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113、庇佑

　　不知道是不是堕神的影响，这些死去的士兵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周围飘荡。
　　华邑看着这些飘荡在空气之中的魂灵，这些亡魂在神力的压制之下，并不会进一步恶化变成伤及人类的存在，但是她打不开冥界之门，也无法将亡魂送送入冥界。
　　不对啊，之前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应该可以看到亡灵的存在。”科伦跟在华邑身边，疑惑不解。
　　天宫掌生，冥殿掌死，天使一般是不具备发现亡灵的能力，自然亡灵也无法察觉到天使。
　　华邑看着自己的神器，作为引导世人向前的神器，克制住这些杀戮的亡灵并不难，但问题是，这些属于亡魂，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还能解释她已经算半个神明，但科伦也可以看到，那就不正常了，她看向前来的方向，她记得之前，律高宫之前出现过冥神，不知道那位冥神能不能来帮忙。
　　她试图呼唤雅拉，但是无果，无论是晨曦还是雅拉，都仿佛没有收到消息，石沉大海。
　　“我也试图召唤过导师，但是这里隔绝了外界，完全没有回应。”科伦看向基离的方向，而后又看向麦尔国的方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是这两个方向传来的阻力。
　　“去麦尔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科伦揣测着看向麦尔国的方向。
　　“你先去麦尔国，我看看基离。”华邑感受着手掌之下，巨龙温热的肌肤，她开口，她之前无法与堕神交锋，是因为堕神是古老的神明之一，而她当时只是触摸到神明规则的天使，而今拥有了神格，交锋不行，逃跑应该也可以。
　　她看着科伦远去的背影，意念催动着神器的器灵，轻轻的铃声飘荡在空气之中，压制着这些恶灵，她抬起手拍了拍掌下的巨龙。
　　“现在可以动了吗？”厄运的力量集结者基离的信仰，造就的诅咒并不一般，君影并没有躲闪，甚至本体还被割伤，关键是这个诅咒还是针对于巨龙的，那些束缚在他的身上的印记仿佛刀痕，在巨龙的躯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就像干涸至龟裂的大地，看上去尤为恐怖。
　　听到华邑的问询，巨龙睁开了双眼，生无可恋的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顶开了倾倒在一边的巨树，将脑袋埋在里面。
　　“你在别扭什么？”看到他这个动作，确认是能够动了，华邑抬起手拍了拍，治愈的力量并不能被作用于君影身上，深渊的巨龙并不在神术范围内，所以她只能等待着他自愈。
　　巨龙的身躯渐渐缩小，最后变化为一只信鸽一般大小，落在华邑的肩膀上。
　　“我需要去基离国看一眼。”华邑拎起肩上的小龙，捧在手中，她眼睁睁看着那些交错着深刻入骨的伤痕被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鳞片所覆盖，然后被捧在手中伤痕斑斑点点的巨龙，像是一只穿上了宝石盔甲的小宠物，看上去精致而可爱。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了？”华邑看着小龙身上的鳞片，伸出手指戳了戳，冰凉的触觉，说明这是货真价实的宝石，她之前已经见识过了，巨龙的鳞片。
　　小龙趴在她的掌心，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君影拥有强大的深渊力量，但是厄运针对他的龙躯割裂的伤口，并不是深渊力量就可以弥补的。
　　这好歹是费尽千辛万苦而修炼出来的躯体，他不肯轻易割舍掉的。
　　基离国驻扎的地方离这里并不算遥远，华邑很快就找到了基离最近的一座城镇，和熙熙攘攘的律高宫完全不同，这里荒凉的可怕，道路两侧虽然有着和律高相似的建筑风格，但是由于天气严寒，花坛之中只有杂草和枯树，街道虽然修筑了路甚至还点缀着石板，但是早已经凹凸不平，华邑没有显露出人类的模样，这座城市，虽然在供奉着厄运之神，但是并不像其他国家一样，拥有能够庇护的神明。
　　枯树在寒风之中摇曳，发出吱嘎吱嘎几欲断裂的声响，在树梢之上，立着一只精怪，这是一只吸食了人类恐惧而生的精怪，并不具备其他的能力，只是会让靠近的人类诞生恐惧。
　　华邑抬起手，手中的力量还没有凝聚，趴在她肩上的小龙已经飞了过去，半空之中跃跃欲试着想要过来的精怪，就被一股龙息烧为灰烬。
　　小龙攀爬在她的肩头，用脑袋顶了顶她的脸颊。
　　华邑看着他身上精美绝伦的宝石鳞片，实在不理解躯体受到的伤害如此之大，为什么还要维持这华而不实的存在，但她并不会多嘴去问这些事情。
　　“看看周围有没有神启屋或者祭祀之地，我来试试能不能净化你身上的诅咒。”华邑飞起落在枝头，扫视了一圈周围。
