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农女剧本》一十欢

19、第十九章

　　柳容愁眉不展。

　　冰皮月饼好看但是做的少价格也贵啊，不像冷淘能填饱肚子，买的人多。

　　柳父也跟着在一旁干着急。

　　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神色有些慌张，隔一会看一下柳枝枝。

　　柳枝枝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买卖营生哪个都可以做，来渡□□足税钱支个摊子便成了。一点不意外，今日冒出这么多摊子也卖冷淘。

　　只有点无语的是，这些人看到什么好卖都扎堆搞，昨儿动作也忒快了。又互相压着价做营生，辛辛苦苦忙活一天，挣得银钱够一家老小的嚼用不。现在不比往年，灾年，卖粮食铺子的价格不稳定，随时有可能翻翻。

　　柳父小心翼翼问：“要不，我们也跟着他们的价格降一降？”别人摊子前客人那么多，他们这边零零散散地来。

　　“不用。”柳枝枝摇了摇头。

　　虽然今日竞争摊子多了，但是竞争摊子做的吃食，比她做出来的槐叶冷淘，少了一个味—捻磨成粉的熟菇粉。熟菇粉在吃食上起的作用，好比她以前世界的味精。

　　能在这个时候舍得掏银钱在外面吃的人家，都是有钱人家，图的不光填肚子，还图味道好。

　　虽说今日她的摊子买卖差了点意思，反正这冷淘槐叶是大热天才有的营生，过几天天冷了就不能卖了，每天混够嚼用就成。现在要预热新品—冰皮月饼，这个才是收入大头。

　　柳父和柳容你看我我看你，心一横，罢了，都听闺女/妹妹的。

　　“小姑娘，你这个饼子怪好看的，饼子叫什么名字？老人家可以吃吗？好不好克化？可以试吃一点吗？”

　　停驻在摊子跟前问话的，是一位面色和蔼的婶子，开口就是四连问。

　　柳枝枝和柳容看着她，都觉得她有几分面熟，一时半晌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店家对她没印象，她对店家熟悉得很呐。两个踏实做吃食营生的年轻人，长得好看，就是人细骨伶仃地偏瘦。

　　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穿戴，手指缝隙，连带摊子上的所有物件，都是干净整洁的，看着都放心，他们卖的吃食，也绝对是干净放心入口的。

　　之前在他们这里买的米糕可好吃了，带回去顾老先生喜爱得很，叫她下次再出山门买菜碰上了多多买些。就是可惜了，她一般三日出一趟山门，除了第一次，之后再也没碰见过这兄妹俩。

　　方才她才从云上郡城付了菜钱，雇了车来渡口坐船回山门。

　　刚下了马车，隔着人群，她老远就又瞧到柳枝枝了，可算是又遇上了。这次瞧着他们兄妹两人脸上有些贴肉了，想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这次他们摊位上，有两堆分别用筲箕装着的吃食，雪白干净的纱布严严实实覆盖在吃食上面。这次吸引她停驻在摊位前的，是店主左手边盖着雪白纱布的筲箕上，放着的两枚怪好看的饼子。

　　阳光下，一枚晶莹剔透，能看到浓紫色的芯子。一枚晶莹剔透的皮子上裹着错落有致的桂花花瓣，影影错错的桂花花瓣遮挡住了一部分内里浓紫色的芯子。

　　刚从渡口下船的刘瑛，扫视了一圈渡口边上的吃食摊子，也被这两枚好看的饼子吸引了。她在京都五年了，也没看过这么好看的饼子。

　　方提起裙角，迈出一步，想走过去看看。

　　身边的婢子立即拿出帷帽，突兀地盖在了她头上。

　　“夫人见谅，是爷要婢子这么做的。”

　　刘瑛理了理头上的帷帽，依旧对身边婢子一言不发。

　　“婶子放心，都是今早新鲜现做的。不管什么吃的，吃多了都对身子不好。这是小女，自个想的法子做出的饼子。这不是眼看临近中秋了么，随意取的个名字—冰皮月饼。”

　　柳枝枝一边说着，一边将藏在雪白纱布下面的土瓷碗拿了出来，放到在摊位前询问冰皮月饼的婶子身前。

　　这碗里放着她切成一牙牙的冰皮月饼，也是两个口味的月饼分别选出一个来切了。每一牙子月饼上面插着短短的竹签字，方便试吃的人随意取拿。

　　柳枝枝经过昨儿卖出的冷淘，对云上郡人们的购买力，有了新的体验。

　　乡下穷的叮当响，其他地方比如云上郡城和洛下渡口来往的人，还是比较富裕的。冰皮月饼的皮子做起来这么麻烦，每一个里面还有一个完整的手剥泛沙咸蛋黄，价格给低了她不痛快。所以，在客人没有试吃到冰皮月饼的味道前，她一般不提一个月饼要卖多少钱。

