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寓言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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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阳光将这个院子照的很亮。发黑的血渍凝在砖缝和窗框上，土灰随着风吹在院子里刮起一个旋，枯叶起起落落，十分寂寞。
秋风习习，安晴看着火架上的肉，出神。
金谷不再说关于陈劲松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懂得这些人的事情，他只知道安晴很难过，她心中撕了一道口子，却不知道要怎么治愈这道口子。
毕竟，安晴忘了这一切。
“咚——咚——”
门声引起两人注意。
安晴看了一眼金谷。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这近乎鬼片的情节让安晴头皮发麻。她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金谷，小声问他：“附近的丧尸不是干净了吗？”
金谷扯了扯嘴角，他也不知道啊！
除了丧尸，还能有什么东西的敲门声这么渗人？？
安晴脑补一个场面：漆黑的走廊里，一个满脸煞白的人形物体，有节奏的用头敲门！自己则躲在被窝里装鹌鹑……
万幸，万幸这是中午！
“晴晴，是个小孩！”
原来，在安晴脑补的时候，金谷已经跳上厢房房顶，从房顶俯瞰大门外，才见到用小拳头敲门的小孩。
那小孩个子不高，在看清他的穿着后，金谷只觉血流冲过脖颈，直奔大脑！！
金谷见到这小男孩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是医院里的小孩——七岁左右，穿黄色T恤和黑色短裤……此时，他正仰头面向自己，双目漆黑，似乎是在看自己，又毫无情感。
“啊……”
小男孩张了张嘴，带着稚嫩的哭腔。
金谷俯瞰着男孩，咬紧牙根，拳头也攥得梆硬。
来得可真快，这才停留在小镇几天？这东西就追来了！
“自己？”安晴问金谷。
“对，一个。”金谷回答。
安晴嗤笑：“末世怎么会有孩子呢？你逗我啊。”
她清楚自己的身手，缓步走到门口。
听到外面“啊——”声的时候，安晴拧门锁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打开门，后退一步，在看清对方之后，她笑了：“怎么是你啊。”
语气，更像是“你回来了啊”。
小男孩的皮肤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短促的黑发下是可爱的直眉，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泡过冰水的葡萄，朦胧的水汽能让人忘记干燥的秋风。
男孩表情用力，微红的嘴唇张开——
“啊——”
透着哭腔，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终于找到亲人了。
金谷知道有些事改变不了了。他从房顶跳下，双手双脚一同落地作为缓冲，落在小男孩的身边。
男孩像是受到刺激的猫一样，身躯瞬间绷紧，眼看就要攻击金谷了，安晴脱口而出：“不许咬人！”
男孩定住了。
安晴一时搞不清楚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人呢？”安晴问男孩。
男孩愣怔了一下，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安晴回望男孩，有那么一瞬间，她知道了……
“你跟着我来的？”安晴虽说是问的男孩，她并不期待男孩能回答自己什么。
她叹出一口气。
就这样，这座寂寥的小院又迎来一个住客。
三人顶着骄阳围坐在火架周围。
金谷机械性得转动烤肉，面无表情将熟肉片下放到盘里。
安晴坐在小板凳上看身侧的小孩。七岁的孩子往小板凳上一坐，温和无害的一小人儿。你要说他是丧尸吧，他并没有丧尸的特征——
也就是说，小男孩看着就不像是活死人，身体既没有溃烂，也没有可怕的伤口，行为举止也不疯狂。甚至他在医院大镜子面前还会照镜子，遇见安晴就想和她沟通。
虽然安晴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但是，小男孩没有‘丧尸行为’。
如果以上成立，小男孩只是小男孩，他是人——
那就没有人能解释一个一米多高的男孩，是如何在末世独自生活的；也无法解释，丧尸群中，为什么没有任何丧尸去攻击小男孩。
摆在面前的许多条件都让小男孩身份成谜，选择疏远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安晴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孩，这次与小男孩相遇，没有金谷将自己拉扯走，安晴的内心倒是安宁了许多。
她从潜意识里就不认为小男孩会攻击自己，加上金谷也不反对小男孩进院子，于是，就成了三人围火架而坐的局面。
小男孩端坐在小凳上，双腿并拢，双手自然垂下放在膝上，乖巧可爱。一双黑眼睛默默注视安晴，一瞬不瞬。被他这样盯着，安晴竟然不觉得别扭，反而心里踏实。
安晴心里叹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