　　巨龙的躯体无坚不摧，唯独无法抵御诅咒的力量，华邑虽然中断了诅咒，但是其中的伤害已经深入到了君影身体之中，要祛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堕神本身的攻击对于深渊巨龙而言并不强大，但是诅咒的力量，是依托着基离人民的信仰而生，这是巨龙无法避免的伤害，古老神明的全知全能，果然是一道天堑。
　　华邑扫视了四周一圈，在靠近城镇中央的地方，看到了神启屋的遗址。
　　那里空落落的院落，惨败的木制房屋已经腐朽，能够感受到里面有零零散散的虚弱的信仰力量。
　　这里面供奉的，自然不是堕神仓劫，六界的法则由众神之神规定，堕落的神明是无法建立自己的神庙与信仰的，透过枯枝遮不住透风的屋顶，华邑可以看清里面的人类，他们信仰的，是预言之神刹衍。
　　这里居住的是一群被称呼为游浪者的人类，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贫穷，艰苦，自由的游浪在这个世界上，年老的走不动的时候，会自己前往聚集地，静待死亡。
　　这个破旧的神启屋，是游浪者的聚集地之一，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自由而散漫，因为经历丰富，这个族群时常会出现神眷者。
　　由于他们信仰的是预言之神，所以神眷者拥有的力量，一般是对于未来的预言，因为预言降临之时，大多是警示，所以他们也被世人称为不祥之人。
　　华邑走到这群人的祭祀之地，那是一间不大的屋子，相较于这附近游浪者居住的残垣断壁，已经算是比较完善的一个房间了，而神明的雕像被放在最宽广的那面墙之上，墙上有朴素的花纹，写着几句谨世的语言，最上方筑起了台子，而那个巴掌大的神像周围，供奉着干枯的花朵，基离国不存在有鲜艳的玫瑰，这些花朵虽然干枯，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寂静的祭祀屋里空无一物，只有一边一块镶嵌在墙体之中的玻璃流露出外界的冰冷。
　　缓缓降落在屋子里，华邑伸出手，触碰到雕塑，雕塑寄托着神明的信仰，同时也是联通神明本体的存在，华邑以为自己可以联系上预言之神，但是等待了好一会儿，毫无反应。
　　神像之上虽然信仰力量并不算充盈，但也满足能够让神明聆听的条件，无法通过信仰联系上刹衍，让华邑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国家的特殊性。
　　基离已经被堕神侵占了，但是却没有把作为神明暂息地的神启屋摧毁，甚至没有伤害里面任何一个祭祀之人，这种事情，实在是颠覆了天使从前对堕神的认知。
　　华邑收回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祭祀的房间本身是宽阔的，但是由于一半的房屋已经倒塌了，这些人没有条件修缮，就着一半的屋子，把墙勉强围拢起来，防止它透风。
　　这里虽然有神明，但是神明很明显无法庇佑此地的人类。华邑侧过脑袋，脸颊蹭到君影冰冷的鳞片，她抬起手按在墙面上，独属于神明的光芒乍现。
　　她看着自己的雕像拔地而起，轰隆的声响引来了外面的人，没有神庙的庇佑，建立起来的神像并不算坚不可摧，甚至如果信仰不足，还会有所损伤神明本身，但是华邑顾不得这么多，想要庇佑这座城镇，这点代价并不算什么。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最先赶到的，是一个负责女孩，她端着一盆水，应该是打扫的人，而后，是三三两两准备祭祀的老人，被基离人嫌弃的游浪者们看向了他们祭祀了许多年的地方：那间简陋的祭祀厅。
　　还不等他们推门而入，多年来摇摇欲坠的房屋在他们面前轰然倒塌，清寂冷冻的天穹罕见的多了一缕日光，照耀进这间承载着游浪者信仰寄托的房间。预言之神的雕像依旧高高在上，不同的是，神明被依托在一双手心，顺着那双白皙的手，人们看到了一位张开翅膀的天使，为了托起神明，也为了符合房屋原本的高度，天使的身躯与房屋差不多高，。
　　是神迹。
　　打扫的女孩率先跪倒在地上，而后是她身后的众人，零散的老人与幼童纷纷走出了居所。
　　庇佑的力量再次笼罩这片土地，它从雕像之中弥漫开，像是浪涛一浪接着一浪席卷着这片大地，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这里的一切，土地之中生长的草木开始，仿佛被清洗过的枝条抖擞着躯体，空气之中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转变着，直到蔓延到更远的地方，人类视野看不见的阴霾笼罩着这座城镇，之前他们没有侵入进来，似乎是因为已经熟悉了里面的神明的气息，但气息的转变让它们翻腾着，如兵临城下，锋芒毕露。
　　“厄运之神。”扒拉着华邑的衣角，小龙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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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