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蔚蓝之巅》姜芋几

3、第三章

　　第三章

　　姜西收到伍清越消息的时候，刚刚解决完同事送给她的一杯奶茶、一根巧克力口味的冰棍，嘴角还留有巧克力痕迹。

　　伍清越：“小西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苦守的帅哥哥哥终于醒了。”

　　伍清越：“温馨提示，你捡的帅哥真是个帅哥，绝了，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自己的衣服，把我们科所有护士的魂都给勾去了。现在每十五分钟就有一位护士进六号病房关心你捡的这位帅哥。”

　　看完消息，姜西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角。

　　他醒了？

　　姜西扫了眼办公桌，手边还剩下一盒切盒冰西瓜，一份刚刚外卖送到的山药小米菠菜粥。

　　她缓缓勾起唇角，心想，正好可以带给他。

　　姜西：“誓死捍卫哥哥的清白，我马上到。”

　　下班时间点一到，姜西锁了手机，拎起小米粥和西瓜第一个冲了出去。

　　闵允歌这会儿正好从外面进来，看见姜西这么急匆匆跑出去也没好气，对着她的背影自顾自叨叨：“下班跑这么快，上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

　　“你下班不走在这里神叨什么，是姜西挡着你的路了？”运营部的主管陈庭正好路过，见状冷不丁来了一句。

　　闵允歌心里大呼倒霉，居然碰上人家直属领导了，讪讪地侧身让路：“不是，没有……陈主管，你这是，你去哪里？”

　　陈庭盯了她一会儿：“我积极下班，不行？”

　　闵允歌：“……”
　　闵允歌：“行行行。”

　　姜西在住院部北门停车场停好车，美滋滋地拿东西下车，伍清越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喂，姜西，你到了没有？”

　　姜西以为是催她，心想怎么这么急，把西瓜和粥都拎到另一只手上，腾手拿手机说：“刚停好车，准备上来了，马上。”

　　“有个事。”伍清越语气挺急，“主任主刀的手术患者突发大出血，患者是A型RH阴性，医院血库告急，调血需要时间，我就想到了你。”

　　姜西是A型RH阴性血。之前也有一次碰上了伍清越负责的病人缺这种血，可那时候她才喝过酒，没能献上。

　　今天她没有任何犹豫，走路一跨三步：“马上来。”

　　到了抽血的地方，那边的护士知道姜西是伍医生的熟人，是来救急的，于是找了张病床让她躺着。

　　不是第一次献血，但每一次都有点紧张。
　　走廊急促的脚步声不断，而她耳边只有制氧机偶尔的“嘭嘭”声。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躺在这里，她只觉得平静。很快，她脑袋一沉，睡着了，就是外头来了阵慌乱也没吵醒她。

　　“里头怎么有个人？”有位护士进出，正好看到了躺在里面的姜西。

　　“刚刚献血睡着了，是伍医生的朋友。”

　　“那也换一个地睡啊，这最后一张床位了，走廊的都满了。”

　　“我这正忙，你去叫她。”

　　两个护士手头上都在做事，你一言我一句，最终谁也没去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偶尔能听见的走廊“呛呛呛”的步子声没有了，嘈杂的动静没有了，仿佛什么人什么事物都陪着她睡下。

　　半梦半醒间，姜西本想不顾一切地睡去，却听到了一丝丝的动静，是男人压着嗓子低声说话的声音。朦朦胧胧，低沉悦耳。

　　隐约想起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姜西逼着自己睁眼，恰好看见护士正举着体温枪向自己的额头靠近。

　　这位小林护士姜西认得，小林护士见姜西醒了，很惊喜：“小西妹，你终于醒了？再不醒你家哥哥快撑不住了。”

　　“……”她哪来的哥哥？

　　蓦地，她往右侧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黑如墨潭的眼。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一身黑衣黑裤，第一眼只觉得阴郁。他坐姿不正，用背抵着椅子，敞着腿，单脚踩着床底的置鞋架，神色冷淡，莫名让人看着又颓又丧气。

　　很绝的一副长相，他有一双疏离气与清淡气皆存的瑞凤眼，眼角圆而狭长，看人的时候有点冷淡，大约生来就是这个样子，就这么淡淡地和姜西对视着，姜西只觉得胸口一颗心猛跳。

　　姜西看着他：“你醒了？”

　　陈鹤予敛眸，与她对眼，不禁咳了一声。

　　他拳头靠在唇边掩饰，眉梢有丝刻意隐忍痛苦的痕迹，声色淡淡：“听说这几天是你在这边照顾。”

　　姜西只看着他，他自我介绍道：“陈鹤予，白鹤的鹤，给予的予。”他说，“这两天谢谢。”

　　姜西看了他好一会儿：“姜西……生姜的姜，西瓜的西。”

　　“吃点什么？”他站了起来，是真的高，一八五肯定有，怪不得她一个人托不起他。

　　“伍医生说你到这里献完血就睡着了，还没有吃晚饭，吃点什么？我去买。”

　　透过头顶惨白的灯光，姜西终于看清了这里的环境。这里是六号病房，这张床是他的病床。

　　她一咕隆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顾不上穿：“我怎么睡了你的床？”

