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沐白Kido

60、之梦

　　告别竞赛，莫然回3班上课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自那天晚上跟许笙在宿舍楼后面聊了半个多小时。第二天，莫然发现他跟许笙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一周，周春阳各种理由让莫然回510。白天班里说，晚上回宿舍手机群里说。
　　私聊莫然，莫然不理睬，干脆就在3人群里说，一个人说还不行，他还拉上了许笙。之前许笙在群里都不说话的，自那晚后，许笙也会断断续续地在群里冒个尸。莫然在群里跟周春阳扯皮，他有时候也会插两句。
　　路一鸣跟童跃也回到3班开始上课，他俩十二月中下旬才参加冬令营，这中间间隔的两个月回班里上课，只要每个星期六去齐贤楼上竞赛课就行。
　　…
　　莫然把自己忙成了陀螺，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高三的课程，好在高二上半学期把整学期的课程都学完了。就算这样，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时间也是被他安排的满满当当。
　　数学、物理那些课程他不用学，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自学完了。生物主要就是记跟背，好在他记忆力不错，把3本必修直接扫了两遍，大概记了下来。每天晨起花20分钟去看选修的内容。
　　时间晃眼间过去半个多月，十月下旬，这一年的秋天已进入尾声。校园被高耸的银杏树所覆盖，银杏桂丹秋意浓，枝头金黄色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风一吹扬起一地凡尘。
　　入夜，皎白的月亮爬上了梢头，透过繁茂的银杏树末梢，在偷窥知行桥上的两个少年低语。
　　“谢谢，”莫然看着脚下的青石板，闷声说了句：“我没想到你会回复我，昨天晚上我就是随口一说。”昨晚在群里，周春阳又在想着法子让莫然搬回510。莫然当时正对着面前的英语焦头烂额，敷衍地说了个不回。
　　高三的英语笔记他记得许笙之前花了好长时间整理过，还没有整理好，两人的关系就僵了。莫然就没想过开口跟周春阳借笔记，周春阳的汉字莫然看的都费劲，更不要说是英文了，那还不如去看蝌蚪游泳。高二的英语笔记都是抄许笙的，所以昨晚脑袋一热就在群里call了许笙。
　　高三的英语笔记方便借我抄一份吗？
　　莫然当时说完就后悔了，盯着群看了十几分钟，许笙都没回复，那时莫然的后悔已达到顶点。
　　他泄气地放下手机.起身进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群里许笙简单的回了个“嗯”。
　　晚上许笙在群里说让他到齐贤楼拿。
　　“不用，”许笙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沉声说：“你抄完直接给周云天，他之前问我借过。”
　　莫然：“噢。”
　　不知道出于什么，许笙抿了抿嘴，还是开口道：“英语其实学起来很简单。”
　　“你用什么方法学的汉字，就用同样的方法学英语。”许笙说道：“你把英语用词根词缀法当母语来学习，就像我们用偏旁部首学汉字一样。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等你方法掌握了，直接扫几遍英语词典，平时多听听英语口语锻炼语感，比死记硬背管用。”
　　“死记硬背只是鸡肋，掌握了技巧，在看这些单词就简单很多。”
　　“……？”莫然堂目结舌：“你就是这样学的？”
　　“嗯，”许笙推了下滑下来的镜框，语气松散寡淡：“初中有一次英语考了11分，我妈把我送去她一个老外朋友那一个暑假，那老外教的。”
　　“还能这样教？”莫然一脸懵。
　　许笙抿嘴不说话。
　　“许笙，”快到宿舍楼下面，莫然突然开口喊了声许笙：“决赛加油。”然后扬了下手里的笔记本：“这个谢谢！”
　　许笙觑了他一眼，喉结微滚“嗯”了一声。
　　…
　　月色溶溶，夜风穿过窗户轻轻地亲吻少年，书桌前的少年静静地看着笔记本上那一串写着少年心事的摩斯密码，红了眼。
　　转眼到十月底，莫然上周末回了趟家，家里没人。周五晚上何慧打电话跟他说了，外婆生病了，周六开车一家去看外婆，问他去不去。周六他要上课，压根没时间，直接跟何慧说了去不了。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还有十多天就要立冬了，莫然把夏天的校服全部带了回来，把秋冬季的校服装进了行李箱。家里没人，他把最近温彤给他发的邮件全部转发保存进了草稿箱。
　　然后发了条消息给温彤。
　　【蓦然回首：不用发给我了，下次直接发给许笙就行了，我没进省队，回学校备考了。】
　　此时温彤并不在线，他正在北京某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的物理实验室了解超分辨显微镜。
　　莫然中午在家煮了份鸡蛋面，补了个午觉，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准备回学校。
　　路过街头的拐角，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之前的早餐铺已经开始进行装修，上面已经挂上了“惠雅烟酒行”的店招。
　　莫然收回视线。
　　往公交站台走去。
　　街边沿排的梧桐叶落了满地，枯黄地落叶被风卷起吹到了马路中央，车子压过落叶，起伏尘嚣。
　　…
　　与此同时，焦安石领着许笙跟陆凡坐火车去了X省的省会。
　　参加今年全国物理竞赛决赛。
　　焦安石正跟陆凡说话，陆凡脸色不怎么好看，没什么精神。
　　许笙半阖着眼，闭目养神。
　　“你俩这次在同一间宿舍，师范大学特意把博士研究生的宿舍楼空了一栋出来给你们参加考试的人住，进了前50就能进国家队，也就意味着保送名额在向你们招手。”焦安石此时真的苦口婆心，说实话陆凡没有莫然稳，并不是基础不扎实，而是心理素质不如莫然稳，沉不住气，一道题做不出来，下面的几道题都会受影响。许笙性子到最能沉得住气，但是他理论上下飘忽不定，也挺让人忧心。
　　陆凡听到焦安石的话，眼睛一亮。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进入了11月。这天莫然把许笙的笔记本递给了周云天，并说了句：“许笙让我给你的。”
　　周云天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上面张扬洒脱的写着
　　──许笙。
　　名字的下面有两行点点杠杠。
　　第一行短一些，第二行长很多。
　　莫然视线落在上面，眼神微动。
　　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一行说的是：我喜欢你。
　　第二行是：我还是喜欢你，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