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一舞倾城》墨卿研

31、第二十六回 引

　　幽静处，花雾深窈，疏雨黄昏悄。
　　院门突然轻微地嘶鸣了一下，紧接着便有一发鬓半白的老者慢慢走进来。
　　当易大夫背着药箧回到家时，就看见欧阳明日正在云烟般缭绕的桃雾中坐禅。
　　温润如玉的公子闭目静坐在桃树下，风起，衣袂飘逸，纷纷扬扬的落絮给纯色的云岫缀上几丝斑斓，侧过的半张脸氤氲着一种不属于人世间的清丽灵秀，隐约可看到眉宇间相映生辉的绮红。

　　凄艳，寂寞。

　　欧阳明日睁开双眼，颇为怜悯地看着这一场花铺满地，落叶无声。
　　正香的桃花再艳，又怎能抵得过衰老变迁，死生循环。
　　没有一种生命，能长久不息；也没有一种奇药，能使人重生到当初。
　　正如你，正如我。

　　易大夫一边向里屋走去一边在心底连连感慨：一个神仙，一个妖孽，这两人果真绝配。

　　“易先生请留步。”
　　感觉到身后的眼神凝射过来，易曾不得已转过身，瞧着他无奈地说：“公子有事找我？”
　　欧阳明日微微颔首，“想必易先生已经猜到在下的目的罢。”
　　易大夫十分诧异地问道：“难道他没告诉你？”
　　“他一直避我。”欧阳明日顿了顿，神色依然清冷，“我也……没想强迫他。”
　　易曾眼珠儿转了转，然后苦着含糊道：“他当年那破事，我实在不清楚……”
　　“不，你知道的。”欧阳明日打断他的话，连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怎么这么笃定啊！
　　易大夫在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易大夫只好无奈的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公子理应知道：唐莲就是一舞，一舞就是唐莲，即使时间能改变一切，也依然改变不了人的本性。现在的少主虽然脸皮……呃……厚了点，但是他也拥有曾经的骄傲与自尊，何必硬要揭开别人的疮疤而自己也跟着流血呢？”
　　漆黑透亮的瞳仁微微紧缩，静如潭水的眼神暗沉下去，欧阳明日没有答话，他低头，极轻，极轻地扯了扯唇角，浮起一枚浅浅的笑纹。
　　易曾见他笑得近乎凄凉，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悄悄地被撞了一下，他突然有点了解眼前这个外表看似冷傲实则内心炽热的人了。
　　为何这么固执，为何这么坚持。
　　是愧疚于他吗？
　　因为，没有什么比忘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更痛苦了吧。
　　易曾望向还在飘洒的桃花，长叹一声，回眸，“我说……”
　　唐天佑四年正月，大唐帝国崩溃，四方城四义之首欧阳飞鹰弑弟夺位，扩建城池；武林盟主突然逝世，一瞬间风卷残云，天地皆变。
　　十五年间，天下易主，群雄混战，一场场血雨腥风还未结束，而绚丽的厮杀正要开始。

　　岁月无声划过记忆的弦，于是时间变得沉重而飘渺，暴风雪轻易敲破了尘封已久的最深处。
　　一株莲花，从池水中抽根发芽，淌过淋漓的鲜血，暗红透明的脉络缠根盘结，妖冶地绽放。
　　前半生，在泪里痛里，火一样的烈烈焚着；后半生，在歌里梦里，水一样缓缓流逝着。
　　直到零落在淤泥边，再也显不出之前的绚烂。

　　欧阳明日的眼前渐渐模糊。

　　曾经有个人，眨着寂寥的眸色，栽了一池的血莲，指着过早凋零的花朵哀伤地对他说：“你看，过于美丽的东西注定生命短暂，如虹影，如昙花；而最让人回味的事物总是匆匆离去，令人扼腕叹息。”
　　这一生恰如三月花，看得见开始，猜不到结局。

　　前事消凝久，四年光景匆匆。舞翩翩风袂，瞬华潜改颜容。终不过云轩一梦，断肠泪、洒东风。

　　接下来是唐莲和明日的故事咯。此为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