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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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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撒泼打滚求相信的老者，我叹了口气。
老者酒醒了大半，撸袖子非要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死活不肯起来回家。
我像哄小孩一样：“好好好，我有大麻烦，等回家你仔细和我说道说道，大爷你记得你家在哪儿吗？”
老者蹬圆了眼睛，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搭理我了。
“公子，恕我多嘴，您还是别掺和了。”一旁买馄饨的摊主忍不住说。
我不解：“为何？”
“他家可是个烂摊子。”摊主分享的劲儿上来，一股脑地全说给我听，“您是外地来的仙师吧？这老人家啊，住在城西郊外的茅草房里，本来一个人，靠着帮人写写书信，算算命，也能过下去。”
“结果两年前，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娶了我们这儿有名的无赖的女儿，那一家子，父亲、女儿、儿子都是无赖，每天无所事事，故意往路过的富贵人家车马跟前凑，靠讹来的银子得过且过。大家都知道他们是骗子，偏偏他们手法老练，伤也是真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又惯会卖可怜，那些少爷小姐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嚯，一家子碰瓷高手啊。
摊主继续：“那无赖一听有人要娶他女儿，哪管是多大年纪，开口就说要五十两彩礼，这老人家居然真的凑齐了钱。我们当时就劝过他，有这钱何必非找这种人家，他就是不听，跟被下了咒似的，还说什么这是他的劫数。”
“他们成亲了？那女子多大年纪，也愿意？”
“咋不愿意，那女人也是个厉害的，三十多岁了，长的膀大腰圆，成亲后一家三口立马把房子霸占了，对这位姑爷是动辄打骂，自己在家里休息，赶他出去干活，且只许干些零散的活，不准他有固定工作，不然立马搅黄了。曾经有个酒楼的老板心善，招他做账房，结果工作第一天这三人就在人家店门口大声嚷嚷，撒泼打滚，把客人全都吓跑了。”
我一思索：“这是怕大爷有了稳定的收入，心野了，翅膀硬，不好掌控了吧。”
“可不是，大家都劝他，和离算了，不行大不了不要房子，咱们一人凑点钱，送他去其他地方重新生活。结果呢？这位老人家向老板道了歉，老板是个好人，也没要他什么赔偿，他竟然就这么笑眯眯地跟着那三人回去了，继续重复过这种日子......唉！反正从那以后，大家都不愿再掺和他们家的事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了。”
摊主说到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啧，也是，帮人也要看对方品性和意愿，不然只会吃力不讨好。
对方愿意那叫乐于助人，对方不愿那就成了多管闲事。
“年轻人。”老者咂咂嘴，不满，“我都帮你算了一卦了，你去给我买瓶酒吧。”
我：“......”
我震惊了。
大爷您这是近墨者黑啊，这就开始碰上了？
算了，看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和您计较。
我任劳任怨地去买酒，顺便买了只烧鹅。
老者闻到味道眼前一亮，“好小子，上道！”
他抹了把啃得油光水滑的胡子，喝了口酒，发出满意的喟叹。
“大爷，您还需要什么吗？”
老者犹如风干橘子皮的脸上又露出慈爱的神情，我打了个寒战。
“你是第一个听完我的事不劝我的人。”
我：......
“我劝了您听吗？”
老者摆摆手，摸着胡子，高深莫测的样子：“天地万物，自有其行，自有其道，人来这世上一遭，明面上最后是一走了之，诸情抛下，事实上确是牵挂如弦，缠绕血脉，纠结灵魂。你以为的重头开始，只不过是不断添加这些丝弦的过程罢了。所有你做过的事，遗留的情，都会在过程中了结因果，循环报应，众生皆苦啊——”
“......”
大爷，您能说人话吗？
艹，我最讨厌文言文翻译了。
我面无表情做阅读理解：“所以您前世欠了他们的债。”
老者表示赞许。
明白，前世因后世果嘛。
大爷您肯定和大师很有共同话题。
老者又说：“不过也就到今天了，欠的债还完啦，待老头子我吃完这只烧鹅，也该离开这里咯。”
“行吧大爷，您慢慢吃，我先走了。”为防止再度被迫进行古文考试，我迅速结束话题，起身准备离开。
“方才那一卦，是这壶酒的价钱。”老者神叨叨道，“既然你多送了一只鹅，那我还得给你算一卦。”
行叭，老人都是小孩，得哄。
我随口道：“那您帮我算算我的仇人在哪儿吧。”
老者也不好奇是什么仇人，闭着眼睛凝神掐指，十分认真，要不是嘴里还叼着鹅骨头，满脸油光，还真挺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猛地睁开眼，半白的眉毛一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这位仇人可不得了啊......正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胆狂妄，师心自是。”
......您搁这玩成语接龙呢。
老者说完这句话，冲我摆摆手，随即闭上眼休息。
我躬身道了声谢，抬脚离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说这人就在我身边吗？
大胆妄为......师心自是......应该是说他以自己为正义，做的事远不止屠村，还有更大的阴谋么？
的确很符合反派boss的设定。
不过谁知道这位大爷算的是真的假的呢。
我耸耸肩。
大胆狂妄，师心自是，噫，难不成是藏头，凶手其实是大、师？
我脚步一顿。
......
