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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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而且，还有更腻的。
晚上的演出，老谢给拿了个矮凳，让尤理坐在舞台侧面。不会太显眼，也不怕被挤着。尤理一晚上坐在那儿像个小石狮子似的，捧着一排养乐多，边喝边盯着台上的程闯。安静地看演出。
程闯一上台就开了结界。全世界都跟他无关。
东东位置靠后，音响挡着尤理，正好在他视线盲区。
可苦了大洋，他是主唱，要照顾到全场各个位置观众的情绪。每次视线扫过，都看到尤理直勾勾的盯着程闯，认真且专注。
自己跟程闯在同一条直线上。大洋总觉得那眼神跟看自己似的。炽热，还欻欻冒着火星儿，两首歌唱下来，自己半边儿脸都要被烧焦了。
年轻人的爱啊，疯狂波及旁人而不自知。
老谢依旧开着直播。弹幕不停：
【咦？昨天不是才演过吗？今晚也是妄？加场了？】
【今晚是新歌嘛？以前都没听过！给认真营业的我妄点赞！】
【啊啊啊啊我的头牌闯！今天分外迷人！已舔！ 】
【是新歌，可能是刚排的，看大洋有点拘谨。】
【只有我发现舞台边上的帅气小哥哥了吗？】
【是新来的乐手吗？谢老大有眼光！VIVA妥妥帅哥集中营！】
【小哥哥好认真的样子！期待早日看到小哥哥演出！】
............
一小时演出结束。大洋边收拾乐器边问程闯：“闯爷你左边儿脸烧不烧？身子麻不麻？”
“没感觉啊，怎么了？”程闯莫名其妙。
“我烧，我麻。”
“中风前兆？去医院看看。”程闯认真。
“医院个粑粑！你演出时候没注意你家尤理看你那眼神儿啊？简直了，中了邪看人也那眼神。直勾勾的，都吓人。”大洋收拾完乐器：“我俩一会儿先回啊，受不了了，太腻了，怕齁着。”
程闯侧头看了眼尤理。尤理还在矮凳上乖乖坐着。看程闯在看他，笑了笑，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演出完大洋和东东可乐都没喝就先走了。尤理和程闯跟谢哥道了别。出了酒吧往学校方向慢慢悠悠溜达。
“坐那儿一晚上也没个靠的，累么？”从出了酒吧尤理就一直安静，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尤理没吭声。
“尤理？”程闯停下来，碰了碰尤理胳膊。
“嗯？怎么了？”尤理在回味刚刚台上程闯演出的画面，仿佛一个加了结界的荷尔蒙散发器。让人馋着，勾人迷着，远远看着，就是吃不到，摸不着。
“想什么呢？”
“想你。”
程闯笑了。“你这是在强行撩我么？”
“不是的。我是真的在想你。”路灯打在尤理脸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小脸儿紧绷。
“哦？我不就在这呢么？想我什么？说来听听。”程闯来了兴致。
尤理看程闯在看自己，也看回去，带着思索，探究的表情，仔细地看眼前这个人。“想我怎么会爱上你。”
“怎么，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啊。”程闯像是轻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没有后悔。只是我自己也还没有得到答案。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给你听。”尤理快走几步跟上程闯。“我从小就知道我喜欢男孩子。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看我妈妈那么爱我爸爸，我只看到她爱一个人的状态，可从来不知道原因。”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并肩走着，尤理配合着程闯的步调，亦步亦趋，缓缓说着：“在那天看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想做你男朋友，想在你身边，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包括最好的自己，都给你。”
“迎新演出那天，听到有人尖叫着喊爱你，我在舞台的侧幕那里看到你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觉得又甜蜜又生气。”尤理停下来。
程闯不解地看了尤理一眼。
“甜蜜是因为我觉得，你笑得真好看，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心，让你可以每天都有这么迷人的笑。”尤理看着远处的灯光，好像是在仔细回忆“生气是因为，别人说一句爱你，你都没看到是谁，居然就对她笑！我那时候就想，不行，我要做你男朋友，以后你对所有人的笑，前面都要冠名！”
“冠名？”
“对！尤理专属男朋友的笑.jpg。”尤理嘟着嘴气鼓鼓的。“会不会有点幼稚？？”
“不会，很可爱。”程闯笑了，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那你想过吗？如果我不答应呢？或者我说我不喜欢男生。”
尤理呆住了“没有想过耶。我那时候只想着以后要对你好，很好很好。可是我要又急着上场，所以没来得及说很多。”
“所以呢？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有不喜欢你什么，反过来说，就是你的所有，我都喜欢。”尤理有点苦恼“你问的问题好难，我现在还没有得出答案。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有天我有答案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程闯有点意外，为这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为这突如其来的爱，也为尤理孤注一掷的勇敢。
