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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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勉殿通常是皇帝看书见大臣所在，如今成了断案的公堂倒是皇帝始料不及。看着红莲被叫了进来，他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不孝子，这儿子不会见色起意罢。好在太子神情依旧正经，半点都没往红莲身上望去，只问：“这又是谁？”
陈大人抹了把汗，他瞧出皇帝不大开心了，还好他没有让老鸨什么一起来，就带上了红莲。“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位就是当初在船坊设宴的红莲姑娘。”
太子摸摸下巴，这么多时间的相处，明棠的个性他还是了解一些。朱木莲也说过，明棠绝对不会因为妓子相邀，在丧期参加宴席。他皱着眉头问：“她约了江明棠去？”陈大人忙点头，之前阐述事情的时候，他们刻意隐瞒了是田庸相约，只说偶遇。
阿宛在一边摇头道：“你有人证，我也有啊。”她转向田庸，“到底是不是你约了明棠赴宴。”田庸连忙摇头：“呿，我同他不熟，干嘛约他。”“可之前你们也曾相约在船坊喝酒，”阿宛转向红莲，“红莲姑娘是不是？”红莲左右看看不敢开口，只低着头：“奴家不知。”
“江姑娘不要胡搅蛮缠，就算之前喝过酒，又关这回什么事。”陈大人摆摆手，又转向红莲，“你来说，当时是怎么样。”
红莲犹豫地看向阿宛，这就是小小的主人家啊。她不由有些羡慕，虽然瞧着厉害，但不像是会苛待奴婢的人。何况，当时江明棠将小小保护在身下，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是小小命好，毕竟是世家小姐，落难也有人救助。红莲振作了精神，只要这回按陈大人交代的办，她能赎身还能得笔养老的银子。
“之前奴家确实同明棠少爷一起饮酒。那天听说明棠少爷家里出事，奴家心中担忧，便遣人送了口信，邀明棠少爷一聚。”红莲毕竟还是念着小小的情分，歪了那么一句，“本意不是为了喝酒，只想安慰明棠少爷罢了。奴家也知道明棠少爷在丧期。”
陈大人皱了皱眉，那么多话做什么！他打断红莲，又问：“那他来了吗？”红莲抬头看看陈大人，又看看阿宛，别过头，轻轻嗯了声。“大声点！”陈大人呵斥道。红莲浑身一抖，开口道：“来了。”
陈大人得意地看向阿宛：“你看江姑娘，江明棠还是去了船坊。不管他本意如何，踏上船坊便是不堪。既然在太子身边办差，就该恪守其身，怎可自甘堕弱同这些人混在一起。”他指向红莲，“又让太子如何自处！”红莲愤愤抬头，快速瞪了陈大人一眼，低下头不语。
太子帮着说话：“红莲姑娘也是想安慰明棠，明棠去见一面也没什么吧。何必闹那么大。”
陈大人忙转向皇帝：“陛下，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微臣就算大不敬也要说上两句。陛下以大孝治国，若是因为江明棠被开了先例，那普通百姓自可以说他们去船坊花楼凭吊亲人。那岂不是荒唐乱了套。”
皇帝转向太子，太子忙道：“陈大人说的有理。”他便看向阿宛：“明棠到底能不能自己出来说两句？”再不说话就要冤死了。
阿宛擦了擦眼泪：“明棠昨天被徐家打伤。”她转向红莲，“不过也奇怪了，红莲姑娘，陈大人几次到子爵府探查，说得是明棠在船坊被打伤可是真的？”红莲一怔，这点陈大人没有交代，她抬头向陈大人求助。阿宛笑道，“看来没有陈大人首肯，红莲姑娘不敢讲话呢。”
皇帝哼了一声，面子上是子爵府的事情，其实还是老三和老大斗争。他揉了揉眉间，这老三至小被宠坏了。不过他又想，对于子爵府这桩事，看来是老三拿江明棠来警告赵浥，倒是不错的主意。
太子在一边说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你们事先串供，所以不敢开口。”
陈大人忙说道：“冤枉，微臣冤枉啊。”冲红莲骂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便是。”
红莲垂下眼帘：“是，那日起了争斗，江少爷被打了。”阿宛又追问：“打得狠不狠，伤得重不重？”红莲点头：“奴家害怕极了，还好陈大人那时候出现，才停了下来。”阿宛冷冷看向田庸，明棠的伤就是单方面被殴打。她就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就是永远包含恶意，像阴暗角落里的蛇，莫名其妙就要咬人一口。
陈大人不耐烦地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江明棠在船坊出现不就说明一切了。”阿宛道：“自然有关系。按这个说法，明棠受伤极重，又怎能水遁呢。”陈大人一怔，哦了声：“那时候，还有一个小丫头，她带着江明棠一起跑了。”
江亦宛幽幽叹了口气：“陈大人，我们问一点你说一点，前面说的又不尽不实。很难不让人觉得，你们是在攀诬明棠啊。”
