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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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秋是很忠心，觉得小姐被为难了，她立即便站出来帮忙。她又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觉得去也没什么。可阿宛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兰秋再去送死，只冷冷说了一句，兰秋便灰溜溜回到阿宛身后跪好。
得，郑少宁再次坐下。她倒是嘲讽道：“既然二姑娘不舍得，不如主仆同去吧。”她这话说得就极不符合身份，极为轻佻了。她瞧见大太太警告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已经赢得漂漂亮亮，何必要说话惹事。果不其然，那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江亦宛立即顺杆就爬，“好啊”她说着，那枚碍眼的团扇又摇了起来。
江亦宛慢悠悠地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说道：“就不知道郑大人要用什么名义抬我们进去呢？”她手上团扇一停，郑少宁感觉到一丝不妙，“哎呀呀，说起来，我的大伯父也是当朝的官员。被媳妇家的老大人欺辱，啧啧，不知道告上一状又会如何呀。”
郑少宁冷笑，就这就这！二姑娘不会以为大房会向着他们吧，是吧，她转向大太太求证。大太太神情凝重，似乎并不会开口帮郑家说一句话。郑少宁突然意识到，随便讨个丫头不算什么，可江亦宛是官家小姐身份。内斗的再厉害，子爵府再不入流，她也是子爵府的二小姐啊。
“哎呀，大嫂你去问问，什么时候抬，什么身份，总得有个说法吧。”江亦宛又转向老夫人，“祖母您说呢？”
“胡搅蛮缠！说的是兰秋，你扯自己身上做什么。”老夫人也想到了这点，不由恨恨瞪了郑少宁一眼，给个丫头已经是全了郑家脸面，居然还想要小姐。多嘴多舌。
郑少宁缩了缩脖子，刚才要是没接那句就好了。现在只能顺着老夫人的话，继续说下去：“二妹妹怎么自甘堕落。”她皱了皱眉头，拿出一贯的套路，“哎，都已经是子爵府二小姐了，怎么还是一股商贾的气息。”
江亦宛一摊手，“明明是祖母让选的，大嫂做的决定，怎么，我说了你们要怪我。难为啊难为。”她又笑着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一贯讲道理。不如祖母和大嫂商议商议，拿什么名义来抬我和兰秋，咱们再议。”她停顿等老夫人发招，她就会用上庆王这张王牌，彻底斩断她们的心思。
二太太却在此时开口。她神情凄苦，但眼神却格外坚定。说出话，声音开始还有些颤抖，最后是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掷地有声：“兰秋是阿宛的丫头，卖身契在阿宛身边。等我们回去，便会将卖身契烧掉。兰秋便是自由身。你们要抢兰秋随意，救不了她，但我总会替她报官，也算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我们是商贾，不怕打官司，耗得起。”
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头回听到二太太在老夫人面前完整说话，而且话里意思亦是惊心动魄。那兰秋恢复了自由身，郑家要了兰秋便是强抢民女。二太太这么一番说辞便是，你要抢你随意，抢完我就告你告死你。
二太太对兰秋说道：“如今我来问你，你想清楚了说话。”她看向女儿，冲她安慰地笑了笑。兰秋是唯一忠心的丫头，阿宛要是放兰秋走了，她身边就没人了。好在阿宛清醒，不然，她就算不舍得也没立场留下兰秋。
“兰秋，你若去了，可就不是奴婢了，好歹是半个主子。万一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依靠。”
兰秋跪在地上，头摇得拨浪鼓似地：“太太，奴婢不愿意。奴婢想一直伺候小姐，太太您知道的。”
二太太厉声道：“若是不去，你平白消失，我们也只能事后帮你报官。可救不了你。”
兰秋咬着薄唇，瑟瑟发抖，声音却扬了起来：“奴婢不怕！奴婢不愿去。”
叶长青拳头握紧，府里的丫头奴才都是主子的所有物。若是跟上不好的主子，死伤都是常事。更有些美艳的丫头，被当做人情往来送来送去。在主子们的眼里，他们哪里算是人啊。二太太现在为兰秋发作，若是她平时说得上话那还好说。可二太太平时被欺辱惯了，现在能为个丫头开口，就显得特别难能可贵。
