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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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府准备周全，诗会之后有惠王并王妃二人出面领小辈们吃吃茶谈谈心，将人用脑之后空空的肚腹填饱了再送回去。
“京中宴会向来这么繁琐的？”郁却白侧过头，小声问寻雨。
“大约如此，姑娘别忘了，奴婢也是头一次来。”寻雨忍着笑，耐心安抚在一旁小声嘀咕的郁却白。
茶会另外安排在一处庭院，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装点过的，即使是冬天，也处处轻纱帐幔，侍女们端杯持盏穿梭其间，虽难掩冬日花草凋敝，但胜在人声不减热闹非凡。
说是大家一起，事实上园中依旧三两成群，惠王妃端庄持重与人寒暄，面色柔和的恰到好处。哪怕郁却白初至京师，然而因为家族鼎盛之故，也不断有世家女上来攀谈，借机讨好者，打探消息者，亦或是为身在深宫的姐妹赢得庇佑者，虽心思各异，但到底不过是相信多条人脉多条路，费心为家里筹谋罢了，因此郁却白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对付。
好不容易歇下来，再环顾庭院时，郁却白发现她已经能认出在场的多半人了，即便是眼生的，对方经由身边人提醒，也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她致意。
“姑娘说了这许久，不如找个地方歇歇。”寻雨相中外围一处凉亭，引郁却白朝那边走去。
“幸好今日没起风，不然像这样待在外头，铁定得把姑娘冻出个好歹。”寻雨说着，就要快步上前去掀凉亭外围着的帐幔，未伸出手，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两人未曾料到凉亭里早已有人，见状准备另寻他处歇息。
“听闻他生母不过是个舞姬，亲生母亲给孩子起厌字做名，便证明从小就是个低贱的，更何况如今凶名在外，哪怕是俊美如同神祗，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
“人家现在可是亲王，郡主现在话说的满，若到时邕亲王将咱们京师所有郎君都给比下去，郡主当如何？”
李雪枝闻言依旧不屑一顾，幽幽开口：“亲王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为天子卖命的。”
郁却白脚步微顿，眉头跳了跳，李雪枝口中的低贱二字让她心头不顺，一股无名火就这样窜了上来。不可惹事，她暗地告诫自己该转身离去，却执拗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京中尚无公主，郡主就是地位最尊崇的女子，若不是当初……”似乎是意识到犯了忌讳，说话的女子歇声片刻，复道：“如今郡主，该是咱们北宁堂堂正正的公主。”
这人声音压的虽低，然而帐幔轻薄，并未替她遮挡几分，郁却白眼中泛起嘲讽，替这位为了讨好“式微”皇族而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贵女庆幸，幸而今日听见这话的是她，若以后还像这般口无遮拦，怕是连自己怎么丢掉性命的都不知道。
惠王李佑这派依旧有不愿承认时局的意图韬光养晦卷土重来，却不知自己一言一行全在那位光风霁月的皇帝的监视之下。甚至于现在这些捧着惠王府众人的，也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日前同郡主起冲突的那位和熙县主，我今日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着弱不禁风的，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是个病秧子。”又有一人开口，听声音带着斟酌之意，大约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意图借郁却白将这话题翻过去。
李雪枝接连在郁却白这处吃瘪，听见有人提到她，便将话题接了过来。
“今日她还叫我领着她认识认识你们，真是好笑，自个儿的皇后姐姐不帮她，便腆着脸来找我，怕不是咱们这位皇后十多年来肚子没动静，手里没权利，实际就是个花架子帮不了她吧。”李雪枝说着娇笑起来，仿佛为自己暗地里扳回来一成而得意。
“恐怕呀，是这国公府风水不好，先国公夫人病逝，如今皇后不能生育，幺女也是个多病的。”
先前口无遮拦的女子说话越发过分，郁却白的神色在几人你来我往之中一寸寸冷下来，她将披风拢紧一些，试图将这些语言凝成的刀戟抵挡在外。久站之后小腿有些发麻，她原地跺跺脚，看见一位婢女端着几杯热茶往凉亭而来。
郁却白迎上前去，在婢女疑惑的目光中甜甜一笑，接过婢女手中托盘后又将人打发走，她一步一步走得用力，在掀开帐幔时忽而拿过一盏茶猛地朝地上一掷，仿佛觉得不够似的，她又伸手打翻了托盘。
不小的动静引得凉亭中笑声微滞，李雪枝率先对上郁却白凉薄的目光，在看见眼前的情景之后厉声喝道：“郡主在别人家宴会上，这是逞的什么威风，竟如此不知礼数。”说完她轻抚鬓发，又不屑道：“果然是年幼丧母没有教养。”
“是我来这里半天，见郡主没有察觉，想要借此提醒提醒郡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贵女皆面露惊恐，连李雪枝嘴角都抽了一抽，她威胁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婢女，低斥道：“这就是你望的风？”
“我常年不在京师，竟不知如今姐妹私房话是这副光景。”郁却白绕开满地瓷片，上前一步。
“诋毁他国亲王，编排一国之母，不敬簪缨世家，甚至是……”
郁却白每说一句，对面几人面色便黑上一分，最后的停顿，更是让其中一人脸色煞白如纸。
“方才还有位姑娘跟我一起来着，也不知她现在去了哪里，哎呀，那姑娘长什么样子我也记不太清了。”郁却白假模假样的编造出另一位随行者，果然李雪枝听到以后再也维持不住强装的镇定。
“和熙县主身份尊贵，竟也干得出这种偷听墙角的事儿来？”李雪枝深知自己无法堵住眼前人的嘴，但也没办法就这样让人抓住把柄。
“我光明正大的站在此处，是郡主太过投入，未曾发现我罢了，说起来，各位姑娘各位自诩有德有才，却跟市井小人一般嘴脸，肆意编排他人，想来家中定是花了许多功夫将你们教养至此，郡主说是也不是？”郁却白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胀满气的皮球，随时有可能爆掉。她之前可以当李雪枝娇蛮过度，不多怪罪，可是商厌、长姐、甚至是逝世的娘亲，被这群人嘲弄贬低，当作茶余谈资，她若再无反应，指不定还会蹦出什么更过分的话。
“你不要脸！”李雪枝显然没有想到郁却白如此大方的就承认了自己偷听，一时之间气急败坏。
正待她要继续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雪枝视野之中。
“雪枝，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