　　只要客人愿意试吃，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这笔买卖就有可能成了。就算对方因为囊中羞涩或是舍不得选择不买，只给人试吃吃了一小牙，她也亏不到哪里去。

　　婶子捏着竹签子，吃了一牙带着桂花的冰皮月饼，“这里面还有蛋黄哩，味道不错，怎么卖的？”

　　“不带桂花的二十六文一枚，五十文两枚。带桂花的是三十文一枚，摊子上全部月饼，买十个送一个。”柳枝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眼前婶子的神态。

　　这位婶子说话谈吐一直落落大方，想来是有来头的。

　　她又接着先前的话说道：“当然，过两日就是中秋，要是婶子家中迎来往送需要送礼，也可以给婶子做好送上门的，价格好商量。小女不知，该怎么称呼婶子方便些？”

　　“我夫家姓黄，本家姓乐，你想怎么称呼？”乐上仪本来只想买几个带回去给顾老先生尝尝鲜，他老人家一向爱好甜而不腻的吃食。

　　这小店家提到送礼，倒是提醒她了。顾老先生作为洛下书院的山长，能让他在佳节时候送礼拜访的人户自然不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饼子味道好，卖相佳。

　　特别是点缀了桂花花瓣那种扮相，瞅着别有一番意境，特能显摆顾老先生一代文豪的架子。

　　话说回来，拿着银钱哪里不能买到合适心意的饼子呢，为何非要在你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农女手里买呢？

　　“乐婶……”柳枝枝才刚一开口，乐上仪面色一愣，随后连连摆手，阻断了柳枝枝还没说出口的话。

　　乐上仪：“小姑娘，你可知出嫁随夫这句古话。”

　　柳容和柳父立即向前迈一步，把柳枝枝拉拢到身后去。

　　“怎么？你们这是要欺客不成，那我得找巡守渡口的捕快们要个说法了。”她说完，扭头东张西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觅起巡守捕快的身影。

　　柳父羞红了老脸：“不不不，我和我儿都没有这个意思。我闺女年纪小，有得罪的地方，我这个老子出来给你赔不是。”

　　柳容也连连作缉，道是替妹妹赔不是，她年纪小，不懂事。他脸颊红得，跟阿爹的脸庞差不离多少。

　　柳枝枝心中一暖。

　　柳父和柳容待她，跟以前还没说穿她身份时一样的。

　　她以为是自个说的那句话得罪了乐婶，她拨开面前保护姿势挡着她的两人，神色正经地道：“婶子也说是古话，洛下这个渡口，在古时候也是渡口吗？我们现在脚下站着的地，在古时候会不会是条大河流淌过的河底呢？不管古话怎么说，婶子你本人姓乐，这个姓氏是父母给你的，才是从小时候到现在永远跟随你的。”

　　“可是被我吓着了？难为你年纪轻轻，有这翻独到的见解。你们摊子上的饼子，我全要了，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还需要另外订几份饼子，不知小姑娘接不接呢？”

　　正好这时，巡守渡口的带刀捕快，瞧这边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动静，手握大刀，大刀阔斧迈步走了过来。

　　捕快问：“怎的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眼光似鹰，来回扫视着柳枝枝和乐上仪等人，没得一点情感。

　　刘瑛在一旁围观，好奇乐婶和店家的举止，惊动了官家的人，接下来他们怎么办？

　　乐上仪淡定得很：“民女想从这位摊主这里，预定一些饼子，苦于没有笔墨写契约，大人这里，可有呢？”

　　捕快语气僵硬地很：……“没有！”

　　有也不给。

　　还以为能有功绩了，嗐，白高兴一场！

　　待捕快走远了，乐上仪继续跟柳枝枝谈起预定饼子的契约。

　　其一，要去洛下书院现做饼子，该给的银钱好商量；其二，她刚去云上郡买了菜蔬，现在身上没甚么余钱了，订金五两，要跟随她上书院去拿。

　　柳枝枝一人跟随乐上仪走，柳容和柳父两人极为不放心。

　　别是个拐子。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枝枝，我跟你一起去吧。”

　　刘瑛不禁低声咳了咳：“摊主，还卖不卖槐叶冷淘？”

　　柳枝枝几人这才看到左手边上，站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华服女子，此女子身后还跟随了许多婢子，婆子，以及家丁装扮的男子，呼啦啦地许多人。

　　柳容：“卖，十五文一份。”有主顾上门，他积极得很。柳父收钱，他拌匀冷淘，两人搭配得很有默契感。

　　这时刘瑛跟前那名婢子又站了出来，苦口婆心地：“夫人，爷不让您在外边随意吃吃食，怕是不干净。”

　　柳容端着手里刚拌匀的槐叶冷淘，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还是刘瑛主动伸了手，从柳容手里结果冷淘。一双手芊芊如青葱般白净，一双手粗糙但宽厚有力，似它的主人。

　　柳容愣了愣，他方才，好像碰到她的手指尖了。

　　乐上仪好生打量了一番刘瑛，最后没忍住问了：“姑娘可是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