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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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之上，翠竹环绕，隐隐约约的能在竹林里看见，有很多大小不一却富丽精美的竹舍，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靠近于山顶的位置。
正值午上，耀眼的阳光斜斜的打在每一座竹舍里，伴着翠竹的影子和雨后青草的气息，一下子就将整座山都唤醒了。
而处于最高位置的，是一栋刻字雕画的三层高的主楼，它建在了整座山最惊险的一个位置，但看整座楼宇的样子，就不难想象当时建造这座竹楼时的艰难。这栋精美楼宇名为春苦楼。
其实最令人惊叹的还不仅仅是这春苦楼外观的华美，而是它有一处天然形成的观景台，与此楼三层相连接，只要站在观景台上，便可将整座竹山尽收眼底。
此时，观景台边缘上负手而站一位身着素色华服，气宇不凡，神情轻傲，嘴角弧度自然上扬，似乎时时透着嘲讽的人。此人便是这座竹山的主人，第五任竹山山主竹晚阳。
他眼神冷淡的看着山下，九月的山风将他尚未挽起的发吹的四散凌乱。
由于较之常人而言竹晚阳的身形都过于消瘦，则更显衣裳宽大，山风一过，猎猎作响。
突然，空中传出一声声的鹰唳，伴随叫声从远至近，只见一只飞鹰从远处飞来，径直飞往观景台，落在了竹晚阳纤瘦的肩膀上，稳稳当当。
竹晚阳收回视线，落在了飞鹰的身上，伸手摸了摸它，说道“清流回来了，玄荫在等你，去玩吧。”话音一落，清流便羽翅轻振，向后山飞去。
“山主，小辞和小素将人带回来了。”主楼外，竹山的总事言青躬身禀报，等了片刻，未听到答复的声音，言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习以为常的起身站在门侧。
言家从竹山第一代起便是竹家的家仆，掌管竹山内外大小事宜，虽历届竹山山主都未曾将他们当做家仆，但言家人一直恪守本分，从未逾矩，言青长竹晚阳七岁，自小与竹晚阳相伴长大，小名三文，所以竹晚阳一直叫他三哥
未过盏茶时间，门从里面打开，只见竹晚阳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头发高高竖起，嘴角含笑，跟刚刚在观景台时的冷淡气息完全不同，此时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是人间烟火。
言青显然已经见惯了竹晚阳的这身打扮，微微拱手说道“山主，小辞和小素已将人带去了君王殿。”
“啊哈～”竹晚阳用最大力气伸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像是没睡醒一样，漫不经心的说道，“三哥，药引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取药引的仆人一个时辰之前就回来了，此去四日，只湘南一人受伤，其余无事，共捉回炙鸟九只，已同其他药材一同放在君王殿。”言青回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竹晚阳小声的自己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抱怨。“让湘南好好养伤，最近就别让他出去了。”
“是，山主”言青全当未听见那声嘀咕
君王殿内
言素一直抱着那个买一送一，自从山下上来还一直未曾松手，不时低头看看，偶尔还会伸出细长的手指摸摸小娃娃的小脸蛋，不苟言笑的脸上都能看出温柔二字了。
看着这幅画面，某些人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素很喜欢这个孩子。”言辞收起惯用的笑，眼睛不眨的问道
“嗯，喜欢，漂亮。”言素回答的毫不犹豫，还煞有介事的在臂弯里掂了一下
这下言辞的脸上是看不见一点儿笑模样了，站在那里眼含怨念，不停腹诽，^哪里漂亮了，一副活不长的样子，脸都快紫了，早知道不带回来了，要是死了，还得惹素伤心。^满心都是悔意
