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尘》月下柳梢

16、第十六章 线索

　　回到御书房的凤玥坐在桌案后的黄金椅子上，双手平摊在扶手两边，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常福公公抬着碗走了进来，站在凤玥旁边说：“皇上，该吃药了。”
　　凤玥没动，常福公公也未催，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一盏茶时间后，凤玥才睁开眼睛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接过药碗一口喝下，眉头都不皱一下，常福公公接过药碗退了出去。
　　凤玥拿起桌角放着的血玉麒麟端详了半天，表情才放松了点，长呼了一口气，拿起手旁的奏折看了起来，看了几本发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是这里房子倒了，就是那里道路出现裂缝，就抬手把这些奏折都扔下了桌，看一本扔一本，最后干脆看都不看全都扫下了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眼神了塞满了不耐烦，唇色也跟着情绪白了点。
　　常福公公站在门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右相，轻声开口：“右相大人，请回吧。”
　　陆长风听着里面“哗啦啦”的声响，转身走了，边走边在想凤玥脾气越来越浮躁，看来起作用了，冷笑了一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常福公公见右相走了后推门走了进来，见一地的奏折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捡了起来，凤玥看着他捡，张口：“刚才有人来过？”
　　“是，右相来过。”常福公公没抬头。
　　“那怎么没通传？”凤玥紧紧盯着常福。
　　“老奴刚要进来禀报，右相大人就转身走了，想来没什么要紧的事，但是老奴还是进来说一声。”常福公公依旧没抬头，继续捡奏折。
　　“是吗”凤玥问。
　　“是。”常福公公紧张。
　　凤玥没说话，盯着常福公公的眼睛收了回来，扫过地上的奏折的时候突然出声：“等等，把你手旁边的那本奏折拿来给朕。”
　　常福公公手一抖，还是瞬间捡起那本奏折递给了凤玥，然后加快了速度把剩余的奏折捡了起来放桌案上再次退了出去，一边走一变边感叹果然伴君如伴虎，还疑惑为什么最近皇上疑心如此重。
　　凤玥拉开手中的奏折看，发现也是一封废话连篇的奏折，主要是说最近城里挺好，也热闹了许多，希望他宽心，凤玥就是因为“热闹”两个字吸引了他，一看落款，刘尚？西北俞城首府？那地方气候不如西南，人口流动不大，一直都很稳定，为何会突然“热闹”呢？看来，不简单啊。
　　这时常福公公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那样子凤玥看了有点想笑，也确实笑了出来：“常福，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被朕吓到了？”
　　“回皇上，不是，是老奴看皇上今日心情不好，不想打扰到皇上。”常福公公答。
　　“哦，那你现在进来又有什么事？”凤玥收住笑问。
　　“是四皇子来说他想出去其他地方转转，京城他都逛完了，他还想领略下我们凤麟的其它风土人情，来向皇上请示的。”常福公公说。
　　凤玥愣了一下，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去告诉他，就说朕应了，但出行侍卫必须是朕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回了，四皇子还在殿外等着回复呢。”常福公公退了出去。
　　凤玥看了看手边的奏折，眼神闪了闪，下了个决心 。

