除非找个可靠一点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