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莲心似火

7、渴

　　刘心在玄睡过去之后，不由得又想到刚才那个藏在镜子后面的暗室。

　　虽然很害怕，但她同时也非常好奇。

　　游艺他们袋子里装的是刚才那只小怪物吗？他们会怎么处理它？

　　看玄瘫在沙发上短时间内应该都醒不过来，刘心按耐不住，悄悄又溜回301.

　　刚走到主卧门口就闻到了那股怪味，幸好玄已经不在这里。她捂住鼻子，坚持走进去。

　　镜子门开着，里面原本漆黑的空间透进去一些光，依然不能将暗室全部照亮，莫非这小黑屋里连个灯都没装？

　　游艺和费羽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口罩，戴的严严实实，正沿着最里面依次搜寻小屋里面的东西。

　　刘心在门口偷瞄了一眼，眼角余光瞥见门后一个纸箱子下面压着一根红色的带子，她悄悄走过去把带子抽出来，带子上连着的是一个长方形的身份牌，应该是学校发下来的健康证，借着投进来的微光，刘心看清身份牌上面的照片，惊讶地叫出声。

　　“小嫣嫣？”

　　照片上的小女孩无疑就是小嫣嫣，标志性的两只小辫，米奇的发夹，漂亮的眼睛，只是小女孩的上嘴唇裂开一个豁口，一直延伸到鼻子底部，使得那张原本漂亮的小脸蛋，显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缺憾。唇腭裂，原来小嫣嫣一直带着口罩是因为这个。

　　“让你看着玄先生，过来这边做什么？”游艺发现她在门口，走过来抽走她手里的名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刘心看见照片百感交集，鼻子也捂得紧，闷闷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不行，玄先生需要人照看。你快点回去！”

　　刘心还想着小嫣嫣，觉得惋惜，不过听说唇腭裂是可以通过手术改善的，不知道不知道小嫣嫣的父母有没有这个打算？

　　大概是她失落的样子让人误会，费羽忽然笑着安慰她：“事情差不多了，这边也没什么可看的！你赶紧回吧，一般人想照顾一下玄先生都没有机会哦。”

　　游艺瞪了费羽一眼，怪他多嘴，他只嘻嘻一笑。

　　“那好吧。”

　　刘心不情不愿地从301回来。眼前浮现出小嫣嫣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雪中送炭的那颗奶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这样的生理缺陷，想必给小嫣嫣带来了不少困扰。

　　等这边事情结束，邻居全家人回来，她想劝劝他们带女儿去做手术，听说唇腭裂这种缺陷，手术做得越早效果越好，要是太晚，小嫣嫣的一生岂不是都要受影响。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刘心虽然也没多少积蓄，但还是可以稍微省出来一点帮帮他们，或许还可以通过网络募捐。

　　打定注意，刘心心里好受了一点，好奇心便又钻了出来。

　　那小黑屋里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以为那里应该是个储藏室，但就她刚才偷看的那一眼，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地上几块黑硬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角落里似乎有个盆似的器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气味还那么难闻。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沙发旁边。盯住玄的睡脸。

　　玄也很奇怪。

　　从头到脚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厉害的不得了，闭上眼睛闻一闻，就能找到游艺他们花了好些天也没搞定的怪物。那种怪物一开始在空气中是隐身的，应该也是玄让它显形的吧，还有那阵将柜门震坏的音波，他们几个站在玄身后什么都没感觉到，是不是也被玄给化解了？可是，他能力明明这么强，身体却脆弱到光是一阵气味就能把他撂倒，到现在也没缓过来。这是什么体质？

　　游艺和费羽对他的态度更奇怪，言行举止表现得毕恭毕敬，事到临头又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人扔给她这么个不靠谱的外人，连帮忙扶一下都不肯伸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肯定不是警察，你这脆弱的小身板估计当不了警察吧？”

　　刘心自言自语，不觉盯着玄的脸出了神。头顶的灯光将玄的睫毛在眼睑下面投下根根分明的纤长阴影。

　　“不管怎么样，倒是怪好看的。”

　　她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睫毛。

　　就这一拨之下，那双眼睛骤然睁开，吓了刘心一大跳。

　　被人家逮个正着，刘心心虚地干笑两声，“刚才见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拿掉了。呵呵，呵呵……”

　　她快速拍拍手，像把什么拍掉似的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玄不会根本就没睡着吧，那刚才说的话也全都被听见了？

　　刘心耳根一热。

　　幸好玄很快就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头微微转过去朝向沙发靠背。

　　呃，这是不给看了的意思？

　　刘心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为了掩饰尴尬，她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

　　问完了，玄没什么反应，刘心倒是把自己问渴了。她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喝了几口，又问，“你从进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真的不渴吗？”

　　对方还是不理她，刘心不好再问，继续喝完剩余的水，耳朵却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吞咽声。

　　嗯？

　　“你渴啦？”

　　玄终于睁开眼睛，眼珠滑动有气无力地快速看了她一眼。

　　明明还是没什么表情，刘心却在他这一眼里察觉到了气恼这种情绪，她哪敢怠慢，“我马上给你倒水！”

　　刘心贴心地给他兑了杯温度适宜的白开，要怎么给他喂下去却又迟疑了。

　　“你自己能喝吗？”

　　刘心只看见他手费劲地抬了抬，几次都跌了回去，很快脸上的神情就真的有些恼怒了。

　　看来力气还是没恢复。

　　“那还是我喂你吧。”

　　刘心拿一只手微微托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另一只手把杯子递到他唇边。玄却闭着眼睛并不张口。

　　刘心无奈极了，你到底想不想喝水啊哥？

　　就在刘心考虑要不要把杯子放下的时候，玄的嘴唇终于动了动。

　　刘心松了一口气，慢慢把一杯水都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