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沐白Kido

56、人非

　　“赖哥！”莫然叫了声赖飞，视线落在许笙身上两秒移开。
　　“没看出来，你俩关系挺好！”赖飞看着温彤，“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上初中对吧？”
　　“这才四年，你都高三了。”赖飞突然冒了一句。
　　几个人下楼。
　　“错，”温彤摇了摇头，带着一抹漫不经心：“如果不是还想在高中多玩两年，九月份我都大二了。”他上初中的时候直接走的学校整体体系，用了半年把初中、高中的数学跟物理基础全部学完，又用了一年半专攻物理竞赛内容。
　　一年365天，有350天都在学竞赛，每天9个小时的竞赛课，全年无休。有时候课上的内容涉及到大学才能学到那些理论，老师也是一笔带过压根不会细讲，他们省是竞赛强省，每年参加竞赛的人数千个。想从中脱颖而出只有往死里逼自己。他私底下没少花时间去弄懂那些课上老师一笔带过的内容。
　　高一拿到保送名额，班主任问过他，是想读完高中，还是想直接就去上大学。他对当时的班主任说了句：我想玩两年，想体验一下寒假跟暑假。
　　学校开家长会，他成了那些家长嘴里的天才少年，殊不知这世上哪有不努力就能成功的天才少年。他们所见到的天才少年的背后，是数百个日日夜夜下的一本本竞赛课题，是夜月昼星下的通宵达旦。他们所看到的天才，也是付出了汗水努力出来的结果。
　　在竞赛这个领域里，不付出就能成功的，他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他知道，他没见过。不仅是学习，在很多领域中，大多数展露头脚惊艳世人的佼佼者，都曾流过别人不曾流过的汗水。
　　“你就跟我得瑟吧！”赖飞轻拍了一下温彤，问莫然：“这货在网上怼天怼地，目中无人的，你俩怎么成朋友的？”
　　莫然抿嘴不说话。
　　“那还用说，”温彤插道：“他被我帅气的颜值所吸引。”
　　“噗～”走在赖飞另一边的江忱凡没忍住笑出了声，“温神，你真该照一下镜子。”
　　莫然察觉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语速飞快地说道：“当时是发帖找资料，他有，就加了好友。”
　　“我一开始看到温美人的名字以为他是女生，后来他在论坛跟人骂架，出于友好，我上去帮了点忙，过了很久才知道这货是男的。”莫然说完，笑了声。
　　“哈哈哈，莫然，”江忱凡笑着说：“你不知道他是前年金牌得主吗？”
　　“知道，”莫然继续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
　　几个人走到学校东门，温彤有些懒，他随口说了句：“你们为啥不骑个自行车？”
　　“校规第一条禁止学生骑自行车”
　　“卧槽，”温彤惊了：“什么奇葩校规，自行车还不准骑！”
　　“你们学校什么毛病？”
　　“说什么呢！”赖飞瞪了眼温彤，“学校外面是五岔路口，容易出交通事故，学校为了避免事故连连发生，所以禁止学生骑车上学。”
　　“哦，懂了！”温彤说道：“就跟我们学校禁止学生翻墙头，在墙头上插玻璃碎片一样。”
　　…
　　与此同时，街道口的早餐铺的巷子里，摆放着一排排的花圈，啼哭声不绝于耳。

　　在市区的图书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沈思学正低着头眼神专注着在给旁边的女生讲数学题。
　　桌面上还放着两杯没喝完的可乐。
　　…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彤完成了莫然让他帮的忙。
　　很简单，跟许笙加个好友，并且超额完成。
　　顺便还跟江忱凡加了好友。
　　吃完饭，温彤跟着几个人一起回了附中。
　　他直接跟着莫然去了E032。
　　江忱凡想拉着许笙跟过去，许笙直接说了句：“我回宿舍补觉。”
　　然后丢下他就走了，江忱凡只好一个人跟过去。
　　莫然看到江忱凡过来，一愣。
　　视线看向江忱凡身后。
　　“别看了，”江忱凡带上门，“笙哥回宿舍补觉去了。”
　　莫然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他其实想说，他不是看许笙，因为知道那人不会来。
　　但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多余。
　　最后E032变成了江忱凡跟温彤的战场，直到这时莫然才发现温美人的恐怖。
　　已经不能用变态去形容了，真的是瘟神的速度。