哈，怎么可能。
哪家算命的签这么好解。
我在心里吐槽自己想多了。
都怪前世各种破案剧“荼毒”。
左右两边摆地摊的老板不住吆喝拉客，我的眼神随意在他们卖的物件上晃了晃，在一个摊位前停住脚步。
摊主很朴素，穿着灰暗单调的粗布衣衫，面前一张蓝底的麻布上面放着零星的小玩意儿。
其中居然有握在手里把玩的那种文玩核桃。
我拿起一颗摸了摸，都包浆了，色泽深厚，表皮光润。
唔......老年人不最喜欢么。
我数了数，摊位上一共六个，刚好，买回去给师傅和长老他们搓，一人两个，于是开口问价：“劳烦问一下，这个怎么卖？”
摊主用书挡着脸，闻言好像不耐烦我打扰到他看书，声音从厚厚的书册后面传来，言简意赅。
“看上什么，拿书来换。”
声音还挺有磁性。
我仔细看了眼他阅读的书，不知是什么名家之作，让人如此痴迷——
——《霸道盟主宠我上天》。
我：......
艹，这不是小师妹写的吗？
我盯着封皮上大大的作者署名，无语凝噎。
抱着一丝丝挣扎之意，我试探着问：“不知摊主需要什么书？”
摊主语气十分不满，“我说你是不认识字还是瞎，看不见吗？”他终于把书放下来，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的脸，面色不耐，指了指手中的书名，“这种啊！就是——”
......？
我眨眨眼，奇怪地看着忽然失声的摊主。
摊主看着我：“......”
瞬间的沉默。
我：“......”
我在他面前晃晃手。
“您好？”
摊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涨红了脸，猛地闭上眼睛，还觉得不对，又猛地转过身去，朝我使劲摆手，语速极快。
“今天开业第一单，送你了！走走走快走！”
突然被赶的我：......
什么情况？
我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
这没走几步就遇到的各种奇怪的事情，简直像叠了debuff。
我无语地把三对核桃装好，放了碎银子在蓝布上。
书，我身上没有，回去找小师妹要的话，看摊主这模样也不是很想再见到我，还是不要讨人嫌了。
“告辞。”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幸灾乐祸感。
呵，男人，你绝对不知道你方才错过了什么。
你错过了见太太的机会！
你错过了拿到第一手更新的机会！
真是一次糟糕的逛街体验。
我气鼓鼓回到客栈，小二立马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沈师兄您回来啦，需要点什么？”
“小二哥怎么这般称呼我？”我不解。
小二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
“我们老板说哒！您是沈姑娘的师兄，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师兄！我们老板还交代了，一定要好好款待各位仙师，各位能在我们这里下榻，就是对我们客栈的肯定，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有幸能沾染上各位的仙风道骨之气。所以，必须让各位拥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我：......
好个四舍五入。
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吧。
还有这熟悉的彩虹屁味道......
我有种预感：“你们老板不会是——”
小二崇拜脸：“我们老板方才您是见过的，画画可厉害了！赚钱也很厉害！对我们都很好！教给我们许多东西呢！”
......
是啊，连夸人的方式都一脉相承。
不愧是优秀的天潮宫外交官。
我往外头瞄了几眼，问：“其他人还没回来吗？”
太阳都下山了，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小二也有些奇怪，“除了清泉宗的明仙师和您的二师弟沈仙师，大家都没回来。”他转念一想，“许是在哪处流连忘返，忘了时辰吧。”
......
我看着黑压压的天际，喝了口茶，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林邱着急忙慌跑回来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啦！”
我：......
这熟悉的句式。
下一句应该不会是“xx被妖怪抓走了吧”？
林邱没有接收到我的祈祷，喘着粗气，哭丧着脸。
“四师弟、四师弟和其它师弟，都被抓走了！”
我一把捏碎了茶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