“素，我认真想了想，这孩子咱们留不得”言辞一脸正经的看着言素，而言素则是一脸懵，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些个什么有的没的事情
“你说咱们山主吧，虽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绝不良善，你什么时候见山主乱发善心无缘无故的救过什么人呀，那可是救人哪管你是老弱妇幼，全凭心情的咱们的山主呀！”言辞说完觉得自己都要被说服了，刚要问言素同意与否的时候
突然听见
“说我什么呢，嗯～”竹晚阳从言青拉起的门帘后面走了进来
言辞瞬间腿一软，差点儿跪在了地上，好在旁边有一张半人高的柜子，支撑了他一下，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受到惊吓，可言辞毕竟是言辞呀，一瞬之间就反应了过来，，“说山主英明神武，定能原谅我们犯下的小错误。”
“哦～是吗！你真觉得，本山主英明神武？”竹晚阳面容莫测的看着言辞
“是……觉……觉得的”这在竹山唇枪舌战无敌手的言家老大，此时竟然口吃了起来，连惯有的笑容都硬挤不出来了。
“哪里来的规矩让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去慈善堂领罚，每字一棍家法。”言青严厉的声音一出，只见言辞的冷汗都下来了，头低的快埋在胸口了，可想而知，在他心里，言青这个当爹的，是比竹晚阳这个山主还要吓人呀
“三哥，小辞也没说什么呀，你这惩罚未免太过严厉了。”竹晚阳向来将这两个孩子看作自己的亲子侄，因此在平时对他们格外放纵，所以怎会在意这些小事
“加上山主刚才所说的话。”言青丝毫不给人求情的机会
“爹”言素正要张口求情，便被竹晚阳抬手打断，开玩笑，再有求情的言辞半年都不要下床了
言素在竹晚阳进来时便已经将小包袱放在了一旁的床上，看见言辞要受罚自己却连求情都不能，只能着急的站在一旁，手紧紧抓着言辞的胳膊
言辞转而靠在了言素身上
“唉，这是何必呢！”竹晚阳无奈道
“规矩便是规矩，都是山主平日里对你们过分宽容，才会让你们如此胆大妄为，不顾尊卑，你们的所作所为，如何成为竹山众人之表率，让众侍从如何信服于你，小素也一同受罚。”言青这次是下了狠心了
言辞顿时慌了，立马跪了下来，拉着言青的衣服下摆，恳求道“爹，话都是我说的，是我胆大妄为，是我不顾尊卑，是我该罚，跟素没有关系，不要罚他呀。”
“你俩本是同根，一人出错必双人受罚，以后亦是如此。”言青此番是真的要下决心让这两兄弟长长记性，下次再说话和做事之前，能多想想后果，要知道主人的宽容是恩赐，但是下人不能没有分寸，这是他爹教给他的。
当爹的苦心言辞心里都懂，也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口无遮拦，爹爹要是单罚自己，他是二话没有，甘愿受罚，可是连累素跟着自己一同受罚是绝对不行的。
言辞还要说些求情的话，言素及时将他拦了下来，与言辞一同跪在了言青面前，看着言素坚定的眼神，言辞明白自己是什么话也不能说了，颓丧的松开爹的衣服，兄弟二人同时垂首道：“我们明白了，甘愿受罚。”
“好了好了，这骂也骂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别没完没了的。你现在罚了他们，谁给我干活。”竹晚阳这算是变相的让他们逃脱责罚
“等这边的事忙完了，你们自己去领罚，切不可拖延时间。”言青毫不留情
“你这难道不是在罔顾山主命令。”竹晚阳看软的不行了，想来点儿强制手段
“我会以违抗命令前去请家法。”言青梗着脖子，僵着一张脸，谁的话也不好使了这是
“哎，我不说了还不行，这表情是要吓死个人吗？小辞，这小不点儿是怎么回事儿，云家的孩子不是四岁了吗？难不成是我记错了？”竹晚阳立马认怂，顺便抬手让两个孩子站了起来，看着床上的小不点儿，疑惑的问道，顺理成章的改变话题
言辞看了言青一眼，见爹没反对，扶着言素一同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回话：“回山主，凌云山庄的大公子确实是四岁，我将他放在了里面温室的床上，而这个孩子则是云庄主和夫人在河边捡到的，据说淋了一夜的雨，初时怕是不行了，好在云庄主夫妇喂了归云丹，这才吊住了一口气，央了我二人带回来给山主瞧瞧还有没有救，云夫人还说，看这孩子的衣着不俗，应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要是有人来寻，咱们也好归还。”