　　三天后，勤政殿。
　　凤玥难得没有打瞌睡，就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孔维义：“启禀皇上，臣查过城里所有人口，京城里并无可疑人口，这点户部可以是和臣一起查的。案发当日柳春苑附近也没发生可疑事件。”
　　户部尚书刘奕站了出来：“皇上，孔大人说的无虚言，臣和孔大人每家每户对人口进行了核对和搜查，确实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对除开常驻人员多出来的外来人口也进行了调查，没发现可疑人物。”
　　凤玥把目光转向了吏部尚书，冷静地突出一句：“怎么？梁爱卿那里也毫无进展是吗？”
　　跪在地上的吏部尚书梁洛飞擦了擦汗，开口：“ 回……回禀皇上，有，臣这里已经查到凶手了。”
　　凤玥惊：“当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梁洛飞颤抖：“是……是柳春苑里的一名伙夫。”
　　凤玥疑惑：“伙夫？怎么会是伙夫？”
　　梁洛飞继续说：“臣带人调查了事发现场，没发现火油的痕迹，所以排除了外部着火，臣发现的火源是来自后厨院子，火源边躺着一具尸体，像是要去点火干什么不小心点燃了手边的草堆，刚好遇到刮大风，火势收不住，偏偏那个时间段，大部分人已经睡了，所以把大楼也一起烧了，巡逻队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火了，要不是寅时的那场大雨，估计大火出了周边商铺外还会继续蔓延。”
　　凤玥问：“你觉得朕信吗？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那伙夫不喊人呢？”
　　梁洛飞答：“臣问过伙夫家人，他的家人说那名伙夫是个哑巴，还腿脚不方便，因为残疾不好做工，刚好柳春苑后厨不需要伺候人，不需要多走路，所以才在那里做工，发生大火的时候因为腿脚不灵便所以也没逃过那场大火。”
　　凤玥沉默捏拳，又是死无对证，那些人还能玩点别的花样吗？
　　凤玥缓了缓，才张口：“户部做好死者安慰任务，不要让百姓有任何怨言，两天之内解决。”
　　户部尚书刘奕磕头：“是，臣领旨，臣一定不负圣上所托。”
　　凤玥继续开口：“兵部禁卫军玩忽职守，未能尽到守护城中安稳的责任，尚书罚奉三月，侍郎罚奉一月，还要写道歉书递到死者家里，二百一十五封，一封不能少，三日内完成，兵部可有异议。”
　　兵部侍郎孔维义，兵部侍郎韩荆，一同磕头：“臣，知罪，臣，领罚。”
　　凤玥收回目光对着一众人，说：“还有要上奏的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站出来，常福公公一甩拂尘，高声喊：“退朝——”
　　凤玥站起身走出了勤政殿，常福公公跟在后面，凤玥问：“常福，墨千尘已经出宫了吗？”
　　“回皇上，四皇子已经出去了，带的人也确实是咱们自己的人。”常福公公回答。
　　“嗯。”凤玥落音。
　　这天凤玥下朝后并未去御书房批奏折，而是直接回了养心殿，常福伺候他喝了药后就躺下了，最近他感觉自己精神越来越差，比起以前要差很多，月五给的药药效也差了很多，情绪也越来越难控制，不知是不是毒又加重了，等睡起来得让月五再来看看，想着想着凤玥就睡着了。

　　苏城。
　　一家茶楼二楼隔间，墨千尘正靠着栏杆喝茶，听书。
　　“四……公子，为什么你喜欢来听书啊，好无趣。”绿衣站在墨千尘旁边差点叫错，还是被紫烟扯了扯袖子才改过来。
　　“呵呵，因为可以听到很多有趣的事啊。”墨千尘笑答。
　　“哪里有趣了？这故事一听就很假，还没奴婢说的好听呢。”绿衣努了努嘴，双手搅着手帕。
　　“是吗？那你讲一个来我听听。”墨千尘转头看着绿衣笑着说。
　　“我……哎呀，公子尽欺负奴婢。”绿衣跺脚。
　　“行了绿衣，太过了。”紫烟再次扯了扯绿衣的衣服。
　　“啊哦——”绿衣捂嘴。
　　“呵呵。”墨千尘摇了摇头，转头继续靠着栏杆看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书，手里还摇着把折扇，又身穿一袭白衣，眼神里还有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远远看上去像玉做的似的，既清冷，又温润。
　　这一幕，被楼下一位画师见到，悄悄的画了下来，在旁边写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在画师把这幅画收起来走出茶楼的时候，有一名黑衣人拦住了画师的去路，把那幅画要了去，画师见这位公子冷冰冰的，有点怕，就把画交了出去，刚递过去就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画师，画师吓得赶紧摆手，不敢收。
　　“收下，这幅画以后别出现第二幅，也别说你画过这幅画。”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画师赶紧答应，收了那锭银子。
　　黑衣人拿着画转身走了，留下画师在茶楼门口擦汗。