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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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虽然王奔对上拥有大公实力的血族胜算不高，但我并没阻拦他追踪血族远遁，他必须要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就算必然失败也需尽力。
我闪身回到神庙，逆流开启自保机制，把方圆百里的灵气全集中来神庙，唯一的出口就是被逆流带走成为防御屏障，太多的灵气剩余累积，就自行压缩成液体，神庙内一片汪洋，其中画灵、元素、信仰力相互嬉闹追打，鱼跃龙游好不热闹。
我端坐地底聚灵阵中央，先引一部分神识触须接管并重启要塞大阵。
大阵一开，疯狂进攻的异种以防御罩为边界被割裂成内外两部分，外层的异种不再像防御阵失效前那样观望，因确认要塞存在而不计代价地扑向防御屏障，希望冲击出缺口。
神识触须张开把泛滥的灵气海一古脑儿地按入要塞防御法阵，无边幻境展开，冲击要塞防御阵的异种机甲很快开始自相残杀。
元素和信仰力引领神识触须，绕开与异种搏杀的修者和兵士，精准绞杀防御罩内的异种。
再次大面积释放神识触须，我发现神识触手凝练不少，也许因为星球灵气复苏，也许因为抑制异种抽取生气，也许因为信仰力加持，原本需要原生种运转灵力才能模糊感知，现在肉眼凡胎都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虚影，触须末端把异种濒死抽搐的绝望传递给我，第一次感知异种的情绪波长。
心念一动，神识虚影转瞬收起。
万物有灵各择其道，不知道其他精怪本体、道体、神魂三者怎样共处修炼，但我切实发现星球本体生机恢复，灵气日盛，似乎还会反哺道体和神魂。
另一部分神识触须探向地底最深处，把要塞连根拔起——既然要塞位置已经不是秘密，更换坐标势在必行。
神州界很多秘境洞府位置并不固定，可以随四季轮转变换位置永远出现在春光里，也可以按风云雨雪交替开放秘境入口，星球上，已经灭族的精灵就曾经生活在秘境中，由“生命树”决定秘境开启的条件和时间。
神识触须无限延展，环抱要塞，从各个角度修整水下地基形状，使它适合航行，再从四面八方在地基与水的接触面间刻画阵法——增加聚灵阵使要塞从各个方向获得动力，幻阵用来使偌大的要塞从各种视线和雷达中消失，迷阵则用来混淆视听。
既然把要塞纳为我洞府的范畴，防御阵法的启动权不会再交给人类。
移动速度和移动方向根据洋流和风向随机应变，水面上的部分不再仅仅依靠防御阵掩饰，转换阵大肆制造水元素让它们凝聚成各种形态，电闪雷鸣乌云开道，雾气裹挟使得光线受阻，紊乱的磁场，迷雾中能量飓风频发，干扰一切远程探测手段。
从宇宙中俯瞰，不过是海面上常有的庞大云雨团四处游荡。
16.2
要塞刚从原址移动，异种的登陆星舰就张牙舞爪地从云层中探出，一艘、两艘、三搜……整整十艘，还没发动攻击，庞大的舰体就引起了空气乱流，集结起来的能量压力开始撕扯海域四周的空间，半空中产生牛毛般密集的空间裂缝。
哼，用来对付长生种的手段。
从凯瑟琳的记忆中获悉异种和四处流浪的鬣狗群一样，居无定所，游荡过冗长的时间长河，每路过一个高等文明就掠夺吞噬一番，获得继续生存的能量，也向不同的文明体系学习获得成长。
如果遇到无法完全依靠武力征服的文明，就先用控制细胞入侵文明个体，控制细胞发展壮大之后完全抹杀个体意识，占领一定数量的个体之后，再里应外合寻找入侵突破口。
异种的血脉中甚至混淆了不少被它们吞噬过的文明的个体基因，比如它们与血族交好的同时，就没有停止过要求血族对它们进行初拥的尝试，即使从来没能成功。
入侵一个文明的时间跨度漫长。
从血脉、智慧、技能、资源进行全方位掠夺，生机则用来繁衍和敦促新生异种进化，一颗星球生机断绝的时候，异种的吞噬也到了尾声，最后它们会把文明赖以生存的星球残渣也进行粉碎，提取可利用的部分，修葺母舰铸造新的星舰群，一切化为乌有后，它们踏上新的征途。
浩渺宇宙，不知多少璀璨星耀寂灭。