　　“不要紧。”

　　他单手半插在运动裤的口袋，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口袋，镶在边侧，位置比普通裤袋都要低，如果不是他个子高手长，姜西觉得都不一定能碰到这个位置。

　　她的关注点莫名变得很奇怪。

　　比如这间病房的灯光似乎比前两天更亮，如果不是太离谱，她真的要以为有人调换过灯泡；

　　比如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窗子肯定也已被关上，但是没有闷意，空调的通风功能正在运作，风声呼呼；

　　比如她还站在冰凉的地砖上，脚底板很凉，她动了动脚趾，忽然看着他低下身去，他把她红白相间的帆布鞋从床底的鞋架上拿了下来，放到她脚边。

　　他站起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你吃什么？”

　　“我记得我有带粥和西瓜过来。”

　　“要喝粥？”陈鹤予茫抓重点，问病床另一侧正在记录的小林护士：“二楼食堂这个点还营业吗？”

　　小林护士：“24小时营业的。”

　　“好。”陈鹤予又对姜西说：“坐会儿，我去买粥。”

　　等陈鹤予走了，小林护士才开始笑她。

　　“平时看惯了你对伍医生张牙舞爪的样子，这会儿矜持自持的样子还真是叫人不习惯，小西妹妹，你在想什么？”

　　“我……”姜西干站着，“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晚上十点，姜西俯在床头柜上解决了陈鹤予买上来的鸡丝粥，味道很淡，鸡丝却出人意料的多。

　　陈鹤予大概有些体力不支，靠坐在沙发上，阂着眼，双臂抱在胸前，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假寐。

　　姜西侧目偷看他。

　　他穿的这一身都很宽松，上身是件纯黑色的耐克短袖，左胸口有一个很小的小白勾，下身是一条松松垮垮的运动裤，类似工装裤，两侧各三个裤袋，这样一身远看慵懒，等近看到脸，又觉得这哥挺酷。

　　应该是刚刚洗完头，他头发吹得半干不干，发型有点像当红的男爱豆们会留的那种，额前的头发半盖不盖住眉毛，配合着他清贵疏离的长相，显得乖顺又纯欲。

　　真的好帅。

　　姜西吃完粥把柜面上的垃圾都收起来，打包盒、一次性餐具、打包袋，统统收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袋打了个结，又从抽屉里找出新的垃圾袋换上。

　　“放着就好了。”

　　姜西回身看去，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额前的刘海碎碎地盖在眼皮上，眉眼微垂地看着她。

　　姜西套好垃圾袋说：“我走的时候一起带下去。”

　　他动了一下，气息一急，又是一阵咳，换气间问：“你怎么走？”

　　姜西听着他咳就心揪，要不是检查结果显示肺部正常，她真的要怀疑他的肺有毛病，姜西回说：“我开车来的。”

　　他“嗯”了声，清了清嗓子，“抱歉，没法送你。”

　　“不用送。”姜西笑眯眯地同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车企工作，开的是我们自家企业的汽车，质量很好，如果那天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没有昏睡的话，你还会发现我的车技很好。”

　　“哪家车企？”

　　“众达，民族汽车。”之光。

　　她没好意思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陈鹤予稍回忆了会儿，只知道这是个国产汽车的老牌子，于是说：“厉害。”

　　厉害是假话，他对国内各家车企的了解甚微，要说轮船哪家造得好他倒更清楚些。

　　姜西单手拎着垃圾袋走到了门口，碎碎念叮嘱他要好好休息，话很多，末了笑眼盈盈说：“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明天要不要吃西瓜？其实那盒西瓜本来是带给你的。”

　　“姜小姐。”他突然止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照旧冷淡：“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你的。”

　　他居然叫她“姜小姐”。

　　身边几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除了她带的实习生，或是真比她小上好几岁的弟弟妹妹会叫她一声“西姐”，其他人都是“西妹”、“小西妹妹”这样叫。纯属叫着亲切好玩。

　　姜西忽然觉得这声“姜小姐”叫得谦逊有礼，眼前男人的形象又渡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

　　她从挂在身上的包里抽出一张备用名片递给他，上面印刻着：众达汽车集团，运营部，新能源分部，姜西，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好，有机会我打给你。”

　　“你是不是没有带手机，需要我借手机给你打电话吗？”

　　“今天已经问护士借过了。”他将她的名片收进裤袋，道：“路上小心。”

　　病房外静悄悄的走廊，姜西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

　　她回到护士台前，敲了敲护士台的台面，里头的小林抬头：“西妹？你还没走？”

　　“小林。”姜西抿着嘴角，表情古里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林，我是想问你，我明明在献血的地方睡着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里过来的？”

　　闻言，小林“嗤”一声就笑了。

　　“还能怎么过来，总不会是梦游过来。”

　　小林往六号房方向抛了个极其暧昧的眼神，“伍医生查房的时候告诉他的，说你献血居然在人家那边睡着了，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把你抱回来了。”

　　“公主抱哦，我们护士站的护士全看到了，啧啧啧，小西妹妹，没想到你骨子里是个色胚啊，在帅哥怀里一点都不安分……还一个劲儿地往人家胸上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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