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找个王爷当后台》君不逸

57、第五十七章

　　平静的日子总归是走得飞快，眨眼间约好的十日，只剩了一半。江亦宛倒是不见紧张，反而江明棠每日惶惶，既担心赵浥失约，又怕赵浥娶了姐姐。他可把明真哥家为什么会破败了解的清清楚楚，当初要不是明真哥的娘，善良得一塌糊涂被妾室骑脸上撒野，也不至于最后家破人亡。

　　对江明棠来说，阿姐江亦宛自然是善良的不得了。给妾室骑脸上的娘，也是没用的不得了。他内心惶惶，忍不住想还不如和舅舅明真哥去江南，子爵府少爷的名声他可不稀罕，有个当王妃的亲姐，他也不稀罕，只要一家人都活着就好了。

　　他心事重重自然带着阿宛心情沉重起来。阿宛前世的听话懂事，委屈自己早就刻在骨子里养成了本能。重回之后，稍微顺着心思做自己，可看到身边的亲人不愉，负罪感根本不受控制地冒出头。好在她之前反复怀疑自己出让利益的习惯被强压下去，不然，她早就忍不住开口说不等了去江南。

　　明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只纸鸢。一进园子便瞧见阿宛坐在秋千上，鹅黄裙摆顺着秋千上下摆动，露出一双小巧细致的鞋尖。阳光又恰巧落在她的裙摆上，倒像是踩着一团金光似的。顺着裙摆往上，她眉头轻皱，头歪在绳索上，轻轻靠着，下巴处卡出了一道小小的皱纹，却是显得可爱起来。

　　明真停了下来，一时不忍打破此中美景。知晓原本想报恩的心思中，突然多加了一些爱慕在里面，他并不避讳自己的心思。同傅伯伯有意无意提起，傅伯伯虽然没答应，但话里的意思是只要赵浥放手，那阿宛必然是能嫁给他的。

　　既然心思动了，行动自然不会落后。明真觉得他同赵浥的差别，不过是晚来了一步。如果是一起认识，或者傅伯伯早些带他入京，说不定早就定了亲。差异找到，便是要做到如何缩小差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明棠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明真哥，能出去逛逛吗？好闷啊。”

　　明真笑着回转头：“正是想带你出去玩玩。”他扬起手上的纸鸢，“我看今天天气格外好，咱们放纸鸢去。”余光看到阿宛留意到他们，便笑道，“只是阿宛妹妹出门不大方便，我们买点好吃的回来给她。”

　　明棠啊了声：“不带阿姐啊，那她多无聊啊。”明真哈哈哈笑了起来：“我们自家知道是亲眷，可旁人不知道。万一被有心人说些不好听的，让王爷知道就不好了。”

　　阿宛想回避的心立即歇菜，回避个啥呀，人家明真哥很小心的。兰秋在旁叹了口气：“哎，奴婢也想出去逛逛呢。”

　　明棠耳朵尖，刚没看到阿宛她们，却听到了兰秋的声音。他踮脚往里一瞧，立即挥手：“阿姐，兰秋。我和明真哥在一块。”他想起刚才明真说的话，尴尬问道，“我们能过来嘛。”

　　阿宛一愣，立即蹬蹬蹬走过来说道：“我们都是家人啊，哪里来那么多避讳啊。”又转过身对明真说道，“明真哥，我是不怕别人说嘴。千万别因为男女之别，反倒让自家人疏远了。”

　　明真笑得清风朗月：“倒是我迂腐了。不如你戴着帷帽，出去透透气也好。”

　　车行到子爵府外，门檐上挂着两个喜字灯笼，破败的石狮子上系着红绳。冷清的门庭，倒是显出几分喜气。明真掀开一角笑道：“看来是有喜事。”阿宛咦了声望过去，喜事看不出倒是有点儿诡异。她不乐意多瞧，别过头：“反正不关我们什么事。”

　　明真笑了笑，放下车帘：“妹妹说得有理。”他便低声说起路途上的一些趣事，几人哈哈哈大笑之余，便将子爵府的异状都丢于脑后。这次郊游的小山丘，她长那么大居然都没有去过。路上行人也不多，到了人稀少的地方，她便取下帷帽尽情呼吸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振奋了很多。虽说偶尔看到明真眼神有些不同于亲戚的热忱，但转眼便消逝不见，倒是让她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太过自恋了。

　　尽兴而归的郊游，却在踏进傅宅的那一刻，好心情烟消云散。二太太正在杜嬷嬷和叶长青的陪伴下，俯视跪在下手的秦姨娘。明真拉住想要去给二太太撑腰的阿宛，冲她指了指耳房：“去那里听。”阿宛嗯了声，他们三个带着兰秋缩进了耳房。

　　明真手指掩嘴嘘了声，小心翼翼地从隔墙上取下挂着的芍药图，露出手心大小的黄铜孔。冲阿宛招招手：“这儿。”阿宛立即凑近，耳朵贴在孔上。两人是面对面靠着墙站着，阿宛一时倒是忘了距离太过贴近，只顾仔细听厅里传过来的说话声。

