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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撩人心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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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眼的秦江看到阮大夫进来,忙喊道:“大夫!大夫救命啊!”
鬓发斑白的阮大夫来不及擦拭额角的汗水,先躬身向秦盛公行了礼:“秦盛公、秦盛公夫人,老夫来迟了。”
秦盛公摆摆手:“有劳阮大夫了。”
阮大夫走到床边,秦江忙闪开一个位置,好方便诊治。可是痛得癫狂的惑心不断翻滚,根本无法诊脉,刚才秦江将她搂住都控制不了她的挣扎,阮大夫看着这样的情形面上也露出几丝急切。
秦盛公见状,点了屋内的几个小厮:“去用些什么把她捆起来,再去两个人摁住她的手脚。”
几个小厮领命,扯破了床前的几条帷幔,正欲上前动手,不料秦江怒目圆瞪:“谁敢!”
这时秦盛公夫人忍不住气道:“秦江!你到底想不想救这个女人!想的话快让开!”
秦盛公夫人早已看不惯秦江与惑心在府中的行径,自然连一声“大哥”也不想再叫。
阮大夫也劝道:“秦大爷,你也看见了,若不能将这位姑娘的手脚捆缚,你便是请来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也没法为她诊脉啊!”
秦江赤红着眼,虽未开口应允,僵持一瞬也只能往一旁退了几步。
几个强壮有力的小厮一拥上前,不一会就将疯了一般的惑心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里也塞了一团布,只留出一只胳膊好让阮大夫诊脉,还有两个小厮一个摁住了胳膊,另一个一个摁住了双腿。
秦江看此情景又是不忍又是急切,却也不能阻拦。
阮大夫摸了一会脉象不禁眉头紧锁,又让小厮制住惑心的头,只见惑心面色发青,唇色发黑,颈上的青筋也隐隐发黑,便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施了下去。
拔出银针,众人看到几根银针颜色发黑,便知情况不妙。
“这位姑娘脉来急速,节律不齐,且老夫刚才下针平缓她的心率,却止而复发,脉象如雀啄一般,是中毒的迹象。”
房中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秦江更是吓得跪倒在地,拽着阮大夫的衣袖,哭喊道:“阮大夫,你素有神医之称,求求你救救惑心,救救她!”
秦盛公看到秦江如此动作,到底是有血亲的大哥,虽心里气恼秦江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子而做出这么丢脸的行为,但是也替秦江问道:“阮大夫,可有解救之法?”
阮大夫叹了一口气:“老夫也没有把握,这病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治得了的,现在施了针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脉象,还需要细细查验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秦江又膝行到秦盛公面前,哀求道:“秦盛公,求求秦盛公让阮大夫留下来,为惑心医治,若惑心没了,我也不想苟活了!”
“这是什么话!秦江你这像什么样子!你这样做让秦盛公府的颜面何在!”秦盛公夫人已是气恼至极,惑心本来就与秦盛公府毫无关系,当初留下惑心已经是给了秦江极大的脸面,现在秦江竟然为了一个来由如此难以启齿的女人跪地哭求,真是匪夷所思!
秦盛公拍了拍夫人的手,他也对秦江的这般行为有些气愤,可毕竟床上躺着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就请阮大夫留在府中,为这个女子治病吧。”秦盛公压着怒气向阮大夫道。
秦江一听也不哭闹了,连声道谢,却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狠厉:“三弟,这府里定是有人看不惯惑心,想要加害于她!三弟,你一定要帮大哥查出这个歹人!我要让他碎尸万段!”
秦盛公夫人冷哼一声:“秦大爷也知道惑心不适宜在秦盛公府住着,府里看不惯惑心的人多了去了。”
秦江道:“弟妹,我知道你一向是不喜惑心,你们唾弃她的身份她的背景,可是我不在乎,在惑心开脸之前我就与她相识,她是个心地纯良的女子,心里眼里只有我,虽然对不起婉云,但是我对惑心的真心天地可鉴,我只求三弟帮我找出下毒的人,这样的贼人留在秦盛公府里是一个祸患,今天他看不惯惑心可以下毒手,等哪天他要是看不惯曼舞、丝竹、雁歌,或者是三弟还有弟妹了呢,难道真要姑息养奸吗?”