“好，一言为定。”
月色正好，微风不燥。酒吧离学校不远，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不觉间就到了宿舍楼门口。
“那个.....你以后不用起那么早往窗台放蛋糕了。”程闯看到宿舍亮着的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是你不喜欢吗？”尤理紧张。
“不是，很好吃，我也很喜欢。只是觉得你会有点辛苦。”程闯解释。
“不辛苦，你喜欢就好。那我明天不来放了。”
程闯有点意外，尤理会这么快答应他的要求。
“那.....我回去了？”程闯看尤理没有不开心。
“嗯，进去吧，我等你进去我再走。”尤理莫名乖顺。
“路上小心，回去给我发信息。”程闯的声音也软下来。说完，又借着月光深深看了一眼尤理清亮的眼睛。转身进了宿舍楼。
到程闯拐进宿舍，尤理才转身往回走。还是有些气！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呀！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亲到他！刚刚程闯看自己的时候，自己真的真的真的要忍不住了！
尤理：到家勿念。做个好梦，晚安！
程闯躺在床上，收到今日份晚安。不自觉打开尤理朋友圈。有一条更新：【认真找寻，一个答案，只给你。】配图是月光下宿舍门口的那条小路。
程闯盯着那个【只】字，有点晃神。
他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在一个冬月里的早晨被扔在奶奶家门口。裹着他的被子里，除了一包钱，什么都没有，没有信物，没有字条，任何有关他出生信息的文字，都没有。
奶奶说那包钱有二十万，在那个年代能拿得出来二十万的人家，绝对不会是养不起这个孩子，他不哭不闹，在被子里安静地睡着。奶奶当下就决定，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健康，都是自己孙子了。
奶奶早年丧夫，儿子和怀孕的儿媳两年前在一场车祸中都没了。抱回来的孩子随了她儿子姓程，可能觉得两人的人生都不太容易，给他起了单名一个“闯”字。
找了做医生的亲戚来看了看，这孩子不傻，身体没啥毛病，托人办了户口，一老一少就这么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那个依托。
他是奶奶对儿子儿媳还有那个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孙儿思念的承载。奶奶，是他得以长大的依靠。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奶奶的关系。所以两人关系亦亲亦友。
他和奶奶，从来都不会对对方提过分的要求。他喜欢男生，奶奶没意见。奶奶会叫他小岷。那个她给孙儿起的小名，程闯也都应着。
换言之，他的一生短短二十年，从来都没有一样东西是，是【只】属于自己的。他是被亲生父母扔了的孩子，也许是多余，也许是累赘。总之，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带着喜悦，没有收到祝福。别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他，姓名，小名，亲人，亲情。这些本该是独一无二的东西，都是别人的。
程闯不是个矫情的人。也许是因为本就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什么期待，做喜欢的事，照顾好奶奶。过好今天，计划好明天，最多再给后天打好基础就行。所以对生命中那些来来去去，从来都随性得很。可尤理出现，虽然才短短十来天。却让他有了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期待的感觉。
从他说那句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开始。看到视频，他期待一个解释；收到向日葵，他期待明天也有；他期待每天早晨的蛋糕；还有专属于自己的那一瓶牛奶。看到尤理说【只】给自己找寻一个答案。他开始期待那个有关于喜欢的，【只】属于自己的答案。
嗯，希望尤理多多开动那个聪明的小脑瓜，早点想出来。
让那个答案，早一天，到来吧。
程闯在入睡前甚至鬼使神差地想，那份该死的恋爱计划里，真的要一个月才能牵手，两个月才能接吻吗？那么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才有课。程闯做了一夜的梦，有个秒表一直在倒计时，一觉醒来跟跑了场马拉松似的。早晨起来，拉开窗帘，窗台上果然没有蛋糕，也没有花。嗯，说话算话，尤理，很好。
大洋和东东昨晚看到他心事沉沉的样子，没有八卦。今天早晨居然也没有鬼吼鬼叫。嗯，也很好。
大洋和东东上课的教室跟宿舍楼是大对角，所以俩人等不及程闯洗漱完就火烧火燎地走了。程闯优哉游哉收拾完毕，就不吃早饭了，反正就一节课就到午饭时间了。去超市买瓶奶就当早饭了。
一出宿舍楼，就看到小路边等着的，手里拿着牛奶和菠萝包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尤理。
程闯面无表情，黑色星期一的阴沉情绪却瞬间转晴。
他快步走过去“不是说今天不来了么？”
“只有答应不‘早’来，我可没有说不来。认真阅卷好吗男朋友？”尤理狡黠地笑着，伸手把早餐塞给程闯。
程闯低头看着手里还热乎乎的菠萝包，【只】属于自己的早餐，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