　　“太太啊，家里不能没有你啊，还请太太回去主持大局。”秦姨娘依旧裹着抹额，还自作聪明地镶嵌了金珠。抽出帕子抹泪道，“阿绮就要出嫁了，没有主母在堂，嫁出去不得被人笑话。”不等二太太问话，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不是今儿听小丫头说，好像瞧见了二小姐，我还不知道太太同二小姐居然离咱们那么近，还当在别处呢。啧啧，这住处可比子爵府气派呢。”

　　明棠看阿宛听得仔细，低低喊道：“阿姐，我也要听。”

　　明真笑道：“妹妹不用贴那么近，咱们不说话，那声音还是能传过来的。”

　　明真一说话，温度便随之到了阿宛面前。她是一愣之下才发现两人离得太近了，只是刚才情急，别说明棠连兰秋都没发现不妥。不过明真也没发现吧，阿宛耳垂通红，心想道，她真不该瞎想明真哥，人家那么坦荡的人。忙退到一边，明棠便挤到两人当中，阿宛这才松了口气。三人并排跪坐着，就听屋里秦姨娘还在颠来倒去说些有的没的。

　　“原先定的是二小姐啊，太太。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变成了阿绮。咱们没人没钱，活该做妾。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吧。也算是阿绮给二小姐挡灾了。”

　　二太太看向杜嬷嬷，又看向叶长青。叶长青忙上前说道：“太太，要奴婢教训她？”见二太太点头，叶长青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秦姨娘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叶长青回头看看二太太，见她再次点头，便冷冷说道：“奴婢这巴掌是替太太教训你，身为妾室在太太面前大呼小叫不懂规矩，该打。”说完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是教训你，身为妾室擅自议论小姐的私事，该打。”第三次扬起手时，秦姨娘捂着脸缩成一团，居然一贯的大呼小叫都不敢发出，只弱弱叫道：“太太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子爵府了吗，你不怕咱们爷责怪你。”

　　二太太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你说你滑稽不滑稽，我现在坐在这里是打算要回子爵府的样子吗？你说你什么身份跑到我面前来叫嚣？就算那子爵府人跑来，我都不怕。”她倒像是早已做了准备，抽下头发上的簪子，一头青丝落下。

　　秦姨娘震惊地看向二太太，就听她说：“我明日便会出家，不欢迎不相关的人再来阻挠我清修。你若是不信，杜嬷嬷”她向杜嬷嬷摊开手，杜嬷嬷将剪刀递了过去。她捏起一缕发丝，剪下手掌长短。杜嬷嬷愤愤握住拿到秦姨娘面前：“拿去！告诉子爵府那帮家伙，咱们姑娘出家了。”

　　秦姨娘不敢置信地接过头发，她颤着声音问：“那，阿绮的事情，太太你不管了？那，那”她连滚带爬地跪行靠近，“那，嫁妆呢，还有二房的开支。太太，二姑娘呢，二姑娘也要出家？！少爷呢，你也不管了吗。”

　　叶长青一脚踢开秦姨娘，王爷让他好好照顾阿宛小姐的任务几乎是失败的。叶长青想不通，他最大的问题是，从没有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群阿宛小姐的血肉至亲。所以，上回在韩庄他小心翼翼顾着二太太不要受伤的时候，却没有余力去管阿宛小姐，其实他几拳下去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若是阿宛小姐真的出事，他就算以死赎罪都没有用。他现在连同阿宛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等着回王府领鞭子。

　　二太太悠悠说道：“我是世外之人，自然什么都不管。”

　　阿宛忍不住从耳房跑了出去，冲进花厅冷笑道：“姨娘说得有趣，什么叫做原本定的是我？和我说过还是和我娘说过？京都里哪家嫡女是糊里糊涂被人拿顶轿子给抬走的。别说我父母均在，就算父母不在了，也没有把侄女给卖了的道理。”

　　秦姨娘一见阿宛出来，立马眼睛就瞪得滚圆。在她看来，阿绮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阿宛造成。所以阿绮是替罪羊，阿宛应该给予补偿。她上来就想抓住阿宛的胳膊，叶长青总算发威，人拦在阿宛和她中间。阿宛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他们，我娘要出家都是她们害得。总有一天，我会一样样讨回来。”

　　秦姨娘被叶长青一路赶走，出了门愤愤唾了口口水，才急匆匆地回府。她可要赶着回去告诉大太太，二太太找到了二小姐也找到了。阿绮最好不用再出嫁了。她相信自家姑娘，说没有被占便宜，就没有被占便宜。何况，郑少楷那跛子能不能成事，还是个问题呢。

　　这边明真同明棠都从角门出来，明真叹了口气：“姨母，你们的行踪被发现，都是小侄的不慎。要不是今日……”阿宛忙打断道：“不关你的事情，都是我们硬是出去玩儿。”明真摇头，倒是转过了话题：“那姨母明日就必须要落发了，”他低头默数，心情却是忍不住飞扬，“只剩几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