亏着秦江因为情绪激动说话的声音极大,隐在玉兰花树中的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秦丝竹扯出一丝笑容,秦江在府里胡闹了这么久的时日,还当他真的颓丧度日,刚才这番话既维护了惑心,又替秦盛公府着想,这秦江分明清醒得很。
秦丝竹知道就算秦江没提出去查下毒的人,秦盛公也一定会去查,从火蛇一事后,秦盛公心里已经对秦江一家起了疑心,这兴许是秦江的圈套呢?秦丝竹相信,秦盛公不光会查,还会对秦江所在的千福院狠查。
果不其然,秦盛公道:“大哥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事情发生在千福院,难保凶手就不是这个院里的人,我来的时候已经让护卫将千福院封锁了起来,绝对不会放走千福院中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等这事水落石出的那天好还你和惑心一个公道。”
秦江竟也没有因为院子被封锁而恼怒,而是点头赞同:“这样做很是保险,多谢三弟!”
“秦盛公,你们不妨先回去休息,老夫在这先为惑心姑娘治疗,秦盛公若要人在此搜寻线索,老夫也一定全力配合。”阮大夫恭敬道。
“劳烦阮大夫了。”
见秦盛公等人离开,秦江被阮大夫劝出了房间,只留下了两个小厮帮阮大夫控制惑心的癫狂动作,房中也留下了几名侍卫搜查线索。
夜既明抱着秦丝竹跳下房檐,躲开护卫绕了条小道往清竹院走去。
“今夜的事你有参与吗?”夜既明问。
“没有,今夜的事如果是秦江自己在做戏,我觉得一定少不了灵婆婆这个人,我一直让雪魅监视着千福院,前些日子雪魅在府中发现了一个哑巴婆子不太寻常,我也怀疑是灵婆婆,但是秦江却从未跟这个哑巴婆子有过接触,现下还不知道这个哑巴婆子的真正来历,也不知道秦江用什么方式跟灵婆婆见面。”
路过秦曼舞的梅香院时,秦丝竹留意了一下,只见院子静悄悄的,仿佛没有被今夜千福院的动静打扰到。
皎月早已在清竹院门口守着,见两人一进来,忙轻轻关了院门。
三人轻手轻脚地进到房间,皎月道:“小姐,我安抚过雁歌小姐后,雁歌小姐便睡了,还问起小姐怎么样,我只说小姐也在睡着。”
秦丝竹道:“很好,皎月你去门外守夜吧,不用给我们掌灯。”
“是,小姐。”
明朗的月亮悬在天上,一连几天的细雨今夜停了。
一片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映照在夜既明的脸上,阴影深浅让夜既明脸部的轮廓更加分明,把脸上的几分稚气也变作了清冷的气息,配上一双好看却显凉意的桃花眼,与夜既明身上那典雅俊逸的气质融洽无比,真是这世间难寻的俊美男子的皮相。
见秦丝竹盯着自己不说话,夜既明眼睛不自然地瞟到别处:“怎么这样看我。”
前世里秦丝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位永安王世子,也许曾多次在各种宴会中遇到,可秦丝竹也从未留心,只知道大启国的永安王世子身份尊贵无比,皇子们按辈分都要叫他一声叔叔,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貌若仙姿又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前世的秦丝竹做梦也能笑醒了,只不过先出手的人变成了南予晟,让秦丝竹把不知道多少本该是夜既明为她做了的事,认为成了是南予晟为她做的。
秦丝竹心中难免有些愧意,脸上笑嘻嘻道:“以前没有好好看过你,现在一看,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是一个顶好看的人,垂涎你这张脸的小姐肯定不在少数,等到再过几年你到了婚娶的年纪,怕是不知道又有多少官家小姐心悦于你。”
夜既明听到秦丝竹对他的消遣话,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那这张脸你喜欢吗?”
