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人生规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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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晴在末世里没有找到人生规划。
在陈劲松到来之后，她颓废的感到——一切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木然的看着满院狼藉。
似乎有什么矛盾的东西在滋生，烦躁也染上心头。
刺目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一阵秋风吹过，让院子里的东西更加明显。墙缝瓷砖里的血渍，院子里孤寂凋零的树梢挂着几片绿叶，犄角旮旯全是不能细看的杂碎物件。
安晴站在玻璃房门口凝视院子里，一身亮黄T恤的牙牙就是唯一的颜色。
她倚着门框，出神。
“怎么了？”金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晴侧身，才发现金谷也是这样明亮。
明丽的面容，璀璨的双目，清爽干净的头发。即使金谷如此明亮，安晴还是回答：
“我不喜欢这样。”
金谷来到安晴身边，试图以安晴的视角来观察一切。环视院落，“是太破败了吗？”金谷问她。
安晴看着院子，点头，又摇头。
金谷笑着提议：“我可以和你一起整理院子。”
“整理之后，这里又是什么呢？”安晴忍不住问金谷：“这里……”
“这里不好吗？”金谷隐隐察觉到什么，却不懂得她这种情绪，以至于他不能言说、不能引导。
有口难言，真是难受。
安晴看着蓝天，目光无处着落。她说：“心里扎不下根，总觉得难受。就算院子里收拾干净了，院子外面也还是这样。”
安晴的话点亮了金谷，原来是这样！她心里不安宁，自觉飘零无着落。反应在这里，就是望着这院子惴惴不安。
“我来帮你！”金谷找来扫帚簸箕，“院子不干净，咱们就先打扫了院子，让你心里能扎下根！再来慢慢扫平院子外面的脏东西，好不好？”
安晴闭了闭眼睛，只金谷这一通表白，就让盘旋在她心头的无力感一下子碎裂了。
即便被这样表白，即便知道金谷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安晴内心的感动也只是一瞬，而后再次归于平静。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着金谷，这个鲜妍靓丽的人去打扫整个院子。
眼看金谷一趟又一趟往外面扔杂物，什么风化的摇椅，摇椅上的铺盖，铺盖上的凉枕，以及角落里散乱的箱子塑料，归置好了一并扔出院子。
金谷将扫帚塞进安晴手里，说：“别光站着，把窗台上的灰尘、纱窗上的毛絮、院子里的枯叶和袋子一起扫了，打包扔掉。”
“这院子都破败了，也许住不了两天又要离开！”安晴开始声音还大，到了后面又小声说：“打扫了也是浪费感情。”
金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安晴平静目光下的涟漪，他倒以为她说的是心里话，可惜，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安晴自然也骗不了金谷。
他说：“破败了就破败，修好就是。哪有人给屋子让路的道理！你放心交给我，我绝对不虚晃你，不让你白高兴。”
两人轰轰烈烈的收拾院子，牙牙在一边跟着忙前忙后。
安晴起先不知道金谷都会什么，只是跟在金谷身边干活。等到临近中午要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厨房的电路已经修好了，甚至还用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
大火烧开的水晾凉之后有多好喝，也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
安晴心里叹息：“金谷真厉害，坏了的电热水壶都能修好。”
金谷笑着对她说：“只要你需要的，我都可以。”
牙牙眯着眼睛站在一边，瞥了一眼金谷：“贫嘴。”
…………
……
一个月后。
因为院子收拾妥当，安晴与金谷两人带着院里唯一的小孩牙牙来到芦庄一区。
三人一路走过，被小摊上的人叫住：“妹子，要给小孩选衣服吗？”
安晴这才注意到，摊子上确实有孩童的衣服。看样子像是末世前的款式，当然，价格不菲。
“要多少？”安晴指着一身童装随口问着。
“一身，八十积分。”摊主是个妇女，与安晴絮叨两句：“这是我男人在外面带回来的，末世前的纯棉料子，上等货了！”
安晴从善如流，笑呵呵的叫道：“大姐，你看我们穿的衣服，像是有积分的人吗？再说，80分太贵了，我还是再看看吧。”
当初在基地里，几件成年人的小衣才四积分，一件蚕丝长裙能要到一百积分。现在这身夏款的童装能要八十，还不如去抢。
见状，牙牙和金谷就要和安晴离开。
摊主大姐也没想到这小孩子这么懂事，遇见漂亮衣服不哭不闹，能跟着大人离开。
再说，这三人的衣服根本不是芦庄或者任何一个基地的款式，全是末世前的款式。按说，这些经常外出的人应该不介意那几十的积分啊！
“唉，妹子你等等，能商量！”摊主大姐将白色T恤和红色短裤摆在一起，问：“你看看值多少吧！”
安晴问牙牙：“你喜欢吗？”
牙牙看了看摊主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不知穿了多久的衣服……有些心动。
安晴懂了，问摊主：“十八。”
摊主一下子愣了，没见过这么砍价的。
“……妹子，你再加点。”
安晴：“十五。”
摊主：“……不行。”
安晴：“十四。”
摊主：“你找茬？”
安晴扭头要走。
“十八就十八！”十八积分够家里孩子三天的口粮了，孩子正长身体，不能饿着！这种东西能卖就卖了。
安晴十分肉疼的扫了摊主的积分，付账。
这时，人群里传来大喊声：“陈劲松和叶天一的队伍回来了！”