第一艘星舰轰然砸下，星球级材料铸造的船头无视火、雨、雷、电所有自然现象的干扰，直插海底破开地表岩层，就像一颗钉子嵌入木板，日后吸收足够生机就能长出海面重见天日。
我沉睡时，为阻止星舰登陆，无数王级长生种献祭生命。
生机越流逝，我睡得越沉，无法苏醒就无法转化元素，可能一直睡到生机枯竭神魂俱灭，不知当初苏醒的契机是什么？醒来后仍然懵懂无知全凭直觉行事，现在才觉出凶险。
异种有备而来，近年来又被凡人玩弄于股掌，十艘登陆舰表明携带十倍怒火，顾及人族安危，我决定先行转移。
“呦——”，正忧虑要塞庞大移动迟缓时，神识中传来鲲鹏呼唤，无数生出灵智的海中巨兽从异种云集开始就盘桓于此，时刻准备对人类朋友施以援手。
神识从神庙底部挖出偌大一块被灵气海冲散到角落里的信仰力，撕扯开后编织成丝绦，又把丝绦揉搓成绳，绳子一头千丝万缕扎根要塞水下基座，另一头捆绑鲲鹏与巨兽们的胸腹脊背，牵引要塞。
信仰力绳索纤细华美，却可力拔千钧——信仰不灭绳索不断。
海域中空气乱流肆虐，无数能量团相互冲撞，生灭不息，异种紧盯要塞原始坐标，星舰接二连三落下“登陆”，根本无暇顾及最大的一团云雨开始向乱流边缘移动，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受到空间不稳的影响，被排斥出海域。
海水汗水逆流灵液浸透的人们，滴滴答答地看向四周，电闪雷鸣间无数背脊起伏掀动波涛，把要塞推拉出异种制造的能量风暴范围。
16.3
要塞防御体系内的异种，信号发不出去，联络中断又无增援，只能被修士纠缠围杀，或者被活捉进实验室。
逆流带来的灵气雨，保证突发情况下原生种们最高的生存率。
肃清异种后，修者们已经发现灵气雨的好处，直接原地打坐，有的吸收灵气补缺消耗，有的回顾战斗陷入顿悟，有的借浓郁灵气冲击瓶颈。
驶出足够距离后，鲲鹏和海兽们便停下围绕要塞欢游，时不时跃出海面吞吐逆流雨水，它们灵智已开，知道吸收灵气可助修行。
劫后余生下，只王奔一人仰面倒地失魂落魄。
血族大公全速逃遁，几个短兵相接后趁防御系统尚未启动，跳上异种星舰，防御大阵合拢的一瞬间，王奔看到凯瑟琳徒手撕碎了自己的父亲，血液脏器被空中的乱流打成血雾，淡红色的雾气中，凯瑟琳向他投去说不出无奈还是哀戚的一眼。
王奔依稀又看到父亲对自己微笑，眼神中出现多年未见的欣慰与骄傲。
末世后出生的人类幼崽都要送去参加战斗训练，特别王奔属于“将门虎子”，别人承受一倍重力训练他就要承受双倍，别人打出一颗子弹的时间他就要打出两颗，别人可以训练后休息他不可以。
那时，记忆中，他父亲也曾流露出一样的欣慰和骄傲。
把逆流收回神庙，最后检查一遍所有阵法嵌套合理运转流畅，灵力涌动生生不息，我便撤除要塞防御阵中的神识，路过王奔时把他卷回神庙，安置在神庙中他自己的房子里。
王奔凡人时期居住的房子，搬进神庙后没做任何改动，卧室厨房一应俱全，虽然军人简朴，但对我来说仍然充满凡人的烟火气。
王奔躺在他的卧房里，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中，他的父亲仍然意气风发。
随时间流逝，战势越来越一边倒，人族日益绝望，王奔父亲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也逐渐被迟暮取代。
许多次王奔完成任务九死一生归来述职，都看到他父亲孤独地坐在黑暗中抽烟，一头白发，那时候年少气盛，他并不能理解父亲的忧思，如今却再无了解的机会。
我坐到王奔床边，契约忠实地把神眷者的情感与记忆共享给我。
对于凡人的生死，我实在生不出任何情绪，但能通过王奔的悲伤进行感受，我明白凯瑟琳那一眼的意思——跻身超凡，前路还有无数生离死别。
身为筑基修士，王奔身上刚才战斗留下的伤痕开始自行愈合，我抚摸一条结痂的伤口感叹，以后再助他疗伤的机会可能不多。
王奔始终望向天花板的眼珠转动，看向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有话对他说。
与他对视片刻，我不想再继续感受他神魂传来的哀恸，附身到他耳边悄悄告诉他：“你的父亲从未背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