“小孩，你叫什么？”她问。
小男孩的目光很轻，落在安晴身上，只是看着她。对他们面前的肉完全不感兴趣。
他眨眨眼，似乎是在思考。思考到眼神都木了，也没想明白。
金谷转着烤肉，一手托着下巴。对于这个男孩的到来，他已经沉默着接受了。
“啊——”小男孩轻轻一声，短促，却不吵人。
小男孩苍白的脸颊上，直眉杏眼，口齿清白，这点粉嫩的唇色，像是寒雪天气里，白雪叠在乌木上，恰巧雪上又落了一点红梅。
十分讨喜。
安晴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她捻起一块烤肉，递到男孩嘴边，还对他说：“吃。”
男孩张嘴，将肉含住。
安晴倒是不急，她也拾起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嚼一嚼，咽下。
男孩自觉随着安晴，嚼一嚼，咽下。
安晴念了一句：“牙牙。”
男孩看着她。
“以后就叫你牙牙了。”见他木然的样子，安晴笑着说：“口齿清白，还能吃熟肉，就叫你牙牙了。”
小男孩自然不懂她的意思，金谷在心里只是叹息：有些事情，真就契合了。
…………
……
自从陈劲松在小院里闹得不愉快，当天，小院里就来了一个小孩子。
安晴给他起名叫牙牙。
当天，安晴教牙牙说名字。
第一天早晨，安晴教牙牙早晨洗漱。
第二天中午，安晴教牙牙行五谷轮回之礼要去卫生间。
第三天晚上，安晴教牙牙要换衣服。
牙牙也从自己独自睡在外间，慢慢来到安晴的房间同睡。
金谷从不阻止安晴的决定，却不能放心让安晴和牙牙一起独处过夜。
今天夜里，月光投射进窗户，落在床上。
金谷、安晴、牙牙三人并排躺在一起。
牙牙的手攥紧安晴的衣服，说了两个字：“故事。”
“还讲？”安晴头都大了。这天天说话，她也累啊。
牙牙“嗯”了一声。
安晴侧躺着，面对他：“牙牙，我讲那么多故事，你倒是多说几个字啊。”
金谷笑了一声，笑她自讨苦吃。原来是安晴为了教这孩子说话，讲了很多故事，以至于金谷现在也跟着蹭睡前故事了。不过，讲故事确实有效果，牙牙和前几天见面时候比起来，聪明多了。
“讲、故事。晴晴，讲故事。”牙牙的眼睛很无辜。
安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故事：“行，你听我讲。”
安晴絮絮叨叨，给牙牙讲了一个恐怖寓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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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很多、很多年前，妖怪横行。
那时候有两姐妹相依为命。种田、狩猎、捕鱼，再去集市交换些生活用品，日子就凑合着过了。
有天这姐姐外出打猎，带回家一个小孩子。
荒山野岭，又总有能变成人样的妖怪不时出现，谁也不敢确定孩子的身份。
天降的孩子，没人敢收。
为了家里能多个人（不是姻亲关系的人，只是这家的人），这两姐妹就留下孩子了。两姐妹和小孩约定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吃人。
小孩为了能有家人，答应了。
两姐妹再加上一个小弟，一家人勤劳肯干，日子越过越好。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姐妹两长得靓丽，小弟更是美得不像真人。村子里谣言四起，说着姐弟三人都不是人。谣传久了，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起初姐仨人没在意，只当是人们嚼舌头。到后来，人们亲眼见到似的，说后来的小弟就是山精狐魅变得，这姐妹将人领回家，没准这姐妹早就被人换掉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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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仰躺在安晴身边，静静听着。她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声色泉水叮咚，音调不徐不疾，总让人想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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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愈演愈烈，起初只是小孩子们欺负这家的小弟，到后来，大人也参加进来……
说到这里，安晴停下了。
牙牙问：“之后呢？”
安晴缓缓说：“之后，小弟受不了一家人都被欺辱，杀|人了。人不能杀|人，小弟违背约定，失去了两个姐姐……从那以后，吃进肚子的东西永远不能满足他，他一直饥饿，品尝不出味道。最后失去理智，消失了。”
牙牙听到这里，沉默了。
“你这心眼太坏，给牙牙讲这种故事，幼稚不幼稚？”金谷头枕双臂，望着窗外的月亮。
安晴呵呵一笑：“好了，牙牙睡觉吧。”
牙牙翻身，背对着安晴，闷闷回了一句：“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寓言故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