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一零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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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鹤开门见山问了关键问题。江明棠忙将王太医的话重复一遍，又说道：“我愿意娶小小为妻。”韩少鹤一怔，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赵浥的脸色。若是韩家尚未发配，江明棠是配不上小小的。可如今地位转换，小小乃罪臣之女，奴婢之身，做个通房妾室已经是好的归宿了，要是能成为子爵夫人受朝廷诰命，就算赵浥同意，皇帝也不会答应啊。
赵浥略略点头：“明棠因为受惠于小小，一心报恩，不愿小小死后没有归宿。委实一片赤诚。”他看向韩少鹤淡淡说道，“你妹子有股侠义之气，倒是你们韩家正统。同明棠也是相配的。”韩少鹤双颊涨红，知道赵浥是嘲讽他在明棠受难时，做了缩头乌龟。虽然给了药，但那是因为小小劝说。
韩少鹤垂下眼道：“就算不嫁人，她总能进韩家祠堂。”话音未落，赵浥就打断道：“你忘了小小的身份了？”韩少鹤语气一滞，不由垂下头。不脱了奴籍，怎么进祖坟啊。
明棠见状忙求阿宛，阿宛无奈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不在乎什么身份。只是你自个儿要想清楚，别为了此时一时热血。若是报恩，我们能认她做义妹，亦能勉力尝试帮她去掉奴籍。可若是婚嫁，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说不准你的子爵身份也会被褫夺。
明棠忙点头：“我想明白了。”他连忙转向韩少鹤，“韩公子，还请你答应。我江明棠定会好好照顾小小。”
韩少鹤皱了皱眉，被江明棠的架势弄得心慌意乱，怎么像是小小熬不过今天似的。但转念一想，王太医的意思，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此想来，江明棠着急也是有道理的。他点点头：“小小自个儿同意，我不会有意见。”
“小小同意的，小小说，不愿意无媒而和。”明棠立即接口，再次对赵浥行礼，“姐夫，我现在没有俸禄，求姐夫支援一些。我要给小小下聘。等我将来，定加倍奉还。”赵浥一愣，笑了笑：“你阿姐管着库房，你自问她去。”
阿宛抬起手，摸了摸明棠的脑袋，不知不觉居然明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转过头看向赵浥，这人倒是一副乐见其成。而且，小小是由他送进子爵府，救了明棠两次，冥冥之中似乎是早已安排，到底怎么回事？
明真在帮忙安排客人离场后，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里。忙开口：“聘礼的事情不用担心。”阿宛嗔怪道：“明真哥，放心，聘礼我们还有。”
明真笑了几声，又正了神情：“刚才我听到一些，若是为了让小小姑娘死后有依靠，确实不需要用成婚的形势。明棠，”他神情认真，问得话发自肺腑，仿佛自己也想过同样的问题，“小小姑娘可能活可能死，若你是单纯同情，大可不必。我虽同小小姑娘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到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你若是以同情之心迎娶，将来病好，只怕反而成为怨偶。”
明棠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我是真心喜欢她。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她。可她不乐意见我，到了后来，她成了我丫鬟，对我亦是避而远之。刚才我对她表露心事，原来她不是厌恶我，而是因为自惭身份。”
韩少鹤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再去确认舍妹心意。若是果真如此，那就按江世子说的办。”
一众人拥到小小屋前，韩少鹤独自走了进去。阿宛站在外面踌躇不已，赵浥疑惑地问道：“你这么担心做什么？”阿宛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前辈子母亲被父亲推倒，头撞到桌子，至此后便得了偏头疼。后来因为她帮娘抵挡，反倒是秦姨娘被推倒，秦姨娘便得了头疼。现在是明棠，仿佛明棠的既定死亡命运落到了小小身上。
她毕竟不是冷心冷肺，只顾自家的人。想到小小会替换明棠生命的可能性，她不免羞愧又难受得很。看向赵浥疑惑的眼神，她抓住赵浥的手，拉着他走到僻静处。踌躇片刻，才斟酌着语气说道：“我，我，心里很难过。我觉得对不起小小。”
赵浥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对不起？难不成是你让狗去咬小小的。”江亦宛飞快摇头：“没有没有！”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总不见得说，死得应该是明棠，现在变成了小小，她觉得很难过。赵浥摸了摸她的脸颊：“我知道，你定是觉得若狗咬到明棠，现在躺下的是他而不是小小。而现在小小要替明棠死了，觉得很对不起。”
阿宛点头，差不多意思。赵浥却笑道：“你怎么知道小小会必然死了。”阿宛嘴唇动了动，因为上辈子明棠就死了呀。赵浥笑眯眯地摇头：“小舅子的心事，我这个做姐夫的可比你要清楚。”