“你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小丫头在与不在同江明棠没什么干系。”陈大人抹了把汗，不能让江亦宛再问东问西了，这姑娘太会拉扯，事情都被绕到别的方向去了。
“那红莲姑娘，”江亦宛笑道，“那小丫头先到船上，还是明棠先至？小丫头说了什么。”
红莲犹豫片刻，又想去看陈大人，被江亦宛挡住视线。她低头说：“奴，奴家不知道。”陈大人忍不住插嘴：“江姑娘，你就别东拉西扯了吧！江明棠丧期狎妓，证据确凿！”阿宛转过身面对陈大人笑了笑，陈大人心中忍不住发憷，可不等他反应忽然见阿宛冲他撞了过来，他一时躲避不及在阿宛碰到他身体的同时，自个儿却倒在地上。
他还来不及发问，却听她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陈大人为了不让民女说话，推民女倒地，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陈大人气得不顾礼仪大叫：“明明是你撞得我啊，你以为皇上太子都是瞎的嘛，看不到。”皇帝哼了一声，真是昏官。陈大人立即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微臣，微臣也是因为江亦宛。”皇帝开口道：“这你还看不出来，你还当什么官，审什么案！”
陈大人糊里糊涂抬起头，太子却击掌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他转向陈大人，“江姑娘的意思是说，你既然不顾缘由，只顾结果，那谁都可以污蔑人。她确实是因为撞了你而摔倒，如果按照你的定论，便是你的罪过了。”
江亦宛叹道：“皇上，太子圣明啊。若是天下官员有万分之一，又怎会有冤情呢。”再次转向红莲，“红莲姑娘，你看皇上同太子都与你撑腰，莫怕。”
红莲忙道：“奴家没有诬陷，句句是真话。小小先到的，说少爷不能赴宴，随后江少爷才到。后来同田公子起了争执。后来小小带着江少爷跳河逃跑。奴家没有骗人。”陈大人一撇嘴，就算把田庸供出来又如何。
“这就奇怪了是不是，既然明棠的丫鬟都去说了不能赴宴，那明棠为何还要去呢。”
红莲忙摇头：“不知道，小小说完，田公子还……”她猛地停下话语不敢再说。
江亦宛咦了声：“到底是谁约的明棠？”
田庸在一侧急得冒汗，他再被串出来，那三皇子就呼之欲出了啊。哪家正经公子没事邀请正在服丧的同僚出去喝花酒啊，他之前已经说了两人不熟了，连安慰明棠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皇帝和太子确实不傻，事情说道这里，脑子里已经演绎了无数版本。说到底还是明棠上了套。至于怎么判，就是皇帝一念之间。皇帝刚想要打断，太子却先一步开口：“阿宛姑娘，我倒是听明白了。我来问，”他转向红莲，“不管有人承诺你什么，只怕你出了皇宫就会被灭口。孤劝你好好思量，说出老实话，还能求一线生机。”皇帝忍住要阻止问话继续的念头，心里冒出一句，这儿子此时倒是精明了，看来这两天政务培养得不错。
红莲已经知道自己失言，只求活命。“是，奴家言无不尽。”她将那晚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自然田庸因为轻薄小小才同明棠起了争执也没逃过。阿宛在最后问了一句最关键的话：“那日明棠上船后便是大呼，田庸一伙簇拥上去殴打明棠。那大家都看清是明棠了吗？据我所知，船坊灯光昏暗，小小出府的时候天色已近暗了下来。”
红莲仔细想了想：“倒没有。不过江少爷上来就喊，敢欺负小爷的人。所以应该是江少爷。”
阿宛点头：“如此就对了。那日情况陈大人虽然说了一遍，但其实有些细节上的差别，似是而非，便能迷惑他人以为是真相。”她转向太子：“太子殿下，我也有人证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见太子疑惑地看向她，阿宛继续说道：“明棠那日确实受了田庸的邀约，他说与小小听，小小说认得红莲姑娘，自告奋勇去船坊回绝。这点无忧河船工可以证明。随后，明棠去燕之坊给小小买胭脂，这点燕之坊的掌柜可以证明，应是关门前最后一单生意，掌柜不会记错。”
太子点头：“我会派人去查，那怎么证明明棠买了胭脂就回府，而不是去船坊呢。”
“那日去船坊的根本就不是明棠，是王爷留给我的护卫。所以薛护卫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去船坊救援。当时，天色暗沉，护卫本意不愿意与田公子起冲突。毕竟大家伙都知道田公子是有三皇子撑腰，”阿宛不顾皇帝重重哼了声，继续说道，“便假装明棠想救出小小便是。哪里知道他们居然对护卫殴打，好在护卫身体强壮只受了轻伤，便带着小小跳河回了子爵府。”
“我们不想事情闹大，息事宁人罢了，哪想到有人步步紧逼。徐家为了摆脱姐姐，居然让田庸毁她清誉。明棠为了子爵府的颜面去同徐家理论，反倒被打得生死不明啊。”阿宛抹着眼泪，双膝跪地哭道，“陛下，太子殿下，民女知道子爵府人微言轻，只想过太平日子罢了。可为什么不放过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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