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
-
“你还好吗。”赵浥握着阿宛地手，跟着她走到银杏树下。阿宛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懂，我也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我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在乎。”
赵浥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有些人付出爱是有条件的。你做的再好，他还是会觉得不够。可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你的问题。他缺少了爱你的能力而已。你爱你自己，爱你爱的人，便可以了。”
“嗯，万幸我遇到了你。”阿宛勉强笑了笑。赵浥望着她，一时半会想必不能释怀。他转移了话题：“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恰好能帮太子巩固地位。这样三皇子想复起，怕是难了。”他又笑道，“皇帝让太子问了我几次，会不会趁着热孝成亲，我都摇头。只怕太子过几天会来劝你。”
阿宛应了声：“我倒是不急，别说三年，拖个六年都行。”
赵浥忙握了握她的肩膀：“急的，我很急的。三年是极限了。”
阿宛总算展颜笑了起来，可忽然便是头晕眼花，她脚步略略虚浮，靠在赵浥身上：“你不在这些日子，我真是害怕。”
“这事赖我。”赵浥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瞧出阿宛脸上血色骤退，只以为她在撒娇。“我知道三皇子要对我下手，我便想假戏真做。京都里的流言，亦是我推波助澜。”停顿片刻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大伯母急着同你撇清干系。我本想先忍一时，首要同他们没了关系，再等我回来教训他们。只是没想到太子倒是帮我们大忙，能让你光光彩彩脱离子爵府。”
阿宛轻轻嗯了声，脑子略有些迟钝，断断续续知道赵浥是假装遇袭。“那怎么中毒了。”她反应不过来，难不成她听到要解药都是假的？
“中毒是真。”赵浥叹了口气，“我也是托大了。没想到身边混进了三皇子的死士，就是昨日在勤勉殿上的那人。我以为我又要死了。”也以为你死了。
嗯？为什么是又要。阿宛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过她没力气问了，人虚软地顺着赵浥的身体滑落在地。赵浥大惊，忙双手横抱起她冲进屋里。又跑出屋子大喊：“叫太医！”
薛哥儿正和兰秋说话，一听赵浥叫人，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下一秒薛哥儿便冲了出去，兰秋则飞跑去了里屋。赵浥跟在兰秋的身后，急忙忙问：“到底怎么回事？阿宛她怎么了。”兰秋带着哭腔回道：“王爷不在的时候，小姐一直想同王爷联系。那手中取物不灵了。为了给王爷送解药，小姐差点死过去好几回。”
赵浥皱紧眉头，难怪那药到的时候，握上去就有阿宛濒死的景象浮现。他上前贴了贴阿宛的额头，烫得厉害。忽然又听兰秋惊呼：“手，小姐的手。”赵浥忙低头去看，阿宛的掌心伤疤突然全部崩裂，鲜血无法控制地流下，仿佛再不止住，就能把身体内所有的血液都流光似的。
“小姐啊，小姐。”兰秋哭喊着手足无措，赵浥大吼：“去拿帕子！”看兰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他先拿出自己的手绢去止血。不过眨眼，手帕都被血渗满了。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她的掌心，期望自己能够替换她，替她受苦。“阿宛，”赵浥喃喃叫道，“第三回了，不能有事，不允许你有事。要是一定得死个人，我愿意替你去死。”
“王爷，让开。”薛哥儿用力去掰赵浥握住阿宛的手，“王太医来了，你快起开。”
赵浥却似乎同样有些昏沉，人跪坐在床塌一侧，头垂在阿宛的枕边。王太医大惊失色：“你们怎么没说王爷也出事了！”什么！薛哥儿和兰秋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太医。“刚才，刚才还好好的啊。”兰秋急忙说道，“奴婢拿了帕子回来，发现小姐手不流血了。王爷，王爷握着小姐的手，奴婢不敢拉他们。”
薛哥儿怒道：“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他们乱来，你也由着他们去。”他上前去掰赵浥的手，“王爷，你再不让开，你们俩都没命。”可是赵浥昏昏沉沉的，力气却依旧很大。喃喃说道：“不能放开。”
王太医道：“让我试试。”他从医箱里取出银针，对准赵浥手腕轻轻一刺，就见他手微颤，薛哥儿再一用力，两人手倒是分开了。王太医想先去看赵浥，薛哥儿忙说：“别介，您先瞧王妃罢。”王太医哦哦几声，转向阿宛，仔细探看后，奇怪道：“之前请脉时，王妃身子骨极弱。我本以为活不了多久。可今日怎么瞧着脉搏虽弱，但不像之前如同风中残烛。”
薛哥儿眼神转向赵浥：“太医你看看王爷是不是风中残烛。”王太医听懂薛哥儿的意思，唾了口：“你说的什么话。”他转向赵浥，咦了一声，又换了个手搭脉。怔怔想了想，怪哉，王太医惊叹。薛哥儿皱眉：“不会是真的吧，王爷同王妃换命了？”