老夫人冷笑道：“别在我跟前演戏。如今我就问你，去不去？你若舍不得兰秋，那就把二丫头送去。我本还想给你们留点脸面，你们不要忘记了，她的名声已毁，嫁也嫁不出去。”
二太太脸色惨白，心里却想，就算一辈子养着总比去做妾好。何况，不管庆王怎么想，她就等一两年而已，嫁得远一些谁在乎啊。
阿宛淡淡接口道：“祖母真是说笑了。阿宛听王爷提起，郑公子是因为郑大人的缘故，让他回去养伤。他到底同刺客有没有关系，还没查清呢。”她低头轻轻抚了抚裙子上的皱褶，转头对叶长青说道，“长青啊，你替我记得，得同王爷问一下，他伤好些了没，可不能放过刺客呀。”
嚣张！郑少宁眼睛都要瞪红了。她见过大哥的模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一双腿血肉模糊。若是庆王再把大哥关进大牢，那他哪还有命啊。可她不敢反驳，甚至有些退缩了。因为她瞧见叶长青恭恭敬敬说道：“是，王爷上回说郑公子嘴里不干不净。若再说胡话，只怕要拔舌头了。”郑少宁情不自禁捂住嘴，怎么办，她得快些回家同父亲通个气。
大太太简直要气死了。怎么那么嚣张啊，她的女儿阿薇才是可以嚣张的人。这个商户女儿凭什么在她面前王爷长王爷短的，那庆王是吃错药了吧。她同老夫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先退一步的意思。
老夫人认为多年的掌控，二房跳不出她手心，那二老爷还在手心里拽着。要对付阿宛母女，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是眼前，庆王对二丫头有点意思。而太子那边，万一阿薇搭不上的话，那庆王也是好去处。总之，现在还得要靠二丫头拉着庆王，等阿薇的事情定下，庆王府的好事也轮不到二丫头，且由着她嚣张几天罢。
“行了。”老夫人下了定论，“你看见了，老大家的。回去同郑大人说吧，看看他的主意。”
“那既然要等消息，咱们就先退了吧。”阿宛笑眯眯地扶起娘。想必郑家和大房，会把心思放下了。
老夫人不屑的眼神，从头到脚将阿宛打量了一通。真是每见这张脸就生气。她冷哼道：“去吧，二丫头去佛堂跪下。明日再出来。”
“老夫人，为什么要罚跪阿宛。”二太太既然学会开口反抗，自然会帮阿宛争辩。
老夫人不答为什么罚跪，只说道：“阿薇今年十八，阿宛也已十七。通常姑娘的婚事，都是这两个年纪开始定亲。”她说着，又冷冷看向二太太，“我知阿宛是你亲生女儿，可你知不知道，咱们这种人家的亲事，父母是做不了主的。”
看二太太脸色逐渐变白，老夫人再次拿起水烟杆抽了起来。大太太这才笑盈盈接口说道：“哎，大户人家是规矩重呢。小门小户大家看对眼就行了，咱们这种人家要讨媳妇，首先就得去看这姑娘品性如何，是不是孝顺呢。”
大太太那加重音的孝顺，谁听不明白啊。不就是不听话就是不孝就是嫁不掉呗。二太太本就不想同什么贵族结亲，没这方面的顾虑。但她却是头一回想到，若是还在子爵府，那阿宛的婚事，她怕是做不了主。一时间，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只觉得自己无能害了女儿。
阿宛发现二太太情绪不对头，立即劝道：“娘，我跪习惯了，没什么的。明日就出来了啊。”二太太被跪习惯三个字再次弄红了眼眶，她就是没用。阿宛见二太太那副模样，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没事的娘。”说完，她转过身对老夫人行礼，“那阿宛就自行去佛堂。”
老夫人眼皮子都没瞧她瞥一眼，只冷冷吩咐：“翠屏。”站在一侧装隐形人的翠屏站了出来，应了声，才对阿宛说道：“那奴婢送二小姐过去。”
他们几人离开，正同来报信的婆子擦肩而过。那婆子兴冲冲地跑到回廊，探头没瞅见翠屏，却被另个伺候婆子瞧见。忙招手冲她兴冲冲地嚷道：“徐嬷嬷，太子妃，太子妃给咱们小姐下帖子了！”
只是当他们打开帖子看了好几眼，只觉得这帖子有毛病。太子妃朱木莲下的帖子，请的却是二房的江亦宛。江亦薇呢，大太太心想，她的阿薇不是被太子送回来嘛，怎么没有她的名字。
徐嬷嬷见主子们先惊喜，后脸色不愉，只跪在一边不敢开口。等到大太太问：“还有别的帖子吗？”
“只得这一份赏花贴。”
“母亲，您看，这里……”郑少宁指着江亦宛名字下的一行小字，“携姐妹出席。”
是写错了吧，大太太看向老夫人，看向郑少宁求证：“让二丫头携姐妹出席，怕是写错了吧。”
郑少宁哪敢唱反调，忙说：“媳妇也觉得是写错了。二丫头又不是长女，也没得太子青眼。再怎么说，也该是咱们阿薇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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