秦丝竹咂咂嘴,诚实道:“喜欢!”
夜既明道:“虽然我不常出门,以后我再出门就带着女子常戴的帷帽,不让别的女子看我,只给你看如何?”
秦丝竹一想到夜既明戴着帷帽跟黄花大闺女一样,忍不住笑道:“不成不成,我秦丝竹这么爱显摆的一个人,就得让那些小姐们看见,她们不敢接触的人物,我秦丝竹却能,那可太有面子了。”
夜既明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脸上的月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秦丝竹道:“不闹了不闹了,说正经的,千福院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眼下重要的是我堂哥的婚事,本来想等雪魅回来告诉我你探查的情况,既然你今夜来了,不如直接问你。”
夜既明点点头:“我探查到的情况与吴壬皈告诉我们的没有什么出入,明家五小姐明想容,是左丞相的三夫人所出,今年十七岁,左丞相老来得女,对她十分疼爱。”
秦丝竹问:“她知道左丞相要将她许配给成殷侯的事情吗?”
夜既明道:“知道,但是不知道她对这婚事有什么反应,自从左丞相的大女儿先皇后去世后,明家的女眷都被保护得很好,除夕夜宴那天你也看到了,左丞相对他那个小孙女明芝的爱护远远超过孙子明驰徳。”
确实如此,那夜明驰德与明芝都进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左丞相却更关心明芝的状况,这么一想,明驰德倒是有些可怜巴巴的。
秦丝竹追问:“还查到别的什么吗?”
夜既明压低声音,语气有些沉郁道:“吴壬皈猜的不错,我派去的探子确实看到了三天前南予晟从左丞相府的西角门出来,左丞相这事南予晟必定有所参与。”
秦丝竹笑了,现在七成的把握也变成了九成。
秦丝竹眼睛眨了眨,道:“想不想听一些有趣的?”
夜既明听秦丝竹附在耳边说完,先是有些错愕,继而唇边扯出一抹笑意:“确实有趣的很,交给我,我来安排。”
秦丝竹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世子爷,该说的咱们都说了,若是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夜既明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早知道就早一些来找秦丝竹,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夜既明沉默下来,眼中的神采也有些黯淡。
秦丝竹只当夜既明没有聊够,道:“等明日、后日,不管哪天,你想聊天了我就去找你,可是今天确实太晚了,你总不能在我这里睡觉。”
夜既明沉默了一会,道:“可不可以不要称呼我世子。”
秦丝竹一愣,就为这事就不高兴了?
“那怎么称呼,若是叫你名字别人会说我不懂礼数的,毕竟我还这么小。”秦丝竹认真道。
夜既明想了想,向秦丝竹倾了倾身子,严肃道:“在外人面前叫我世子哥哥,私底下唤我名字。”
世子哥哥?秦丝竹噗嗤笑出声,看到夜既明隐隐发黑的脸色,又立刻收起笑容,同样严肃道:“我记住了,夜既明。”
“不能连名带姓。”
“我记住了,既、既明。”
夜既明的脸上这才出现满意的神色,却又向秦丝竹伸出了双手。
这让秦丝竹又是一愣,只能费脑子又揣度了一下世子大人的想法,恍然大悟般,秦丝竹伸出两只小手跟夜既明握住,郑重道:“合作愉快!”
夜既明脸上变得阴沉了几分,反手握住秦丝竹的手,抬脚将塌上的小几轻轻踢到一边,用力将秦丝竹拉到了自己怀里。
秦丝竹被夜既明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心跳加速,脑袋埋在夜既明的胸前,嗅到了夜既明身上独有的清香,似翠竹般的清冽。
夜既明抱了一会,松开手柔声道:“我走了。”
秦丝竹红着脸“嗯”了一声,眼前的人又用力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起身开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秦丝竹爬到床上后不停地翻来覆去,这傻小子怎么总是这么撩人心弦,今晚还怎么让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