别怪薛哥儿说怪力乱神的话，他真的很好奇，自从赵浥那日脖子上突然出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王爷中毒，突然一直挂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再后来，莫名其妙在王爷枕头边出现一枚药丸，却是他们念叨的宫中秘药。哪儿来的，一屋子的人连个鬼影都没瞧见。这不是奇怪了吗。
王太医嗳了声：“哪儿那么玄乎。”他瞪了眼薛哥儿，都是上战场的人呢，怎么还信这些东西。他说道：“不过王爷脉象确实虚弱，像是久病未愈。”他想到庆王之前流言，不由忙闭紧嘴，这种事情还是少打听的好。
哦，薛哥儿半信半疑。王爷服了解药之后，可是精神得很，只有又笑又担忧的，看上去有些奇怪而已。他又催促道：“王太医，你再看看王爷体内是不是还有毒。”王太医哟了声，仔仔细细再是查了一通，摇摇头：“没事了。”他多了一句嘴，“之前宫里头的解毒秘药，不是服用了嘛。”
薛哥儿哦了声，“你说的是交给王妃的那个秘药？”见王太医点头，他转过头看看那两个一起昏倒的人，真是奇怪了哦。王太医笑道：“当时太子就猜王妃定是知道庆王的下落，果然如此啊。好了好了，王妃脉象比之前康健，如今大约是大喜大悲，人受不了昏倒罢了。好好休养，定能好的。”
薛哥儿送王太医出去后回来，抓着兰秋问：“怎么回事啊，兰秋。你主子不是人啊。”兰秋啊了声，用力将薛哥儿推远：“你才不是人呢！”心里怕的要命，要是小姐的秘密被知道了可怎么办。
薛哥儿只嘿了声，不再说话。就算江亦宛有异常，显然赵浥是心知肚明的，轮不到他操心。看他们并排躺着，虽然昏迷倒是挺开心的样子，便觉得一个人确实寂寞。转过头看向兰秋：“我说兰秋啊，咱们也相处那么久了。要不，三年后你主子和王爷正式成亲后，你也嫁给我。做夫人享享福。”
兰秋指着自己：“我，我，奴婢，奴婢。”她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想到听到薛哥儿和王爷失踪，背着人兰秋不知道哭了多久。可是薛哥儿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少爷，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她只是个奴婢啊。
“就是你啊。”薛哥儿嘻嘻笑了几声，“你可知足了吧，想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你就觉得不错，就是你了。你要是拒绝了啊，我就每天堵你屋子门口。所以我说，你就从了我吧。”他抓过兰秋的手，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成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吃了亏，你得负责。”
兰秋快速抽回手想哭又想笑。薛哥儿她喜欢的呀，但每次看到他能和他说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呀。上回看到薛哥儿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模样，就该有个玉雕般的美人匹配。可她，可她有什么。莫不是哄她的。薛哥儿此时却不再说话了，眼睛转向王爷同小姐身上，神情中藏着太多兰秋读不懂的意思了。
她手背抹了下眼泪，慢慢走到薛哥儿身边，学着之前看到小姐靠在王爷身上的姿态，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一瞬间感受到薛哥儿的冰冷抗拒，好在她没有退却，数到五后，薛哥儿伸展了身体，放下了防备的姿态，手臂舒展搂在她的肩膀。低头轻笑：“我当你应了啊。”
江明棠知道姐姐姐夫没事，便不多看护。他在此时彻底长大了，毕竟是要做子爵的人。匆忙出去安排人手搭建灵堂。大太太他们没有出幺蛾子，三房刻意奉迎，倒是没将这桩白事搞砸。只是老夫人，二老爷死得不光彩，皇帝顾忌颜面没有公布这事儿，子爵府亦不能大操大办。何况，如今主事的是江明棠一脉，自是恨不能一切从简。
一般停灵最少七日，过了回魂夜便能落葬。江明棠找人来算日子，可巧了，就说三日后落葬大吉利子孙。那等什么呢，三天也够多了。等落葬后，大房他们也该找地方搬家了。江明棠做成了这件大事，觉得自己还是挺有用的。
他跟老夫人亲爹的感情不深，自小就察觉的到老爹对他们冷漠，感情上远远不如秦姨娘她们。江明棠性子直接，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对于亲爹的死，他没有太大的感受。勉勉强强哭了几滴眼泪，全了体面。若是二老爷老夫人仍旧有意识，发现自己葬礼冷冷清清，大约会气得再死一遍吧。
这一天大家披麻戴孝送葬之后，就有先前邀他无忧河的同僚田庸又来找江明棠，一顿奉承后，便说道：“如今你可是当家人了呢。怎么，不能忘了兄弟们啊。今儿兄弟在无忧河上摆宴，你得赏面。”
江明棠拍拍自己身上孝服：“三年后。”
田庸又说：“哎，三年后可不要无趣死啊。再者说了，你偷偷换身衣裳，没人能认出来。”猥琐地笑道，“还记得上回，咱们一起喝酒时的红莲姑娘吗，人家拖我给你带个口信呢，说想……你。”
红莲姑娘？又是谁。江明棠年纪不大，对女色还没兴趣。原本是看上小小了，可小小不知怎地，成了他贴身丫鬟，反而更畏畏缩缩，好像他能吃了她似的，几次一来江明棠便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喜欢什么的都放在一边不再多想。
“怎么样，放心，咱们喝素酒。就是几个朋友聚一聚。再等相聚，只怕真得三年后了。”
江明棠略一犹豫，便击掌道：“行！等我换身衣裳，去无忧河找你们，红莲姑娘的船坊是吧。”
田庸露出得逞的笑容：“行嘞，等江公子大驾。”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