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见闻录》泥牛过海

9、第 9 章

　　王折中站在摊位前听到这边越说又不得劲，感觉要是自己再不出面，莫如烟怕是要有麻烦了。于是笑嘻嘻地跟黄毛搭话，手中还掏出一支烟递给黄毛道：“小兄弟，我们是乡下来的教师，来县城办点事，都是正经人。你高抬贵手，往别处看看。”
　　黄毛一把将王折中推开，嚣张地叫道：“老头，别多管闲事。我老大指定要她的联系方式，别人的不管用。今天你给得给，不给也得给。”
　　莫如烟有些恼火了，她向来是个尽量不惹事但从不怕事的主，在燕京时从来没遇见如此不讲理的人。她嗖地站起身来，对黄毛讲：“你不是要我的联系方式吗？我给你，你听好了。我姓倪，名叫玛德，电话号码是14512741741（你是我幺儿，气死你气死你}。记住了吗？”
　　黄毛见莫如烟突然转了心性，还以为是被自己唬住了，正暗自得意，并小声默记莫如烟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姓倪，嗯，，，我们这边这种姓氏倒是挺少见的，玛德，听起来还是外国名字。倪玛德，，嗯，，倪玛德，嗯？你妈的？草！！你他妈敢骂我。“
　　回过味来的黄毛脑羞成怒，挥起右手作势就要打莫如烟。王折中急忙上前扯住黄毛右臂，向黄毛致歉道：“小姑娘，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老头子的面上，这次就算了。我代他给你赔不是了。”
　　黄毛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见王折中服软，心中气焰更盛，一边扯开王折中，一边叫嚷道：“看你的面你一个乡下糟老头，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个面子？你老几你给我放开！！”
　　王折中见黄毛没有罢手的意思，哪敢将手放开？手上的劲道反倒加重了些，生怕黄毛挣脱开去。黄毛使力一挣，发觉老头手中力道挺足的，自己竟一时挣脱不开，不由对着王折中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给老子松手，我今天定要这婊子好看！你再不松手，我连你一块打！”
　　莫如烟一开始见黄毛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慌张的，毕竟从小到大，自己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哥哥也极其宠溺自己，这次实习躲婚的主意就是哥哥被自己磨得被办法出的。身边的人多少会给她家人一些面子，对莫如烟也总是客客气气的。不过莫如烟稍微定了定神，就发觉这黄毛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再看他半响挣不脱年近60的王折中的束缚，便判断这小子是个银样蜡枪头。趁着王折中跟黄毛纠缠之际，走到黄毛跟前，重重甩了黄毛一个巴掌。
　　“啪”，黄毛当时就蒙圈了，万万没料到眼前的这瘦瘦弱弱的女人，竟敢掌掴自己。王折中一时间也蒙了，但毕竟年老经历的事多，反应比较快。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原来王折中经常来往县城，知道黄毛这一群混混是有组织，若单只黄毛一个，王折中是不怕的，虽说岁数大了，但年轻时也算是练过的，对付一两个混混还是不在话下，且碰巧不巧的，这群混混的总部就在对面的聚义厅大酒店，黄毛一声招呼，那群混混必定蜂拥而至，倒不是黄毛有多高地位，而是在他们总部门前打了他们的人，就相当于打了他们的脸，届时自己和莫如烟肯定抵挡不住，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王折中急忙放下扯住黄毛的手，也不管莫如烟买好的东西和对李盛的承诺，拉着莫如烟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黄毛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招呼在远处看热闹的兄弟过来，要给莫如烟好看。那黄毛几个看热闹的兄弟，一开始看见黄毛吃瘪，还开心地在一旁耻笑，现今看见黄毛挨了一下，心中感觉不妙，在黄毛的招呼下，急忙从马路对面赶了过来，正好将王折中和莫如烟堵住。
　　王折中一看这架势，心中暗自叫苦，心想这顿揍想必是挨定了。莫如烟没见过这阵仗，以着大城市的作风，掏出手机就要报警。黄毛从身后赶了过来，一把抓住莫如烟的手，冷冰冰地说道：“想干嘛？报警？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警察来了他也不敢管！”
　　莫如烟被他握得手生疼，手上使不出劲，手机在手上摇摇晃晃。王折中正欲放弃抵抗，只盼这群混蛋能下手轻点，自己和莫如烟别因此住院就谢天谢地了。
　　正当这群混混要用拳头招待王折中和莫如烟时，李盛正好上完厕所出来。李盛一见这阵势，急忙朝着这边扬手高呼：“住手，不要打，那是我朋友。”
　　众混混平常也经常到李盛的摊子前吃串，双方也算老相识，加上经常见自己老板放着酒店的山珍海味不吃，竟喜欢往李盛铺子里钻，想来李盛和他们老板应该挺熟的。所以见到李盛出声，混混们的手也就没下去。
　　黄毛正在气头上，加之新来不久，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见到兄弟们被一个烤串的叫退了，心中的火蹭蹭地往外冒。拽着莫如烟就是一撇，莫如烟本就瘦弱，哪经得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机也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盛见黄毛不听劝阻，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掐住黄毛手腕，用力一握。黄毛手被握得生疼，一下子就松掉了刚才仅仅握住的莫如烟的手腕。随即李盛上前一步挡在莫如烟身前，与黄毛对峙。
　　王折中见李盛前来解困，半是欢喜，半是忧愁。欢喜的是有人过来帮忙解困，忧愁的是自己了解的李盛仅仅是个洒脱的卖羊肉串的小商贩，虽然人比较活络，关系广，路子多，但对方是混混，且不说这次会不会吃亏，往后李盛怕少不了被这些混混骚扰。念及于此，王折中不由得心里埋怨起莫如烟，若不是这瘦瘦弱弱的支教老师性子过于刚强，事情也不至于弄到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不过埋怨归埋怨，王折中还是很关切地向前将倒在地上的莫如烟扶起来。
　　莫如烟虽然被摔得生疼，但打小养成的礼貌还在，她一边揉了揉刚被黄毛握得有些青紫的手腕，一边向王折中和李盛表示谢意：“谢谢！”
　　王折中关切地表示：“你人没事就好，手都青了，回去我让婆娘给你搞点跌打药揉揉。”说话间，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用手擦擦，发现没有摔坏，就递还给莫如烟。莫如烟接过手机，打开翻盖，按了几下，所幸手机是她哥哥特地帮她从国外带过的，质量过硬，即使甩了，也还能用。
　　李盛见莫如烟没有什么大碍，便缓和地对黄毛说道：“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我朋友的错，我替我朋友给你道个歉，给我个面子，就此打住。你和兄弟们过来吃串，我请！”
　　众混混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毕竟最近老板三令五申不准主动惹事。万一惊动老板，只怕吃不了兜着走。混混见李盛给了台阶，就想就坡下驴，放几句狠话，就算了。只是黄毛接连吃了苦头，已是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用左手握着右手被李盛握疼的手腕，右手指着天，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件事没完！这两个乡下来的杂碎，我揍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半点商量！”说完，黄毛又指着李盛的鼻子，龇牙咧嘴地威胁道：“你个死卖羊肉串的，敢管老子的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给我记住！你好日子到头了，往后老子见你一次搞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