嗯？阿宛奇怪地看向笑得不合时宜的赵浥，忽然灵光闪过：“你早知道那姓钱的母女会用这招？”赵浥冷哼一声：“她们和老王妃来往过密，到这里来会有什么好事。”略停顿片刻，“不过也多亏了薛哥儿提醒，我当时还当她们想用下三滥的招式。”他不由嗤笑一声，“没想到，她们倒是有趣，母女二人各为其主。”说道这里，他便停了下来，庆王府满地的龌龊事，阿宛以后定能领会，此时倒是懒得多说。只补充一句，“那伤不会死人。”
“王太医是你吩咐的。”阿宛放下心，深呼口气，“可小小的奴籍怎么办？”
赵浥轻点阿宛鼻尖：“放心，凭明棠的这股热忱，皇上和太后都会感动。何况，小小是女儿家，就算是韩家人，也不算威胁。”
两夫妻商量好，就听明棠在喊人：“姐，姐夫！”阿宛忙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见韩少鹤站在屋外，眼眶红红地仿佛刚刚哭过似的。韩少鹤见阿宛和赵浥出现，便上前颤着声音道：“小小说，要刮骨疗伤。若是伤好，便立即成亲。”
阿宛同赵浥对视一眼，赵浥亦是没有料到的模样：“何苦呢，若是不好，毒性扩散立刻就会丧命。可若是好好养着，王太医说过，说不准能活十年八年。”
韩少鹤像是用尽力气一般，苦笑道：“王爷说的很是。可您也说过，小小是我韩家风骨，果然比在下要来得有骨气，有血性！她觉得不治疗成亲，对江世子而言是挟恩图报。若是毒性去掉，江世子若仍想娶她，她定会高高兴兴坐上花轿。”
赵浥拍拍韩少鹤的肩膀，点头道：“令妹确实让人钦佩。”小小的意思无非是，若是能治好，她就算嫁也是平等的。若是没治好，死了，也不用担心拖累江明棠。若是不治，拖着半死不活，江明棠对她的愧疚之心总有一天会磨灭，到时候还真会成为怨偶。
阿宛点头：“不过也不急在此时，我们先进宫，”她看向赵浥，“求皇上恩典，脱了小小奴籍。”江明棠忙叫道：“我也同去！”
“好，若是用你这爵位换小小身份，你可愿意？”赵浥冷冰冰地问道，言语中不含任何笑意，让人忍不住胆寒，“就算你换了爵位，小小也不一定能活，你可甘心？”
明棠用力点头：“自然！”赵浥恢复了笑意，转头看向阿宛，心想这两姐弟倒是性格一样，都是倔强的很。
这边商议好，就由赵浥递了牌子，请求觐见。那边大太太听说了江明棠甘愿让出子爵位，换小小脱离奴籍。心里不由乐开了花，这这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那之前想那么多办法做什么，一个小小就能让江明棠丢盔弃甲了。
大老爷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回头同老爵爷一说。那老爵爷叹了口气：“若是皇上震怒，觉得明棠儿戏，那我们子爵府就此不能翻身。可若是皇上感念明棠一片赤诚，”他转向大老爷，异常严肃地说道，“那明棠的前程，就是子爵府的将来。吩咐你那惹事的媳妇，别在这关头出幺蛾子！”
大老爷连连点头，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叹了口气。从子爵府搬出去后，那孩子变得激愤起来。这回阿宛回门，他是来了，可刚才听到明棠出事，居然兴高采烈去喝酒，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现在阿宛分不了心，等事情都稳妥，只要有人提上一句，那明海还能落什么好处。在人落难时捅刀，更让人记恨不耻啊。
先不说大房他们心思各异，就说等赵浥带着媳妇小舅子进宫觐见，已经是下午时分。还没见到皇帝，先被安排去见徐贵妃。皇帝说，他国家大事忙得很，不能总来帮赵浥处理他后宅的事情吧，让徐贵妃代劳。被皇帝一推脱，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只怕是有人先一步告状了。
果不其然，到了徐贵妃宫里，就瞧见平时一副谦和模样的徐贵妃，倒是摆出一张冷脸。见赵浥他们进来，只冷冷说道：“皇上让本宫来过问这桩事，便是将事情定为家事，赵浥你可明白？”
赵浥行礼道：“微臣清楚。微臣所讲的，正是家事。”
徐贵妃一怔，家事？别开玩笑了。把钱夫人母女都丢进京畿处了，还是家事？还有那个大肚子的叫什么来着，也丢进牢里。若这些是家事，你赵浥莫不是把京畿处当做你自家刑房。
赵浥看向江明棠：“微臣的妻弟想娶罪臣奴籍之女，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所以微臣才带他进宫，问问皇上的意思。既然是家事，那微臣便懂了。皇上果然英明，体恤微臣妻弟的一片赤诚。微臣便做主给他们成亲便是。”
徐贵妃啊了声，“什么？你进宫是为了这桩事，不是为了钱……”她皱了皱眉，看出赵浥的嘲笑了。在嘴皮子上，她其实是说不过那沉默寡言的赵浥的。那家伙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人。她笑道：“其实吧，要娶奴籍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身份地位不同，等过阵子新鲜劲头过了，只怕会后悔。”
江明棠连忙摇头：“不，不会。”
徐贵妃笑道：“你是不会，那姑娘会不会呢。”她叹了口气，“比如说，你王妃姐姐的宴会，她到底参加还是不参加，宫里的宴席请了她，她又有什么底气来。夫人之间的聚会，好，她不去。那将来呢，孩子长大总要谈婚论嫁，她怎么办？高门大户高攀不了，那低一等的人家，你们为人父母吃过苦头，可会愿意？”徐贵妃说完，幽幽叹了口气，望向赵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一百一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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