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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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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不大要紧,只身子底子差的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赵浥同韩子鹤说了半晌话,韩子鹤只单单问道:“为什么让少惠,小小,”他有些艰难地问道,“去……江明棠。”
赵浥眼神清冷,停顿片刻,才说道:“他们是前世缘分,在一起便平安。”
韩子鹤苦笑摇头:“王爷莫要告诉子鹤,是闲云居士算出来。”这话也太搪塞了,他韩少鹤又不是无知小孩。可是他又想,还当以前韩家嫡女可以挑挑拣拣嘛。他们是罪臣子女,只能仰人鼻息度日。
赵浥轻轻皱了皱眉头,想劝两句,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哼了声道:“今日多谢你援手。”
韩少鹤一愣,想起小小将功劳归在他身上,还待解释,赵浥已转身离开,想必又去瞧阿宛姑娘了吧。令夏是在门外等这两人说完,才小跑进来,压低声音问:“少爷,王爷有没有说什么。”见韩少鹤发愣,她咬着嘴唇,鼓足勇气劝道,“现下少爷对王爷心爱的姑娘有恩,正该趁此机会让王爷援手啊。”
有什么恩。说起来,一帮子人跑来韩庄闹闹哄哄,绑了二太太,差点毁了阿宛姑娘,都是他的不是。韩少鹤毕竟是聪明人,只是陷于自怨自艾中不愿振作。他念头一动,立即便想到,闹得那么厉害,令夏令春又去了何处?为何没有来报他。还是他自己觉得不对头,站在院落外才遇到兰秋求助。之后,救人叫大夫,又是一气呵成,像是早就候在外面等候。
韩少鹤心中一凛,赵浥现在是关心则乱,一旦他冷静下来如何不会想到此关节。他看向令夏:“你早知郑少楷会来?”
令夏一愣,脸颊发白,只说道:“奴婢是早上才听到风声,想是子爵府的家事,奴婢也不好多嘴。”她仰着头丝毫不觉有愧,“少爷为何如此问,奴婢是韩家少爷的奴婢,所在所为都是为少爷考虑。何况,阿宛姑娘并未出事。”
韩少鹤跌坐下来,手用力揉着额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作聪明。要是我有心让王爷协助,王爷岂会袖手旁观。当年,也是多亏了王爷,才让我们韩家逃过生死啊。”
令夏看向韩少鹤,亦跪坐了下来。见韩少鹤始终不看她,令夏跪行到韩少鹤伸手将他搂住:“少爷,奴婢真怕少爷就在澧县一辈子了。少爷明明是天之骄子啊,就算是站在庆王身边也是毫不逊色的人物。少爷。”
韩少鹤闻到令夏身上的味道。就算来到澧县那么久,令夏省吃俭用,身上的香料尽量拣与之前味道相似的在用。可是,毕竟是不一样的啊。“少爷,”令夏颤着嘴唇,将自己送了上去,“是奴婢擅专了,可奴婢心里只有少爷,不想少爷永远困在这里。”韩少鹤在令夏身上的时候也想,确实如此,他也不想困在这里。低头求人难,但若是以恩人身份,似乎……就容易一些了。
等江亦宛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再睁开眼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兰秋第一时间看到她醒转过来,忙上前问:“小姐,疼不疼,要不要吃东西。”她见江亦宛缓缓摇头,忽又笑道,“小姐,王爷还陪着你呢。”兰秋这时才真心实意觉得小姐同庆王真是般配,庆王也是真心对小姐的。
赵浥跟着笑了笑:“醒了?让太医先来请脉。”他转过头,就见薛哥儿笑眯眯地从外扶着王太医进来。王太医头发有些混乱,想来是急马赶来。王太医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模样,进来便直接来看伤口。确实是看着吓人,但没有伤到要害。可搭脉之后,王太医皱了皱眉:“伤口上药及时,问题不大。可之前来贵府见二太太时,并未觉得二小姐身体如此之弱,怎么几天功夫就差成这样了。”
赵浥在一边心跟着砰砰砰乱跳,双手握紧拳头,郑少楷这劫难度过,便是身体变弱。这该死的贼老天,不会是因为他改变得太多,所以要提早将阿宛收去吧。
阿宛却是想,这王太医有两把刷子。她十来年长在子爵府,虽然吃饱穿暖,但心理是绝对不健康的。天天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如今放松下来,以前担忧积攒的病症,自然都发作了。毕竟按照前世来说,她嫁入郑府后没多久,身体也不大灵光了。
“还有救嘛?”两人同时开口。
王太医暗暗嘿了声,神情严肃道:“只要好好养着,问题倒不大,只是,这种富贵病是受不得气受不得惊扰。”
天,这也太富贵吧。阿宛抿抿唇,她还要冲锋陷阵去把娘给救出来,还准备好时刻背靠大树狠狠骂江家大房一通哩。她抬起头看向赵浥,这家伙却是满脸的愧疚,似乎把她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到自己头上。阿宛微微叹了口气,说实在同赵浥前世也没交集,这辈子他倒真是一片真心。
王太医开了药出去,赵浥坐在床榻边说道:“你不用着急,我会想办法把你母亲带出庄子。”正说着,兰秋在门外轻声说道:“王爷,韩先生求见。”赵浥哦了声,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进来便是。”说着他怜惜地揉了揉阿宛的头发,伸手将床幔放下。
他先踱步到一侧坐下,过了小会儿就见韩少鹤从外走进。韩少鹤低头走进来,眼神不敢望向内屋,只行礼后跪坐在赵浥对面,重重叹了口气。片刻后,往后倒退数步,双手相叠人匍匐跪倒:“还望王爷恕罪。”
阿宛透过床幔的缝隙望了出去,就见韩少鹤跪低,而赵浥却一言不发地喝着茶,脸上的温柔早就一扫而空。大约等了小会儿,赵浥才放下茶盏淡淡说道:“那你打算如何?”
韩少鹤低声说道:“草民愿意去将江太太救出,只求王爷饶过令夏。”阿宛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但她同令夏无冤无仇,想必是令夏不愿意沾麻烦吧。果然,韩少鹤接着低语,“韩家落魄,只有草民没有被贬,令夏不敢同郑家起纠葛也是为了维护草民。虽然束手旁观同行凶一样有罪,但,还请王爷给草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赵浥眉毛微挑,却见床幔有细微的晃动,知道阿宛在听他们讲话。赵浥留韩少鹤在阿宛屋里说话,其实也存了让阿宛听到的念头。其实他的想法简单,这次阿宛受伤被韩少鹤所救,势必要报恩。他倒是无所谓,就怕这傻姑娘把握不了报恩的尺度。现在将令夏的袖手旁观拿出来说,好歹能抵消掉一部分。也免得以后一头热血,被人骗了。
不过韩少鹤提出搭救江母倒是赵浥没想到的。他若出面,自然是以势压人,简单粗暴有效。子爵府早没了以往的荣光,告到京畿处屁用没有。他是不怕的。当然,若是有更稳妥的办法也不错。而江亦宛自然晓得,若是赵浥出手就是权势胁迫子爵府。虽然江家说不上话,可前世里对赵浥冷血无情肆意妄为的指责,她这辈子不想再听到了。明明赵浥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如此,累韩先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