　　江忱凡2点半就走了，莫然3点有节焦安石的课，温彤只好去楼上找赖飞。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的饭，莫然跟温彤想买单，被赖飞连瞪带拍的阻止了。
　　“我一个成年人带你俩弟弟来吃饭，还让你俩买单，传到学校，我不要面子的？”
　　“飞哥，你还有那玩意？”
　　赖飞：“……。”他怎么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弯月高悬。赖飞不放心温彤一个人回去，莫然等会又有课。
　　“莫然，你先回学校上课，我把这小子送去酒店。”
　　“嗯，”莫然对温彤做了个手势，赖飞看不懂，但是温彤知道，意思是手机聊。
　　隔天下午，温彤来附中，直接被赖飞拎进了焦安石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不仅有焦安石，还有另外两位竞赛老师，几个人在办公室不知道做什么，一个下午都没出来。
　　…
　　温彤晚上回到酒店，给莫然发了条消息。
　　【送了你一份大礼，过两天就能收到。】
　　莫然看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一脸茫然。
　　莫然：【……什么大礼？】
　　不一会儿，温彤回了两字。
　　【保密。】
　　然后就没了踪影。
　　周六下午，焦安石突然通知明天考试。
　　这就意味着周末这天莫然又没办法回去了。
　　第二天试卷还没拿到手，赖飞就对莫然说了句：“总共三道大题，最后一道是温彤从朗道里找的题，说是你们看了会兴奋不已。”
　　“……？”莫然：去TMD兴奋不已！
　　他可真谢谢了！
　　考试是在阶梯教室考的，十几个人。
　　莫然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方圆五米内见不到人影。
　　他环视了一圈，见许笙坐在最下面，旁边不远处坐着江忱凡。
　　眼里透着一股落寞。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还跟许笙一起吃了两次饭，但是他跟许笙之间好像真的没法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许笙对他的冷淡疏远，连路一鸣都看出来了。
　　是他自找的，莫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考试时间一到，赖飞拿着小喇叭开始轰学生：“时间到了，把卷子放在桌上，大家离开座位可以出去了。”
　　“那谁，”那对着中间还正埋头薅头发的男生说：“郭文韬，屁 股盯在椅子上了，还不起来，我都看着你薅了半个小时的头发了，别挣扎了，交卷了！”
　　“在薅下去，头皮屑都能炒一盘了。”
　　“咿……”下面有几个学生一阵恶心。
　　“赖哥，别说了，有画面了！”男生直接站了起来，蹿了出去。
　　…
　　莫然出了阶梯教室，直接下楼。
　　齐贤楼的管制比较松懈，只要上课不玩手机，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像赖飞那样的，课下就算当着他的面玩手机，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过等课堂上他会用竞赛题礼貌的问候一下你。
　　莫然回到E032，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温美人，我可谢谢你的大礼。】
　　【整整一小时，我才做出来两小题。】最后一大题有五个小题，莫然做了两小题，这两小题做是做出来了，但答案不一定是对的，毕竟朗道是物理竞赛界公认的天花板。
　　莫然等了半天也没见手机有一点动静，他有些泄气。
　　晚上莫然回了宿舍，温彤才回了一条极其欠揍的短信。
　　【你弱鸡也怪我？】
　　莫然气的阖上手机，把那道题的题目默写了下来。
　　他不知道，在他对面的一间宿舍里，两个男生也同样做着跟他一样的事情。
　　…
　　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又过了一周。学校花坛里的栀子花逐渐绽放，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莫然从实验楼出来已经接近六点，他要回宿舍拿点东西，然后回家。
　　这个时间段见不到几个学生，莫然一路小跑上了知行桥。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几下，都没发现。刚上桥，对面走来一个人，正接着电话，“你发过来，等会回去我给你看下。”语气冷清寡淡，像极了花坛里的栀子花。
　　莫然愣在原地，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许笙先移开了视线，直接越过了莫然，顺着台阶走下去，嘴里还说着：“明天之前发给你。”
　　直到许笙走了很远，看不见背影，莫然才迈开脚。
　　许笙对他连声招呼是不是都觉得是多余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出来，胸腔闷闷的，仿佛一块石头压在胸口，无法呼吸。
　　…
　　莫然下了公交车，路过街头的早餐铺，看着紧闭的卷帘门上面贴着一张白底黑字的转让通知。
　　莫然一愣。
　　他满怀疑问往家走。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张老头正酌着小酒杯。
　　“张爷爷，”莫然叫了声树下坐着吃饭的老人：“我刚刚看见前面张全叔家的早餐店怎么要转让？”
　　“作孽哎！”张老头叹了口气，对莫然说了句：“张全没了，他老婆带着两孩子这辈子该怎么过呦，他家乐乐才那么点大。”
　　“啥？”莫然有些没转过来：“什么没了？”
　　“你张叔，出了车祸，就月头发生的事。听说被大货车之间撞飞出去了，人当场就没了，救护车都没用上。”老头说完，也不管莫然呆滞地表情，倒了一杯酒。
　　他上次见张叔的时候还是劳动节那天，早上去买早餐，张全叔没收他钱，还多给了他两烧卖。他还记得那天下午他回学校，还看到张全叔满目笑容的跟他打招呼，说要去火车站接女儿。这才十几天，怎么人就没了呢？
　　原来死神就在他们身边，当死神来临之时，连跟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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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朗道十卷真的事物理竞赛界的天花板，理论物理它最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