竹晚阳闻言又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包袱，嘴角微抬，“归云丹呐，他们倒是心善。”此话说的没有一丝起伏，让人无法分辨其中的含义。
“入了竹山的东西，哪有归还的道理，本山主得了小辞的夸奖，今天心情好，这孩子，留下了。死活都归我竹山。”
言素听见山主这样说，悄悄地松了口气
竹晚阳单手抓起小包袱就往温室走去
言青、言辞、言素三人紧随其后
君王殿，是竹山上唯一一栋用石头砌成的房子，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另有乾坤，大体分了一间外间和三间内间，内间又有温室、寒室、练药室、静室等不同用途的房间若干，以供不同需求，为历届竹山山主为人治病的地方。
这云郁离所处的温室，便是内间其中的一间
进入温室后，言辞拿出江柔儿托他给竹晚阳的信说道，“山主，这是云夫人让我教给您的信。”
竹晚阳伸手取过这封写有师兄亲启的信，其实在几日前，江柔儿也曾给自己写过信的，可每次看到这曾经最熟悉的字体，陌生感便会油然而生，那些于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那一起习武，学医，采药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竹晚阳打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语带嘲讽的说道，“她倒是舍得下自己的命。”
随手将信递给了一旁的言青，转身朝着云郁离所在的位置走去。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云郁离泛着青紫的小脸，他便知道，江柔儿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求上的竹山，不然以她那倔强倨傲的性格，怎会轻易违背誓言。
思绪过后便开始为云郁离诊脉，三根手指放在云郁离小小的手腕上，久久未曾离开，竹晚阳的脸色也从之前的略显随意变成了凝重万分。
竹晚阳看了江柔儿前后两封信，对云郁离的病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否则也不会提前命人去炎火山捉烈鸟来做药引，能够知道这孩子病重，却不曾想到是病情如此严重，单看脉象来说，已然回天无力。
竹晚阳立刻吩咐道
“小素，立刻准备药浴，九只炙鸟血和我准备的所有药材全用上。”
“小辞，去吩咐底下的人，将温室外墙贴一圈火山石，动静要小。”
“三哥，命人再去趟炎火山捉几只炙鸟，越多越好，再把之前准备的药材再准备一份，我半月之后要用。”
“是”
三人领命退下，各自忙开了。
言素准备妥当，回到温室拱手回禀：“山主，药浴池已准备妥当。”
“把那小子扒光了扔进去，先泡上三天，除非出恭，否则不许上来，能不能活过来就看这三天了。”竹晚阳交代言素将云郁离放到药浴池后，便往静室走去，“吩咐下去这三天我要在静室内闭关，无论何事都不可打扰我。哦，对了，还有那个小不点儿，也一起扔进去吧，正好看看云家的归云丹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是，山主。”
言素见竹晚阳去静室闭关，便知道云郁离的病情很是棘手，山主在做全面的准备。其实能很容易的从竹晚阳对云郁离用的药引和使用的处方上了解到，这个孩子的病情有多么严重，重病方用狠药。但是对于给这个小不点儿用这么猛的药，他还是有些犹豫的，可又认为山主不会儿戏的对待一个孩子的生命，所以虽然犹疑，但也都照做了。
言素刚刚将两个孩子都妥善安置在了药浴池中，他爹言青进来了
“小素，山主呢？”环顾一周，并未发现竹晚阳的身影
“爹，山主安排好药浴的事情便去了静室，要闭关三日，吩咐了，任何事情不得打扰。”言素回复言青道
“好，我知道了，小辞正带人在墙外贴火山石，等他回来，你们两个轮番看护云家少爷，等到药起效后，估计会不好受。”言青叮嘱道
言素很是慎重，道：“知道了，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