一时间，集市人头耸动。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金谷一手拉着安晴，一手拉着牙牙，将两人带到路边的台阶上。看着路上集市里的人群往基地门口移动，如果不是金谷反应快，三个人恐怕要被人群冲散。
主道上缓缓有车辆驶来，除了从一区开出去又开回来的装甲越野，后面还跟了三辆货车，车斗里的东西个头不小，可惜被帆布遮住，看不清是什么。
直到第三辆货车在安晴他们面前驶过，风吹起帆布一角，她才看到那是被冰系异能冻住的兽肉。
后面的车队大多是私家轿车，看来是他们从路上带回来的人。
一辆被削掉车顶的越野车里，艾露露正兴奋的对围观的人挥手。视线扫过人群，她一眼就看到安晴——
“安晴！”她大叫着从车上跳下来，忽略那些想和她说话的人们，径直向安晴跑来。
她一把抱着安晴，大声在安晴耳边说：“我回来了！”
周围吵闹，安晴的声音没有被人声淹没，她的声音万分笃定：“回来就好。”路途遥远，一个月的外出时间，安晴忽然意识到——艾露露很有可能回不来。
还好艾露露回来了。
安晴手臂收紧，在艾露露耳边说：“回来就好。”
艾露露离开安晴怀抱，像是邀功一样说：“我们把人救回来了，而且还把种子带回来了！还有还有，还有种地机、收割机——”
艾露露眼里泛着泪光：“我们只要夺回土地，开拓田地，就能回到过去了！”
安晴由衷感叹：“你们真厉害。”
“还好吧！”艾露露哈哈笑着，看到金谷打了一声招呼，等到看见牙牙的时候，忍不住问：“安晴，这哪的孩子？”
艾露露笑傲眯了眼睛：“还挺好看！”
挺好看的牙牙一脸漠然。
安晴蹦出俩字：“捡的。”
“你又逗我！”艾露露懂得这世道：“末世里自己都快活不起了，谁又闲心还捡孩子养？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哪家亲戚的孩子？”
“亲戚孩子这么好遇到吗？”安晴无语：“真是捡来的。”
艾露露一下收敛了嬉闹的笑意，难得板起脸来：“嘶，孩子面前不聊这个了。今天既然回基地了，你就在这住一宿吧，一会一块吃饭，算是给我接风。”
安晴想拒绝，可话还没出口，就被艾露露拉住手：“你别推脱，小队里有地方住。这年头，互相珍惜吧。”
安晴觉得不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途太远，人又多。我们折损不少队员……贾茜和石头，都没回来。莫杨差点折在外面，眼睛也瞎了一只……”
听艾露露这么说，安晴一下沉默了。
贾茜……
喉咙发紧，安晴说得艰难：“他们走的时候，痛苦吗？”
艾露露扯着嘴角，要哭不哭的悬着泪水，说：“都还好，路上有人陪，他们不寂寞。”
“这种事，看开就好！”艾露露故作轻松：“从卵子到骨灰，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到了下午，说是接风洗尘，也仅仅只是叶天一这一个小队而已。
听安排，基地正式的接风洗尘是在次日由头领们举办的。今天下午的时间依旧属于归来的各个小队自己安排修整。
安晴和金谷跟着来到他们小队的宿舍。宿舍院子里是两台越野车，还有一辆物资车。
一进宿舍一层的门厅，安晴就意识到，过去熟悉的面庞消失了一半。
安晴和金谷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牙牙。
里面的吵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叶天一看到是安晴他们来了，笑呵呵说：“路程险峻，我们回来了。”
他似乎是苦中作乐：“而且还有新伙伴。”
莫杨站在长桌旁边，右手将左臂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掉。他仅剩的一只右眼看向安晴，沉默着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安晴还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房间的门板被卸掉了。最后是叶天一和莫杨一起帮忙安装好的，那时候莫杨就和现在一样，总是沉默着。
安晴很少听到莫杨说什么。
艾露露从叶天一身后窜出来，拉着安晴走进屋里。
“安晴，我累死了！”她撒娇：“你看我们都灰头土脸的，实在拿不动锅铲了！”
安晴看着她，没说话。
艾露露神色凄惨：“你给我做两口饭吃吧！”
安晴环视这个门厅，仔细数人头——叶天一、艾露露、莫杨这些都是小队的老面孔了，还有两个陌生人——
安晴刚要说话，又看到从厨房探出头来的科宁。
好家伙，不算自己这边三人，对面就有六个人了。
“你想累死我，然后继承我的积分？”安晴笑问。
科宁被安晴逗笑了，说：“我和你一起。别怕，不过几个人的饭而已，肉块倒进锅里搅合搅合就是，何必累到自己。”
艾露露他们一听科宁的话，脸色顿时不妙。就连一向内敛的莫杨也拧紧了眉头，想来他们一路的伙食很微妙吧。
安晴跟着科宁一起进厨房。
金谷带着牙牙一起在外面和叶天一说着什么。
等到安晴这边下锅炒菜的时候，金谷走进厨房，将安晴挤离灶台旁。他接过安晴手里盛肉的盘子，见火候起来了，一下将肉倒进去。
“呲啦——”一声惹得艾露露在外面发出幸福的呼声，仿佛已经闻到肉味一般说着“真幸福”之类的话。
“你怎么进来了？”安晴被金谷夺了锅铲，只好站在他身边，顺手将他的长发拢起来梳成松散的三股辫。
金谷楞了一下，让人看不出面色。只说：“聊完了，就找你来了。”
安晴随口问：“聊的什么？”
原本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没想到，金谷抛出一个答案：“他们打算以芦庄三区为基点向东南扩建种植地。”
安晴也愣住了。
她忽然想到，之前艾露露说他们找到种子了，也找到人了，还带回各种机器……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啊。
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人生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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